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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一章 話當年

  得了煉丹之法的姜寒煙,顯見的是沒有和靈初閑聊的心情了。

  只翻了兩下冊子,便已經意識到了無垠海的煉丹之法,與東陸的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說開辟了一個全新的流派。

  對于真正喜歡煉丹的人來說,這樣的東西,無異于絕世珍寶,實在是令人牽掛心神。

  靈初也看出來,笑著說了兩句,就往大殿的一角走去。

  相比于仙門弟子所在之地的熱鬧喧囂,這邊角落里的氛圍,就冷清了許多。

  這一處地方,落座的大多是那些散修,或是小家族,小仙門來的人。

  三清道宗雖然廣邀群修,亦不會有什么偏見,但卻不代表他們真的不食人間煙火。

  修士同樣是人,是人便難免會有偏見,即使三清道宗將位置隨便安排,但若是大門派的弟子與小門派的弟子坐在一處,只怕二者之間,也不會有多么融洽的氛圍。

  尤其是,若遇上一些心高氣傲的修士,只怕還要鬧起來。

  三清道宗能夠保證自己宗門的弟子不心懷偏見,不心高氣傲,但不能保證其他宗門的弟子如此。

  而今日是吉日喜日,自然是能夠避免沖突就避免沖突。

  也因此,這處角落的修士們,雖然也有交流,但氛圍確實是沒有那么熱絡,那些小門派小家族的修士,自恃身份,瞧不起散修的是多數,相互之間倒是有交流,但更多的還是離開了座位,朝著那些大門派大勢力的弟子們湊上去。

  他們今日會來,賀喜是其次,借著這個機會交好大宗弟子才是首要。

  而散修之間,亦有左右逢源之輩,亦有冷言寡欲之流,但總的基調,就是互不交流。

  散修之間的你死我活,爾虞我詐,可比宗門家族之間的,只深不淺。

  靈初身為三清道宗的弟子,雖然平日里不顯,但今日卻是當之無愧的主角,此處角落的人見其朝著這邊行來,頓時間有不少的異色流露。

  那些小宗門小家族,來的修士大多只是筑基,鮮有金丹的,散修更是少數,能來的也都是散修之中赫赫有名的,其間大多都是金丹修士。

  小宗門小家族的修士是對靈初的修為以及出身三清的身份感到拘束,散修則是單純因為靈初出身三清,且一看便是天之驕女的存在,過來實屬別扭,他們不是一路人。

  靈初也清楚,宗門請來的這些修士,大多是與三清有關系的,比如門內弟子留下的血脈,或是依附三清的勢力。

  至于那些散修,則要么是因為本身出名,要么便是因為其背后的長輩。

  散修雖然沒有師承的多,但有師承的也不在少數。

  不過,無論是散修,還是那些小門派小家族,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與靈初本人并不相熟。

  是以,看到靈初過來,這處落座的修士,都難掩驚訝之色。

  既然過來了,靈初自然不會失禮,手中一招,自有酒杯浮現,另一手則是一壺瓊漿,提腕傾倒,琥珀色的玉液流入酒杯之內。

  玉杯琥珀液,蔥指膚如雪,玉面盈盈淺笑,爽朗的開口,“太微在此,謝過諸位道友來我三清相賀,此情在心!滿飲此杯,聊表謝意!”

  說罷,一飲而盡,還倒懸酒杯,點滴未留。

  端的是一副女中豪杰的模樣,倒是與之前大殿上那端莊沉穩的姿態截然不同。

  卻是令這處角落的修士都心生好感,小家族小門派的修士覺得靈初尊重他們,散修則是對靈初這番豪爽的姿態眼熟的很。

  散修素來散漫自由,最看不慣的,就是大宗門弟子的端莊做派,反倒是這樣的豪爽,更能讓他們接受。

  一時間,眾人都舉杯對飲了一番。

  有活絡的修士便開口與靈初攀談了幾句,靈初亦含笑回答了,倒也和睦的很。

  只是聊了幾句,這些修士都極有眼色的適可而止了,能夠被派來的修士,自然都是伶俐之人,心知靈初來到此處,必然是要尋人的,也不好耽誤人家的時間。

  果然,眾人便瞧見這位三清道宗的金丹真人,一路徑直走到了角落里。

  那里,只有一張桌子,還是在最角落的地方,周圍相鄰的桌椅還隔了一尊白玉似的芙蓉花樹,偏僻的很。

  且,坐于此處的青年,盤膝而坐,周身氣息收斂,吃酒的動作也平淡的很,但抬眸看人的時候,眼睛就好似那利劍似的,夾帶著濃濃的煞氣。

  一幅我不好惹的模樣,使得周圍的修士都敬而遠之,就連那些左右逢源八面玲瓏的修士都望而卻步。

  “道友,我這回該稱呼你什么?”

  靈初徑直來到此人面前,莞爾一笑,眉眼之間帶著笑意,語氣熟稔的調侃道。

  她見了他三次,名字可是大不一樣,她也著實沒有想到,這位幼時故友,居然會來三清道宗給她道賀。

  王少淵微微抬頭,看向靈初,眉眼間的煞氣雖然不減,但平直的嘴角微微揚起,道,“王少淵,大王的王,少爺的少,淵博的淵。”

  聲音平淡,尾調微揚,眉頭一挑,似有幾分少年意氣。

  恍如南柯一夢,經年流轉。

  是當年陶源山的少年。

  “好久不見。”

  靈初掃過青年的面容,神識一動,對方同樣已經是金丹中期的修為,只不過,王少淵的靈力波動,除了厚重之外,還有一股暴戾之意。

  王少淵揚唇一笑,眉眼間的煞氣竟然頓時如雪消云散,透出一股陽光之意,“好久不見了,那次在深海魔眼,我被我師父護住了,后來知道你失蹤了,到底有些在意,前些日子聽到你的消息,便想著過來見上一見,我在修真界認識的人不多,少一個都是可惜,更何況,無論如何,我們也算是打小的交情,是吧,年畫娃娃?”

  果然,三歲看到老,當年那個上樹搗蛋的少年,哪里就能夠完全改變。

  挑眉戲謔的模樣一如當年,靈初瞇了瞇眼,微微磨牙,笑道,“那是自然,打小的交情,堂堂金丹真人,爬樹摔下來的英姿,實在是颯爽。”

  說完,有片刻的沉默。

  二人默默對視了許久,然后皆是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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