“秦小哥!”顧錦里看見秦三郎,眼睛微微一亮,聲音里帶著歡喜,喊了他一聲。
秦三郎就是特地來找她的,看見她,心頭涌起喜悅,臉上揚起笑容來,原本冷峻的臉因著笑而變得柔和起來。
他身形一動,邁著步子,快速向她走來,長臂想要攬住她的腰,可礙于顧錦安在這里,最后只是握住了她的手,把她的手緩緩攥進自己的手掌里,問道:“可是辦妥了?”
“你怎么知道我們來辦什么事兒?”顧錦安是搶在顧錦里前頭,不解的問秦三郎。
他要是記得沒錯的話,三郎這兩個月一直很忙,聽程哥兒說,他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回村,只是派人送過平安的消息回來。
實則不然,秦三郎白天雖然沒有回過村子,但他半夜的時候回來過兩次,是回來看顧錦里的…他想她,寧愿放棄休息的工夫,也想回來看她一眼,即使是匆匆一面,他也滿足了。
顧錦里道:“是我讓四安告訴他的。”
又抬頭看著秦三郎笑道:“嗯,辦妥了,很順利,你不用擔心。”
如今天色已經黑透,但歐陽家有錢,是天色剛暗下來就把屋檐下的兩盞大燈籠點起來,因此她能看清楚他的臉:“很累嗎?”
他的臉上有些疲憊,瞧著應該起碼一天一夜沒合眼。
又是趁著休息時間趕回來看她的吧。
秦三郎笑了,握緊她的手道:“我不累。”
“先上騾車再說吧。”顧錦安看得無奈了,你們兩個能不能悠著點,雖說是定親了,可在別人家的屋檐下看著彼此的目光這般纏綿,不好吧。
顧錦里臉皮厚,覺得就是抓個手,對視罷了,沒啥啊。
竇少東家卻震驚了,小侯爺竟然在別人家的屋檐下抓小姑娘的手手,雖然這個小姑娘是他未過門的媳婦,卻足以讓竇少東家驚訝了。
正經人小侯爺去哪里了?
秦三郎已經知道竇少東家來了,是轉頭看向他。
竇少東家一驚,往后退了一步,雙手交疊,深深一揖:“秦百戶。”
秦三郎見狀,松開顧錦里的手,拱手回了一禮。
竇少東家又驚了,是不動聲色的讓開了,后背冒出冷汗來。老實說,雖然他跟小侯爺從小就認識,可因著出身的關系,從來都是他給小侯爺行禮的,他可不敢受小侯爺的禮。
“竇少東家高義,秦某替河安府的百姓多謝你。”秦三郎倒是坦蕩,他一直是個適應能力很強的人,既然家道已經敗落,他就不會再端著沒必要的架子。
竇少東家是受寵若驚,激動得差點說不出話來,是壓了壓心頭的激動后,道:“秦百戶過譽了,真正聰明的人是顧小東家。”
秦三郎聞言笑了,雖然沒有明著夸顧錦里,卻是道:“你們皆是高義之人。”
竇少東家:“…”
我就是你順帶夸夸而已的吧。
不過竇少東家沒有生氣,今天能見到小侯爺已經是意外之喜。
看來,小侯爺已經信任他了。
小侯爺是個謹慎的人,要不是已經相信了他,確定他不會出賣他,是不可能現身見他的。
小侯爺的信任啊,想想就激動。
“天不早了,咋們回去吧,不然大山叔跟大山嬸要擔心了。”秦三郎再次握住顧錦里的手,招呼顧錦安一聲,先上了騾車。
“好。”顧錦里應了一聲,跟著秦三郎上了騾車。
顧錦安則是看了竇少東家一眼,道:“你倒是對三郎很敬重。”
囂張如竇少東家,見到三郎竟然跟下人見到東家似的,不合常理啊。
竇少東家甩甩衣袖,又恢復以往的囂張模樣,冷笑道:“顧秀才有所不知,本少東家曾經被一個當兵的救過,自打那以后,就很崇拜當兵的,還發過誓,只要見到當兵的就一定會禮待。”
是這樣嗎?
那我找個當兵的來揍你一頓,看你是不是一樣禮待有加?
這種鬼話顧錦安是不信的,卻沒有追根究底,朝著竇少東家拱拱手,跟著上了騾車。
澤子等他們坐好后,駕車離開,四安則是騎著秦三郎的馬匹回去。
竇少東家站在歐陽家的屋檐下,就著燈籠的光亮,看著那輛遠去的騾車,是朝著騾車深深一揖。
不過,他看著騾車是皺緊眉頭,顧家的騾車也太寒酸了,車棚不過是普通木頭拼起來的,在京城,是連下人都不會坐這么寒酸的騾車。
小侯爺太可憐了,想給他送馬車!
想到馬車,竇少東家又想到了馬,他記得以前小侯爺有一匹汗血寶馬,名為百翦,一跑起來是速疾如風。
小侯爺幾乎每次出門都會騎著百翦,說這是他爹用戰功給他換來的,還說以后上了戰場,百翦就是他一生的戰友。
那時候他有幸摸過百翦,不過百翦脾氣差,是差點把他給踢死。
他曾經想象過小侯爺騎著百翦沖鋒陷陣,破敵連營的樣子,可想象終究只是想象…小侯爺沒能騎著百翦建功立業,而是死在了戰場上。
聽說死狀極其凄慘,是被戰車撕碎了,連五官都看不清了,但他的尸體旁,卻是跪著重傷的百翦…大家都認得百翦是小侯爺的馬,整個西北軍,只有小侯爺有這樣的汗血寶馬。
再后來,百翦也死了,大家都很可惜。
“少爺,擦擦眼淚,別哭了,瞧著怪難為情的。”竇芝略為嫌棄的說著,卻很是善解人意的遞給他一塊帕子,讓他擦眼淚。
竇少東家氣得咬牙切齒啊,拍掉她的手,吼道:“你瞎說什么?本少東家什么時候哭了?那是汗,是汗懂嗎?天氣熱得要死,額頭上流汗,滴進眼睛里了!”
竇芝:“…哦,那少爺你擦擦汗,汗掉進眼睛里也挺不舒服的。”
竇少東家是臉色黑透:“你故意的是不是?!”
竇芝:“少爺想多了,我才沒有您那么無聊。”
看個騾車背影還能看哭了,少爺您還挺多愁善感啊。
竇少東家氣得不輕,可竇芝是個奇怪的丫鬟,多年經驗告訴他,不要跟這種怪丫頭較真,不然哭的會是自己,只好奪過手帕,擦了擦眼睛后,道:“準備筆墨紙硯,我要給阮叔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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