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寓期感到壓迫的黃警官一直在觀察他們這棟房子。
還會問一些他回答不上的問題。
比如這棟房子建立多久了?房主是誰?只住了他一個人嗎?年紀輕輕的為什么住在荒郊野嶺?還有沒有在上學?
這種需要他說謊的問題。
在警察面前說謊是一件十分有壓力的事情。
但寓期一直以來還算是比較冷靜的人。
黃警官打量著書房,貼墻擺放了一架很大的書架,上面擺滿了書,各種類型的書都有。
一般只有書香門第,或是有一定閱歷的學者,才會擁有這么多書。
而奇怪的是,這棟房子看上去已經很久沒有人住了,冷冰冰的沒有什么煙火氣。
根據鎮上的人說,這年輕人也確實在前不久才搬過來。
黃警官:“這里只住了你一個人?”
“不是。”寓期規規矩矩地回答,“還有我…三姐。”
黃警官背著手,聞言轉過身,“那她現在是去哪兒了?”
寓期:“一大早就出門了。”
黃警官沒再追問。
征得同意后,兩名警官將監控拷貝了一份,之后會帶走。
也用了加速將昨天夜里八點到早上五點的監控給看了一遍,沒有任何發現。
那位比較年輕的警察在黃警官耳邊低語了幾句。
黃警官沉沉地點了點頭,問寓期,“昨天夜里十點左右,你們有沒有發現什么和平常不一樣的地方?或聽到什么?”
寓期仔細想了想,確實沒發現什么奇怪的地方,緩緩搖頭,“昨天夜里下雨,沒有發現什么。”
雨聲能掩蓋一切,下雨天最適合毀尸滅跡。
將黃警官他們送出去后,寓期回到屋內,伸手將客廳的大門關上。
他背后靠著門,臉色泛白,低著頭雙手捂住臉,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蹲下待了一會兒,哆嗦著手指,從兜里掏出手機給寓言打電話。
手機響了兩聲,這次被接通了。
寓言將手機放在耳邊,漆黑的眼眸平靜地望著蹲在墻角的少女。
嗓音溫和。
“對不起,剛剛沒有接到你的電話。”
“你什么時候回來?”那頭傳來少年有些沙啞的聲音。
寓言頓了頓,“一個小時內會回去,發生什么事了嗎?”
電話那邊一直在沉默。
不知過去了多久。
寓期抬起頭,碎發遮住睫毛,在眼里投下一片重影,握著手機的手是涼的,呼吸也是涼的。
“有警察過來了。”寓期說:“等你回來再說吧。”
寓言靜默了兩秒,只安撫道:“我很快回去。”
只有少女看到她的表情一直平靜,沒有露出任何疑惑。
寓言和少女黑漆漆的眼眸對視著,掛了電話后,說:“真是浪費時間。”
這是一條窄長的小巷,人煙稀少,是一條被這座城市忘記的地方。
小巷兩邊都是破房子,臨近精神病院。
蹲在墻角的少女穿著精神病院的病號服,留著一頭黑黑的長發。
臉瘦得有些脫相,只有一雙黑撲撲的大眼睛很出彩,但那雙眸是有些死寂麻木的。
少女蹲著,抱著自己的腿,是一個警惕所有人的姿勢,她定定地看著寓言。
有些好奇,警惕。
她手里緊緊抓著一張皺巴巴的紙。
寓言來到她對面蹲下,視線落在紙頁上面的墨跡上。
上面寫滿了東西,是某種讓普通人看不懂的公式。
寓言看了幾秒,抬眸對上少女警惕意味加重的目光。
“你不會的我能教你,你想要的東西我也能給你。”
她嗓音平靜,卻似乎透著幾分若有若無的蠱惑意味。薄唇輕啟,淡淡道:“你要和我走嗎?”
少女聽著她的話,眼中情緒不辨,懷疑地問:“你會?”
“當然。”
兩人走后不久,一輛警車在路口停下,幾個警察進了小巷。
匆匆地找了一會兒,無果,就又離開了,能看出他們挺著急的。
一家小超市門口停著一輛警車。
警官坐在副駕駛抽煙,帶著幾道淺傷疤的手伸在窗外,兩指夾著煙,白煙裊裊,煙灰落了一地。
“叮鈴~”
手機鈴聲剛響了一秒就被接通。
“說。”黃警官皺眉深沉地看著遠處。
“發現鄭衾的蹤跡了,在沛元鎮,在沛元鎮中學附近出現過,但沒抓到人。”
從超市出來的另一名警察坐進駕駛座,也聽到了電話那頭的聲音。
等掛斷電話后。
警察皺眉,“我們早上去的山上,底下不就是沛元鎮?這么巧…”
黃警官掐滅煙,合上窗戶,“走,去沛元鎮。”
電視上正播放新聞頻道。
除了女主持的聲音再也沒有別的聲音,顯得偌大的客廳更為寂靜空曠。
寓期抱著腿坐在沙發上,目光透過玻璃窗看著外面。
整個上午,有好幾波人來了山上,都在忙殺人案的事情,也有一些鎮上的人來看熱鬧的。
寓期也弄清楚了這個新案件的起因過程。
他們別墅建立在半山腰,山頂有一面很大的湖,經常有鎮上的人過來釣魚。
早上五點半,跟隨人過來的一只狼犬在山頂發現一具尸體。
那人報了警。
死者的姓名沒有透露出來,但有人聽說了死亡報告,死亡時間是在昨天夜里。
嫌疑人鎖定在幾個經常會上山的鎮民上,但他們的嫌疑微乎其微。
只不過是因為找不到任何線索,才不得不把目光放在他們身上。
警察們在等著一個最有嫌疑力度的人出來。
“請市民們注意,目前勾鎮有危險分子出沒,請市民在保護好自身安危時,也盡可能為警方提供線索…”
寓期終于把目光移回電視上,因為‘勾鎮’就在山下。
電視右邊放著一個年輕少女的正臉照,通透白皙的肌膚似沒有血色,五官精致分明,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瞳色比常人漆黑幾分,只看著照片就能感受到幾分不容于世的氣質,孤冷卻干凈。
寓期驚詫于她的外貌和年紀,看上去似乎是個未成年,卻是危險分子。
寓期拿出手機搜了下。
鄭衾,才十三歲啊。
僅能查到的信息上說,鄭衾是一個高智商天才,同時也是位反社會人格障礙患者。
十歲時就制作出了份量驚人的炸藥,炸毀了一所學校,所幸當時是放假時期,死亡人數只有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