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弘退了,蘇沁舞胸臆中升騰而起的殺意不但沒有消失,反而更加強烈,別說東方弘,就算是天道在她的面前,她也照舊一劍捅過去!
不等那一劍的余威消散,蘇沁舞握著淚痕劍揮起,裹挾著破釜沉舟般的殺氣,再次朝東方弘直摧而去!
東方弘:“…”
乍看之下平平無奇的一劍,所蘊含的劍氣竟給他一種驚心動魄之感。
他甚至透過蘇沁舞的雙眸,看到了她眼底隱隱閃現的…
瘋狂!
他頓時意識到,她被淚痕劍控制住了!
想要讓她停手,要么喚醒她的神智,要么強行奪走淚痕劍。
不管是哪個選擇,都必須先接近她。
于是,當蘇沁舞再次揮劍而起時,東方弘直接欺身上前,直接以手掌相迎!
勢若雷霆的一劍快若驚雷,對上東方弘的手掌時沒有半點猶豫。
眼看淚痕劍就要穿透他的掌心,蘇沁舞依然殺氣沖天,而東方弘表情沉凝冷肅,竟都不閃不避不退!
不死龜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就在劍尖要刺穿東方弘的手掌時,東方弘五指倏然一張,竟徒手抓住了淚痕劍的劍刃!
與此同時,他眸光閃動,對她施展魅惑之術:“蘇沁舞,看著我。”
他的雙眸好像兩汪漩渦一般湛滿了吸人入內的神采,然而蘇沁舞氣若清霜,完全沒有想象中被他魅惑住的樣子。
她甚至在他使用魅惑時猛然抽劍。
東方弘握住劍尖不動。
雙方較勁。
鮮紅的血跡出現在劍身上。
雖然他的手指沒有被削斷,掌心卻被劃出了一道深深的傷痕。
東方弘臉色愈發沉凝,趁著蘇沁舞抬眸望他時再次催動魅惑:“沁舞,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蘇沁舞一動不動,握著劍的姿勢卻近乎孤絕。
東方弘的嗓音低了下來,帶著幾分誘哄的意味:“你還記得你撫摸著毛絨絨的手感嗎?你很喜歡的對嗎?毛絨絨軟軟的暖暖的大尾巴…”
東方弘的身后,一條毛絨絨大尾巴的虛影豎了起來,試探著慢慢伸到蘇沁舞的面前,然后輕輕地從她的臉邊拂過,再慢慢下降。
東方弘的嗓音愈發低沉:“…你很喜歡抱著它的尾巴睡覺,你現在有些困了,睡覺前要先把劍放下…”
蘇沁舞握著劍的五指緊繃得指節發白,但她眉宇間的冷色卻有所松動,眼底露出了一抹掙扎。
東方弘知道她是在他的魅惑和淚痕劍的劍意之間掙扎。
一旦他的魅惑壓制住淚痕劍的劍意,她就會聽從他的話放下武器。
但是,他忘了。
蘇沁舞本身是一個意志很強烈的人。
魅惑和劍意同時的強烈壓制到極致反而讓她絕地反彈,她猛然抽劍。
劍刃劃過東方弘的掌心,東方弘忍著疼,巨大的尾巴虛影迅速纏向她的身體。
然而,失去魅惑的壓制之后,淚痕劍的滅頂的劍意再次鋪展開來,蘇沁舞心神尚未完全恢復,瞬間又一劍刺向他的心口!
這一劍太快太狠又太猛。
東方弘堪堪纏住她的身體,反應再快,動作終究是慢了一息。
劍尖直直刺入了東方弘的心口!
洶涌而至的劍氣擊在他的胸膛上,東方弘嘴里一陣腥甜,一縷鮮血從唇角溢了出來。
他身形劇烈一顫,雙腳卻死死定在原地,仿佛就算死也絕不愿意后退半步!
他重新抬眸,目光重新落在蘇沁舞的臉上。
她的神情依然狠戾孤絕。
除了如若實質的殺氣,什么都看不到。
東方弘露出一抹苦笑:“沁舞,對不起騙了你。”
他用近乎貪婪的目光凝視著她,仿佛要把她的身影鐫刻在自己的心底:“如果殺了我,能讓你放下這把劍,我愿意死在你的劍下。”
說話之間,鮮血沿著劍刃滑落下來,啪嗒一聲滴在腳下的白雪上,宛若綻放開了紅色的梅花。
東方幻絲有心看看蘇沁舞會如何對待欺騙了她的東方弘,從白虎族的圍攻之中脫身之后立刻縱身飛到雪華山之巔。
遠在空中還沒落地,她就被在山巔對峙的兩人身上所爆發出來的氣息逼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蘇沁舞竟然——
東方幻絲震驚地捂住嘴。
堂堂弘山君,竟然被她殺了?!
她僵硬地轉頭看向蘇沁舞,不經意對上她那雙冷靜到了極點的眼睛,想到她們在路上說過的話。
她說:“像你們人類女孩子,只會哭得肝腸寸斷。”
蘇沁舞的回答卻是:“我會給他一劍。”
她當時以為蘇沁舞只是說說而已,根本做不到——沒想到,她竟是個出手便如雷霆的狠角色,不但給了東方弘一劍!
還是穿胸一劍!!!
她的哥當年沒死在虎山君的手下,卻要死在她的劍下?
東方幻絲著朝他們沖過去:“把劍放下!”
蘇沁舞側頭看了她一眼。
那是何等狠絕的眼神——
東方幻絲只覺得像萬年寒冰當頭砸下,她的速度微緩,卻看到蘇沁舞眼底的狠絕慢慢隱沒。
鋒芒褪去,滔天的殺氣消失不見,恨意也隨之平和下來,失去靈力支撐的淚痕劍光芒隱沒下去,好像只是平平無奇一把劍。
如果不是劍尖還插在東方弘的心口上,仿佛剛剛那要殺盡天下的氣勢只是錯覺而已。
蘇沁舞拔出劍尖,東方弘心口的血隨之涌出。
實際上,當劍尖刺破他的皮膚時,她就已徹底控住了淚痕劍。
他只是傷口看起來嚴重,實際上沒有傷到要害——就算傷到,那也只是劍氣而已。
蘇沁舞把劍丟給不死龜:“可以了,收起來吧。”
不死龜終于回過神來,小心翼翼地張嘴把劍吞了下去。
蘇沁舞抬眸望向東方弘:“你騙了我,我給你了你一劍,我們之間扯平了。從今以后,一別兩寬,再也不見。”
說完,她轉身拎起不死龜再次踏風而起。
東方幻絲看看蘇沁舞,又看看東方弘,弱弱地叫道:“哥,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