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姐兒被他一臉真摯觸動了。
伸手撫上他的側臉,桃花眸里倒映了他的俊臉,紅唇輕啟。
“別說喪氣話了,咱倆都還年輕,好好活著不好嗎?什么死不死的。”
“咱們不說活一百年,起碼活到八十八,到時候兒孫滿堂,咱們就一起在院里嗑瓜子,看孩子們嬉戲玩鬧。”
光是想想那種溫馨的畫面,就覺得十分美好。
景釋榕聲音低沉的嗯了一聲,低下頭,深情款款的在她額頭貼上去。
“好。”
兩人額頭貼著額頭,靜靜躺了一會,最后慢慢睡著了。
到了晚上,隨從來送飯,敲了敲房門。
“大人?”
景釋榕警覺性高,當即就醒了。
“什么事?”
門外隨從:“晚飯做好了,您這會吃嗎?”
景釋榕嗯了一聲,“送進來吧。”
瑩姐兒此時還窩在他懷里睡著,小臉睡的憨憨的。
景釋榕愛憐的親了親她吹彈可破的側臉,越看越喜歡。
隨從見他那么不見外,酸的冒泡的出去了。
他一出去就說,“咱大人真是不得了,平時在咱面前都是冷冰冰的,一個笑臉都沒有,叫我都不敢多看他。”
“誰知道,在咱夫人面前,居然能露出那種心肝寶貝的表情,哎呦,可酸死我了。”
其他隨從聽后哈哈大笑,說他,“你小子有什么可酸的?夫人花容月貌,大人不對夫人心肝寶貝,難不成對你這個一個月都不洗澡的臭狗子寶貝嗎?哈哈哈。”
其他人也都笑了。
那隨從聞了聞自己身上的臭味,確實有點臭,便也跟著笑了。
景釋榕起床看飯菜,都是一些簡陋的伙食。
一鍋不太香的地瓜粥,里面的地瓜坑坑洼洼,顯然都被蟲子咬的,然后給削掉的。
大米也是碎碎的,看著就不好吃。
不過景釋榕出門在外,從來不挑剔伙食,就是怕瑩姐兒吃不習慣。
瑩姐兒補了一覺,聞見地瓜粥的味道,才起來。
她半夢半醒,就知道那一鍋是地瓜粥。
自言自語一句,“那地瓜粥是不是長蟲了?一股臭地瓜的味道。”
景釋榕低頭嗅了嗅地瓜粥的味道,確實有點臭地瓜摻雜進去了。
沒想到他娘子離那么遠就聞到了。
瑩姐兒揉揉眼睛,讓自己發一會兒呆。
景釋榕笑著走過來,單只手給她理理頭發。
“餓了嗎?只有地瓜粥,還有咸菜,你先將就一下,明天看看能不能給你烤只雞來。”
瑩姐兒搖搖頭,“不用顧及我,你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等回去再補。”
景釋榕也知道這會想找出好的食物來怕是不容易,便點點頭,“好,那你先起來喝點粥,暖暖胃。”
瑩姐兒嗯了一聲,套了披風起來。
她走過來,景釋榕單手摸了摸她的小手,看看暖不暖。
屋里還挺冷的,夜晚氣候冰涼涼的,屋內只有一點炭火,根本不保暖。
景釋榕身體素質還行,就怕瑩姐兒沒在這么惡劣的環境下住過,怕她不適應。
版溪這里因為蟲災,糧食都壞了。
田農沒了糧食,自然就窮了。
就連驛站都光禿禿的,他們這些京城來的大人物也吃不到什么好的食物,喝蟲咬過的粥都是最奢侈的了。
有的田農臭地瓜都喝不上。
瑩姐兒邊喝邊問,“這里的情形現在如何了?”
景釋榕吹一口碗里的熱氣邊答,“我去看過災情,確實很嚴重。”
“田里的蔬菜瓜果全部生蟲,根都讓蟲子咬爛了。”
包括之前的毒蟻,居然也吃菜地的種子、根部、果實等等,幾乎把能吃的都吃完了。
包括稻田里的水稻都生了蟲,有經驗的農夫說這蟲子叫三化螟。
三化螟的幼蟲蛀會啃食稻莖桿,導致幼苗枯心,更別說長出稻米了。
之前村民也給用過除蟲藥,但沒啥用,因為幼蟲小,他們一開始也沒看出來。
如今田農顆粒無收,種不出糧食,自然沒有收入。
這還不是最嚴重的,最嚴重的是連蔬菜瓜果都一起生蟲,仿佛把一夜之間把所有的蟲子都一起招來一樣。
現在秧苗枯萎,蔬菜瓜果也生蟲,田農們只能把被咬掉的壞地方削皮,將就吃。
但被毒蟻咬過的東西,吃完嘴巴都麻了,根本不能吃,多吃怕是要出人命,所以也不敢吃了。
本來他們地窖里還有一些備用糧食,卻都被那些蟲子給吃的坑坑洼洼。
蟲災再治好,來年糧食根本種不了。
一旦不能種糧食,田農沒飯吃,就要開始鬧饑荒了。
鬧饑荒最會引起騷亂,難民就此產生,所以景釋榕得趁田農們還有存糧的時候就把蟲災治好,爭取初春的時候就能讓他們種上地。
瑩姐兒邊喝粥邊問他,“你從京城帶來的司農對這次蟲災可有什么解決方法”
景釋榕喝一口粥回道,“他倒是見過那些啃食蔬菜果子的蟲子,也帶了藥粉過來,今天已經過去試了,等明天看效果。”
“至于破壞稻苗的三化螟,司農說沒見過,不知道用藥管不管用。還得明天再看看。”
晚上田里沒燈火,看不太清,都得白天執行。
瑩姐兒把碗里的熱粥喝完,擦擦嘴,才道,“我之前倒是在古老的一本農籍上看過三化螟的字樣。”
她隱約記得這種蟲子可采用灌跑馬水的辦法,淹沒稻樁七到十天,可殺死越冬幼蟲和蛹。
景釋榕一聽,立馬叫司農進來一起商量。
那位司農是男的,所以景釋榕讓瑩姐兒去簾子后面,垂簾聽政。
瑩姐兒聽后都笑了,也不跟他爭這個,自己去后面窩被子里暖和。
那司農進來后,景釋榕把瑩姐兒說的法子跟他說了,他倒也想試試這個方法,便去準備。
等到第二天。
景釋榕帶著傷,就下田地去了。
瑩姐兒也喬裝打扮,戴上帷帽,跟他一起下田地。
景釋榕本來不讓她去的,“田里蟲子嚇人得很,我怕你會害怕,要不你別去了?”
平常景芯看到蟲子都要尖叫,其他姑娘也是,所以景釋榕怕瑩姐兒也尖叫。
瑩姐兒膽子還可以,便信誓旦旦說不怕。
但真到了田里,看到那些已經被藥噴死的滿地蟲子尸體,還是有點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