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為啥嘖嘖,是這些菜不好吃嗎?可是程哥兒吃過師娘做的菜,很好吃的,就比二姐做的難吃那么一點點。”
果然是個好弟弟,最后還不忘拍自家二姐馬屁。
顧錦里笑道:“不是好吃難吃的問題,是這些菜式不適合在鎮上的酒樓賣。”
程哥兒:“為啥?”
顧錦里:“來鎮上酒樓吃飯的,都不是什么家財萬貫的人家,吃一頓飯不會超過五兩,夏夫人給的這本菜譜,一道菜的成本就得五兩,做了也沒人會花錢吃。咱們鄉下地方就得做一些好吃但成本低的菜,做這種金貴菜,別人會說咱們酒樓有病。”
程哥兒想了想,道:“就是鄉下地方要賣便宜菜,府城賣夏夫人家的菜。”
又道:“程哥兒懂了。那二姐啥時候去做菜吃?今晚吃啥新菜?”
想吃了。
二姐最近一直在教姑姑、樂表姐、還有姑姑家的兩個廚娘做菜,連著半個月,他們家每天都會有兩道新菜。
顧錦里看看天色,道:“今天做松鼠魚、桂花糯米藕、桂花水晶糕。”
程哥兒聽得眼睛亮亮的:“三個,今天做三個誒,能吃好多。”
顧錦安換了一身干活用的粗麻衣外袍,從屋里走出來,看著程哥兒道:“每樣只能吃兩塊,不許多吃。”
程哥兒急了,求道:“大哥,二姐說我在長身體,要吃多多的。”
顧錦安:“吃到撐,然后睡不著喊肚子難受嗎?”
這小家伙愛吃新鮮東西,最近半個月他是跟過年似的,天天都能吃到很多好吃的,而他們兩兄弟住一起,他吃得難受了,他就得伺候他,還得擔心他會不會吃太多病倒。
崔氏跟三奶奶正在做棉襖,聽到這話,崔氏忙道:“程哥兒,聽你大哥的,可不能吃撐了,吃撐了可是要壞肚子的。”
心里卻很心疼,這孩子會喜歡吃,估摸著是從小就被餓傷了,如今總是想著吃。
程哥兒嘀咕一句:“二姐說可以吃的”
顧錦里笑瞇瞇:“當然可以吃。吃撐了,難受了,你就記住教訓了。”
程哥兒瞪大眼睛:“二姐你騙我,你是壞人。”
顧錦里笑盈盈道:“我又沒說我是好人,也沒說過我不坑弟弟。”
顧錦安聽得搖頭,對程哥兒道:“現在知道誰對你最好了吧。”
他跟小魚是不同,他會管著程哥兒,避免他犯錯,可小魚卻是會慣著程哥兒,讓他犯錯,說犯錯了,吃了教訓,他自己就會改正了,相當的殘忍。
程哥兒生氣了,不理他們,跑去找崔氏:“娘,大哥跟二姐欺負我。”
崔氏把拿針的手抬高,不讓針扎到他,低頭看著他道:“找娘沒用的,你得聽你大哥的。”
古代長子在家里的地位很高,而顧錦安又是個有主意且會做事的,比顧大山跟崔氏強,因此教導程哥兒的事兒,歷來是他在做,顧大山跟崔氏是不怎么管的。
程哥兒哼唧一聲,見崔氏不幫他,也就作罷了。
“小魚,我們來了。”戚康樂帶著兩個廚娘來了顧家,問道:“今天做啥?”
顧錦里把要做的菜說了。
“松鼠魚?水晶糕?小魚你會做的東西真多。”這半個月來,戚康樂算是服了顧錦里,她怎么能做出那么多新鮮又好吃的東西?
顧錦里表示,只要想吃,就什么都會做。
她拿來一雙袖套,帶上后,沖著顧錦程道:“程哥兒,把荸薺粉拿來,做水晶糕了。”
“來了。”程哥兒立馬打開堂屋的柜子,拿出一個陶罐出來,里面裝著荸薺粉。
荸薺就是馬蹄,這東西是做水晶糕的必備食材,且因為不是主食,種它不費地,價賤,豐收的時候,一文錢能買到兩斤。
顧錦里買了上千斤,吃了幾頓新鮮的后,其他全部磨了,做成粉,如今可以用來做糕點。
桂花糯米藕比較費時間,顧錦里先教她們做這個,把藕菜切去一頭,再把泡好的糯米填進去,用竹簽子把藕菜頭封上,放進鍋里,加水加糖,再加上泡好的干桂花,一起熬煮就成。
戚康樂道:“這又是糯米又是糖的,成本很高吧。”
顧錦里道:“不算高,但比松鼠魚跟水晶糕的成本高上一些。”
糯米跟糖貴,但藕菜卻很便宜,而這道菜,用料最多的還是藕菜,所以綜合起來,也就沒那么貴了。
“一節藕菜就能裝一盤,一盤五十文,還是有得賺的。”顧錦里已經把這幾道菜的成本寫下來,遞給戚康樂:“兩道菜,一道糕點,桂花糯米藕賺的少些,其他兩種卻是翻兩倍的賺。開酒樓靠的就是這個少賺,那個多賺的,綜合下來,只要盈利好就成。”
顧錦里手上的動作不停,教完她們做桂花糯米藕后,又教她們做松鼠魚、桂花水晶糕。
“小東家,這就是松鼠魚,瞧瞧這開花似的魚身,還真像是松鼠的尾巴。”
“還有這水晶糕,當真是晶瑩剔透,都能看見里面泡開的桂花了。”
兩個廚娘對于松鼠魚和水晶糕很是驚艷,說了不少好話,等到下筷子的時候,都不敢去夾那水晶糕,生怕把這么好看的東西給夾碎了。
顧錦里是直接上手吃,遞給程哥兒一塊,見小家伙吃得眼睛亮晶晶的,問他:“好吃嗎?”
“嗯吶,好吃的,二姐做的東西最好吃了。”程哥兒拿來一個木碗,從盤子里拿了五塊水晶糕:“拿去給娘她們吃。”
程哥兒端著木碗,蹬蹬蹬地把水晶糕拿去給崔氏她們。
崔氏、三奶奶、顧錦繡、璃姐兒跟朱茶花吃了都覺得不錯。
第二天,顧錦里做了個三杯鴨跟醬香雞,這兩道菜的味道都很不錯,且都要用到醬油。
顧錦里從五月就做了幾缸醬油,天熱的時候是天天要攪拌醬缸,累了大半年,如今終于能吃了。
但吃之前要熬醬油,熬過的醬油更容易儲存,也更鮮香。
她跟崔氏、顧錦繡、三奶奶還有璃姐兒、朱茶花是熬了大半天的醬油,終于把醬油熬好,熬成鮮亮的棗紅色。
朱茶花一家在大戶人家做過丫鬟,看見這些醬油,好奇的道:“小東家,這醬油怎么跟醢鮮醬差不多,味道也很像。”
她嘗過一點的。
顧錦里道:“像嗎?但它跟醢鮮醬不同。”
醬油的成本可比醢鮮醬便宜多了,就是鹽跟黃豆,哪里像醢鮮醬,是用肉漬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