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硯估計和宗政星津打了一段時間,呼吸急促,豆大的汗從臉頰上滑落下來,顯得疲憊不堪。但他的眼神直白而熱烈,好像只要蘇沁舞一否認,他立刻就能原地復活。
蘇沁舞忽然想到了一個很妙的主意。
之前所有人都不信她已經有男朋友了,她也確實沒法把重淵拉出來遛一遛。
難得這次有人看到她和“尨礪”在一起,那她只要順勢承認下來,以后尨礪就是她名正言順的男朋友。
反正尨礪是重淵的靈體,說她和尨礪在一起確實也沒錯。
——雖然事實并沒有。
于是,蘇沁舞斬釘截鐵道:“他們是對的,我確實和老師在一起了。”
謝硯最后的一絲期望落空,整個人像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往后踉蹌了一步。
蘇沁舞下意識地伸手去扶,但想到什么,又把手縮了回來,任由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怔怔地看著她,想扯出一個笑容,想說:“祝你們幸福。”
但他的喉嚨好像被棉花堵住了,硬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宗政星津站在臺上等了許久都等不到謝硯回來,揚聲問道:“謝硯,你還打不打?”
謝硯狼狽地轉身,卻又差點摔倒。
蘇沁舞抬眸看了一眼站在擂臺上居高臨下的宗政星津:“我來。”
她躍上擂臺。
宗政星津定定地看著她,目光帶著幾分意味不明:“是你,蘇沁舞。”
蘇沁舞剎那間有一抹奇怪的感覺。
他好像在看她,又好像在透過她看著別人。
不過,她不在乎,淡然頷首:“是我。”
宗政星斂眸平息了一下心情,又道:“我三歲學劍。”
蘇沁舞訝然。
他這是在…自我介紹嗎?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既然他要說,那她也就聽著。
宗政星津又道:“五歲成為劍者,十三歲突破劍師,十六歲同境界無敵手,十八歲拿到摘星榜魁首,二十二歲突破大劍師。”
眾人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是真的天之驕子,億中無一的天才!
蘇沁舞卻清晰地感覺到他不是在炫耀。
他只是很平靜地闡述著事實。
緊接著,他話題一轉:“你的成就或許比我更高,但我并不認為你比我強,我會全力與你一戰。”
話音落下,熾烈的戰意隨之澎湃而出!
蘇沁舞聽明白了。
他其實就是不認可她的實力。
不過,他不屑于踩著別人的名聲上位,也不喜歡暗中耍手段,有什么話直接就在大庭廣眾之下說了出來。
如果此刻站在擂臺上的不是她,而是葉凌,葉凌一定以為他在故意羞辱,然后狠狠地把他踩在腳下,讓他知道什么叫實力的差距。
蘇沁舞搖了搖頭,難怪他會被葉凌弄死。
宗政星津誤會了她的搖頭:“你不愿?”
蘇沁舞回過神來,擺擺手:“你剛剛和謝硯打完,我現在和你打,贏了也是勝之不武。你先下去歇歇吧,我挑戰完別人再和你打。”
宗政星津剛想說不用,蘇沁舞又道:“既然要當對手,那就拿出最好的狀態來。”
宗政星津沉默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下擂臺。
蘇沁舞環目四顧:“有誰要上來挑戰我嗎?”
在場的學生除了卓星翎,都是出自祈福學院,都清楚她到底有多兇殘,他們自認沒有宗政星津的實力,不想上臺找虐。
承安城當地守護軍早已被蘇沁舞虐怕了。
江痕帶來的兵實力都不錯,但年齡偏大,不至于主動去挑戰一個年齡相差兩倍的小輩。
一時之間,討論聲、吃瓜聲、起哄聲,全都停了下來,全場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
“沒人挑戰我是嗎?那我主動挑戰了——”
蘇沁舞目光悠悠在眾人的臉上掠過,落在江痕身后的男人身上:“步青云!”
看著他輕松的表情,他們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步青云,他是劍王啊啊啊!
步青云也有些怔愣:“你要挑戰我?”
蘇沁舞挑眉:“可以嗎?”
步青云表情遲疑:“這…”
江痕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眉眼間宛若有金戈鐵馬淌過:“可以。但你們僅拆招,不可用靈力。”
步青云應聲躍上擂臺。
蘇沁舞望著他,目光里透出一抹灼人之感。
下一秒,她手腕橫翻,掠影一劍掃出!
刷刷刷,三道雪白的劍氣如驚鴻飛至,一下子到了步青云的面前。
步青云以為江痕是讓他給蘇沁舞打一場指導戰,可看到蘇沁舞周身的氣勢,他竟是完全感覺不到她被指導的可能性。
那是真正的戰斗。
她的實力遠遠超過他的意料。
如果他以為她年紀小就會掉以輕心,那他絕對會一敗涂地!
這種感覺近乎荒謬,如果是平時,步青云會覺得是滑天下之大稽,但此時,他竟一點都輕松不起來。
他握住長刀,和掠影的劍氣撞在一起的瞬間,蘇沁舞一個閃身,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從撞擊的氣浪之間穿過,倏然襲到了他的面前!
步青云霍然一驚,反射性地反手,鋒銳的刀刃便橫向了蘇沁舞的脖子。
這是守護軍應對虛空魔物的習慣性做法。
招招狠厲,刀刀致命!
對友好切磋來說,有點過了。
更別說,蘇沁舞只是一個修為遠不如他的小輩。
他剛要硬生生收刀,蘇沁舞卻在此時朝著他的眉心,遙遙屈指一彈。
步青云眉心一疼,緊接著神情恍惚了一瞬。
就這么一瞬間,他的動作已經慢了下來。
蘇沁舞的速度何等之快,就這么一瞬間,掠影已經撞上了長刀。
長刀劇烈晃動,幾乎脫手而出。
這根本不像是二十歲女孩子應有的力道!
強硬又霸道!
直到此刻,步青云終于意識到蘇沁舞的實力并不在他之下!
擂臺上刀光劍影。
擂臺下觀眾呆若木雞。
卓星翎腿都忘了抖,表情呆滯地盯著擂臺。
上官玨的瓜子皮還在唇邊,忘了吐。
大馬金刀坐著當裁判的江痕終于忍不住露出了和吳妄如出一轍的森然微笑。
坐在一邊拭劍調息的宗政星津驕矜又高傲的眉眼之間露出了一抹難以遏制的驚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