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言在外面待了許久,久到她終于壓抑住了心里那股想要摧毀一切的欲念。
聽到開門聲,寓期從沙發上坐起身,眼巴巴地看著寓言的身影走入視線中,“你回來了。”
外面天已經暗了,暮色蒼茫。
外出訓練的士兵也都回來了,宿舍樓變得喧囂,能夠聽到外面有人進進出出,伴隨說笑的聲音。
寓期還沒反應過來,天就黑了,還沒來得及開燈。
他看著女子站在那,身影陷入暮色中,有些模糊,一股委屈涌上心頭。
眨巴了兩下泛紅的眼睛,癟著嘴站在那里不動了。
寓言將燈打開,房間內頓時變得明亮。
寓言看著那個少年站在沙發跟,像個落水鵪鶉一樣,可憐兮兮的。
寓言無聲嘆了口氣,邁開修長的腿走過去,來到他身邊,將清瘦的少年溫柔地摟入懷中,下巴壓在他肩膀上。
就這么抱著他,沒有說話。
或許是以往的每一次她都抱的他太用力了,導致這一次寓期一下就發現了不同。
她抱著自己的力道不一樣了。
怎么說呢,很有分寸。
讓他感受不到任何禁錮的感覺。
她剛從外面回來,身體有些涼,懷抱卻意外的讓人安心。
寓期很快被哄好了,眨了眨眼睛,圓潤的下巴軟軟地在寓言肩膀上蹭了蹭,疑惑地問:“你怎么了?”
出去一趟像變了個人似的…變正常了。
耳邊傳來一聲低啞寵溺的輕笑,寓言嗓音輕柔地問:“我怎么了呢?”
“…沒事。”寓期可不敢將心里的話說出來。
她如果知道她一直以來在他心里的印象都是不正常的,不知道會不會生氣。
寓言就只是想好好地抱一抱他。
溫馨的客廳里,明亮的燈光灑落在相擁的兩人身上,女子潔白的白大褂泛出些清冷,微微泛藍的光。
她幾乎將大半的臉埋在少年頸窩中,看不清她的表情。
少年的表情卻是能看得清清楚楚,他睜著清澈明亮的眼睛,隨意看著一個地方,微微抿唇,臉頰白嫩,臉上寫滿了乖巧。
抱了一會兒,寓言松開寓期,摸了摸他的腦袋,問:“想吃什么?”
寓期也得以看到寓言的臉色,這是她回來后,寓期第一次看到她的臉,導致也才剛剛發現。
他愣了愣,目光亂了瞬,“…你身體不舒服嗎?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寓言的臉色泛著不正常的蒼白,連唇上都沒有什么血色。
她動了動眉尖,似乎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沒有啊,可能是跑了一天,有些累吧。”
她轉身向廚房走去。
寓期看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廚房門口,也不曾收回目光。
“嘎!”
粗略難聽的聲音吸引了寓期的注意力。
寓期轉頭看去,對上了窗戶外一雙冰冷的血瞳,羽毛漆黑。
這是一棟懸浮建筑,除了窗臺,外面沒有烏鴉能夠停留的地方。
它站立在窗臺上,嘴里叼著一只血淋淋的灰雀。
寓期微微瞇眸,眸光透著幾分冷沉。
他不確定這是烏鴉是不是古堡的那只,但就算是古堡的那只,也不會追到這里來吧。
不知不覺間,詭異的氣氛漸漸蔓延。
寓期和寓言住在同一間屋子里,另一間是天機的。
當夜,燈熄滅后,寓期怎么都睡不著,一切都讓他感到詭異,又好像是自己在胡思亂想。
寓期被寓言抱在懷里,她好像早就睡著了。
寓期背對著她,后背緊緊貼著她的胸口,這種依賴的姿勢讓他感覺很安心。
寓期在寓言懷里翻了個身,面對她,借著泄露進來的一絲月光,看著她的臉。
寓言的臉色依舊很蒼白,寓期不知道她怎么了,她如果不說,自己就永遠不會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寓期很想把她叫醒問問清楚,但看著她平和的睡顏,又舍不得叫醒她。
他微微揚著下巴湊近,溫柔而憐惜地吻了下寓言的唇,跟著窩在她懷里,閉上眼,努力醞釀睡意。
睡著前,他心里想著,等早上醒來,一定要問問寓言怎么了。
但第二天早上,寓言的臉色已經恢復了,冷白的膚色讓她看起來天生就有種冷感,但比起昨天健康太多了。
寓期因為擔心,還是問了。
但得到了寓言的嘲笑,寵溺地捏了捏他的臉頰,“都說了沒事,整天小腦瓜子里都在想什么?”
說完,她轉身去了浴室。
寓期軟懵地摸了摸腦袋,難道是真的是他多想了?
“叮咚~”
門鈴響了一聲,寓期跑去開門,不管怎樣,她好好的就行。
寓期將門拉開,“早上好啊,宮廉。”
宮廉穿著一身干脆利落的作戰服,深綠色的,腳上踩著一雙黑色軍靴,長度到小腿,他手里還提著一個大箱子。
“早上好,看我一大早的給你送來了什么驚喜。”
“作戰服?!”寓期看到宮廉的穿著,就猜到了箱子里的是什么了,眼睛蹭地一下亮起,迫不及待地從宮廉手中接過大箱子。
宮廉:“聽說我們今天就要參與實戰演練,所以一大早安處長就把裝備給我們送過來了。”
今天去訓練,是昨天他們已經商量好的了。
寓期低著頭,一心查看自己的裝備,一會兒摸摸衣服,一會兒摸摸靴子,箱子里還配了一把鋒利的匕首,和一把槍械,沒有裝彈匣,彈匣里面是有子彈的,真的子彈!
寓期將箱子合上,抱著箱子往里走,“你進來吧,我去換衣服。”
“好…”宮廉進門前偷偷問寓期,“昨天沒發生什么事吧?”
他對那巨大的關門聲一直耿耿于懷。
寓期心里一暖,笑著搖頭,“沒發生什么事,你隨便坐,我一會兒出來。”
“好。”
寓言剛從浴室出來,都沒來得及看清寓期,只見一道身影從身旁掠過,進了浴室,她一轉頭,浴室的門已經被關上了。
“那么急做什么?”
“我換衣服。”
“…”寓言從房間出去,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宮廉,目光在她身上的作戰服上停留了許久。
宮廉站起身,身影筆直,規規矩矩地喊:“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