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凌對蘇沁舞不怕死的行為有些驚訝。
葉凌自認實力比她強，手里又有底牌，看到她想送死自然不會放過，同樣將天啟劍催動到極致，迎了上去。
他滿以為這次能把蘇沁舞擊飛，誰想到蘇沁舞并不是真的想和他硬碰硬。
在兩人正面相遇的瞬間，蘇沁舞身形稍稍一偏，和他擦肩而過，割鹿劍的劍尖以迅捷無比的速度在他的手臂上一劃，緊接著——
葉凌只覺得一股強烈的灼燒感直沖腦門，低頭一看，只見他被劃傷的手臂位置已經灼燒出一片焦黑，被他隱藏得一絲不漏的魔氣正絲絲縷縷地傷口中散逸出來。
蘇沁舞飛出幾丈之外，掌心里滴著血，唇角卻勾起了一抹譏誚的弧度：“你若不是虛空魔族，你的血中怎么會有魔氣？”
葉凌萬萬沒想到自己隱藏得這么深竟然還能被蘇沁舞給暴露出來。
他眼角余光瞥到朱明焰驟然凝固的目光，心里恨死了蘇沁舞從中作梗，臉上卻絲毫沒有被拆穿的惱羞成怒，只是聲音格外森寒：“蘇沁舞，你故意將魔氣灌進我的傷口中，你以為這樣就能故意污蔑我？”
說話之間，他催動虛空魔女教給他的魔氣轉化為靈氣的秘法，絲絲縷縷的魔氣就徹底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濃郁的靈氣。
灼黑的傷口也恢復了正常的血紅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
他為了證明給朱明焰看，動作全程沒有藏著掖著。
朱明焰也確實在看著，臉上帶著一抹吃驚。
葉凌其實低估了她。
在場的三人之中，她的修為是最高的，蘇沁舞和他對戰的速度再快都瞞不過她的眼睛。
她知道魔氣不是蘇沁舞故意灌進他的傷口中的。
她清晰地看到魔氣是從他的體內散逸出來的。
所以，她很明確他要么是魔族，要么曾經沾染過魔氣。
但這不是她吃驚的理由。
她吃驚的是——
蘇沁舞的傷口散逸出來的是神息。
蘇沁舞為了灼燒葉凌的傷口，劃開自己的手掌，鮮血滴落下來時甚至隱隱有金光閃爍！
蘇沁舞要么是天生神祇，要么神祇的靈魂轉世重修！
朱明焰忽然想起了前段時間那個漫長的噩夢。
她在夢里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個天生半神被一個凡域的劍者步步超越，她不甘，她怨恨，她無力，在發現蘇沁舞來到圣域之后，全都化作了實質。
可此時，她突然意識到，她從一開始就錯了。
蘇沁舞不是凡域劍者。
而是天生神祇。
她一個天生半神如何能比得上天生神祇？
她作為一個準神，竟因為一個夢境而針對未來的神祇，現在后悔還來得及嗎？
朱明焰向來都不屑遮掩自己的情緒，此時她直直盯著兩人看，表情復雜極了，葉凌不知道她到底選擇相信誰，蘇沁舞也不知道。
不過，蘇沁舞并不在意她會不會相信自己。
如果朱明焰非要相信葉凌——
那就信吧。
她不希望朱明焰成為他的幫兇，卻不恐懼。
如果朱明焰腦子里都是草，非要投入他的懷抱當后宮，那就去唄。
到時大不了南方圣主換人來當。
不過，此時蘇沁舞的表情同樣充滿了震驚。
只是她的震驚和朱明焰不同。
她震驚的是葉凌竟然能把魔氣轉化為靈氣！
蘇沁舞距離葉凌比較近，把葉凌轉化魔氣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能把魔氣轉化為靈氣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葉凌既能從虛空魔王提升為虛空魔主，也能從虛空魔王轉為次神準神或飛升到神域成為神祇，然后再和重淵爭奪至高神之位！
這簡直可怕！
蘇沁舞看著葉凌，只覺得天道偏心真的偏到天邊去了。
為了扶持這么一個玩意兒，竟讓他占盡世間所有的機緣。
天道難道就沒想過嗎？
讓這么一個玩意兒成為至高神，風云十九域還能好嗎？
還是說，天道就是因為重淵將風云十九域發展得過于強大，強勢地壓制住了域外混沌和域外虛空，所以才要滅他？所以才會讓一個只會掠奪機緣為己用和開后宮的男人來當？
天道太惡心了！
天道要這么做，她非要讓它竹籃打水一場空！
蘇沁舞催動神光愈合掌心的傷口，旋即揮起割鹿劍。
一劍，揚起萬道金光如箭雨！
葉凌等不到朱明焰對他的信任，就又被蘇沁舞攻擊，表情徹底冷到了極點：“蘇沁舞，你這個女人——”
蘇沁舞的劍氣已然轟然斬落。
磅礴霸道卻又細若梨花，氣勢恢宏卻又無處不在。
葉凌無處可逃！
葉凌咬牙切齒地盯著蘇沁舞，眼中閃動著暗沉的火光。
既是怒火，亦是魔力。
可他不能在朱明焰的面前展現出魔力。
一旦他再泄露魔氣，他立刻會被當成虛空魔族追殺。
他不在乎什么圣域，但他決不允許自己像一只喪家之犬！
他指尖微動——
一只全身烏黑的傀儡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為他擋襲來的劍氣，同時他迅速取出一枚血色元珠吞進腹中。
緊接著，一股磅礴的狂暴靈力從他體內散溢而出。
看到蘇沁舞正在攔截傀儡的攻擊，葉凌唇角露出一抹森然的弧度，天啟劍發出尖銳的劍鳴，帶著破風聲，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勢刺向蘇沁舞的胸口。
與此同時，潛藏在天啟劍之中的可怕魔力，不動聲色卻又鋪天蓋地的涌入蘇沁舞的身體！
這一道魔力，連朱明焰都沒看出來。
她只看到了澎湃的靈力。
有那么一瞬間，朱明焰幾乎懷疑自己之前看錯了。
如果葉凌真是虛空魔族，他怎么可能有這樣的靈力？
普天之下又有哪個魔族能用靈力？
朱明焰動搖了。
她看著蘇沁舞在葉凌和傀儡的聯合攻擊之下步步退卻，陷入了為難。
她要去幫蘇沁舞嗎？
如果葉凌是虛空魔族——
一邊是對她心懷叵測的魔族。
一邊是過去和她有仇有怨這次卻出手幫了她的天神神祇。
毫無疑問，她會選擇幫蘇沁舞。
可如果葉凌不是虛空魔族——
一邊是她的救命恩人。
一邊是過去有仇有怨這次又故意從中作梗的未來神祇。
怎么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