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沁舞吃到七八分飽,抬頭看到重淵在給她夾魚,完全沒有平時里的高冷睥睨,反而帶著幾許說不出的凡間煙火之氣,心里忽然升起一絲感動。
其實——
她很清楚。
幫忙倒杯水,幫忙買份膳食這種小事其實是成本特別低的付出——僅次于葉凌為萬雪卉的求情說的幾句話。
但偏偏是這種低成本的付出最容易讓人感動。
古往今來,無數人淪陷在這種低成本付出之上。
如今,她也成為了其中之一。
她有點唾棄自己。
但她又自我安慰她感動的其實不是這份低沉本付出,而是他不會輕易展示的體貼和溫柔。
此時此刻,他把所有女人在他幻想的卻又無法得到的體貼和溫柔毫無保留地展現在她的面前。
因為難得,所以感動。
嗯,就是這樣沒錯。
她邊吃邊胡思亂想,重淵聽著她的心聲,表情莞爾:“沁舞。”
蘇沁舞抬頭,剛剛吃過水煮靈魚的嘴被辣得紅艷艷的,重淵眸光幽深,俯身han住了她的唇瓣。
舌尖輕輕撩過那抹,他唇角微勾:“你值得我的所有。”
一個時辰后。
蘇沁舞穿著寢衣站在床前:“我準備睡覺了。”
重淵俯身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嗯,晚安。”
蘇沁舞鉆進被窩里閉上眼睛。
過了一會兒,她又睜開眼睛看了看他。
看到斜倚在床邊,雙眸微闔,仿佛也睡著了,她莫名覺得這個狀態有點像一起住了很多年的老夫老妻…
正想著,重淵忽然心有所感睜開雙眸朝她看來。
她頓時有種意淫他被抓包的羞赧感,連忙又閉上眼睛,還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不知是他坐在她的身側,還是因為他曾經睡過這張床蓋過這張被子,蘇沁舞莫名覺得被子上好像有一股他的香氣。
乍聞之下仿佛沁著雪般清冷,但后韻卻很溫柔。
蘇沁舞又睜開了雙眸。
重淵抬手覆上她的雙眸,嗓音低沉如沉香萬里:“我陪你睡?”
蘇沁舞一秒安分:“不用,我可以!”
她再也沒有睜開雙眸,心里一直念著“預知,預知,預知…”,終于睡著了。
她的呼吸變得平緩悠長。
不過,她還沒做夢。
重淵又等了一會兒,忽然翻身過來,靠在了他的身上。
她的手伸過來碰到了他的手腕,便把他的手腕也抱住了。
她的手小而軟,指甲透著粉潤,貼住他的手腕時,有一種溫溫軟軟的感覺,重淵忽然想起他曾經不經意含住她指尖的感覺。
就在這時,她的頭靠過來,在他的手腕上啃了一口。
柔軟的唇貼住他的手腕,帶來濕濕熱熱的觸感。
不等他抽手,就又啃了第二口。
隨后她就一直抱著他的手腕一直啃一直啃。
重淵:“???”
他衣袖輕揮,一面冰鏡便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側了側冰鏡,對準她的頭,片刻后,冰鏡映照出了她的夢境。
她的面前擺著滿漢全席。
夢境里,她正在吃片皮乳豬。
所以,她把他的手當乳豬吃?
重淵哭笑不得。
片刻之后,她吃完片皮乳豬,放開了他的手腕。
重淵以為要結束了,誰知她又開始吃砂鍋煨鹿筋。
這次抓到的是他的手指,她拿著他的手指一根根地吃過去。
到底只是做夢不是真吃,她的力道沒有真吃時那么大,并不疼,反而帶著她獨有的柔軟,帶著獨屬于她的溫度,好像溫泉一樣將他的手指包裹在其中。
重淵腦海里的弦好像“崩”的一聲斷了。
仿佛一切都在遠去。
他所有的感受都集中在她吻咬他的手指上,他望著睡夢中少女嬌憨卻又帶著幾分色氣的動作,她像小獸一樣含著他的指尖吃,靈巧的舌尖時不時繚繞過他的掌心,留下甘甜的津液。
五指連心。
她對他的手所做的一切,好像一把能夠燃燒一切的火,把他從手燒到了心底,燒得他心神激蕩。
原來吃手也可以這么刺激——
甚至太刺激了一些。
刺激得他抑制不住要失控。
重淵低低地輕嘆一聲,從她的嘴里抽回自己的手指,隨后在她的身側躺下來,把自己送給她“吃”。
蘇沁舞在夢里毫無所覺。
她覺得自己太幸福了!
好多好多美食可以吃!
大概是這段時間吃得太慘了,重淵給她帶的膳食徹底激起了她食欲,她在睡夢中把滿漢全席全都“寵幸”了一遍。
殊不知,她實際上是把重淵的衣服 啃了過去。
就在她啃到八寶靈鴨時,突然靈鴨動了一下,她連忙伸手去抓,誰知八寶靈鴨突然掙扎起來,她一抓不住,靈鴨竟然張開翅膀飛了。
蘇沁舞:“???”
她情急之間伸手去撈。
刺啦!
驀然有裂帛聲音響起。
蘇沁舞驚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的一瞬,似乎有身影從門邊一閃而過。
她的人還是在床上,滿漢全席不見了,只是手里多了一片撕開的月錦,月錦上繡著精細考究的流云。
她怎么會把重淵的袖子給撕了?
她就是做個吃滿漢全席的夢而已啊。
四處不見重淵的身影,她從床上爬起來,起身去找,走進偏殿時,她聽到屏風后面的浴池傳來水聲,不禁問道:“重淵,你在里面嗎?”
里面傳來重淵低沉得近乎喑啞的聲音:“嗯。”
蘇沁舞沒多想:“那我先出去了。”
她回到床上,想想自己做的夢。
滿漢全席真好吃。
等無師月結束,她一定要去吃一次!
浴池里,重淵:“…”
重淵在浴池里足足待了一個時辰,待到蘇沁舞發現自己徹底沒睡意,起身去修煉之后,他才帶著一身水汽走了出來。
袖子不是被她撕掉的。
是他撕的。
以她的能力,還撕不開他的衣服。
如果他不撕,被她扯住,他就真的要失控了。
重淵抬手覆在眼上。
他這叫故意縱火,結果把自己燒了!
蘇沁舞沒有做到預知夢,她還想再試一次,修煉結束后,便又拿著割鹿劍劈土坡。
不知道是重淵在土坡里加了什么,還是因為她揮動劍氣的次數足夠多,總之,經過昨天的一萬次,她感覺對劍氣的掌控游刃有余了許多。
于是,她又揮劍萬次,揮到累極了才休息——
這一次,重淵沒有給她帶膳食。
連粥都沒有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