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于院長在剛開始的時候沒有要殺他的意思。
不然機會多的是,他早就不知道死幾遍了。
這可能就是變態的樂趣吧。
恢復記憶后,孟寧就能明顯分辨出于院長和寓言的區別。
雖然那一個月他被于院長搞得很慘。
但他能夠確定,于院長是沒有武力的,能讓她做出連環失蹤案的,靠的是智多近妖的腦子和精神醫學方面的能力。
這些寓言也有,可同時也具有強大的武力值。
孟寧腦中回憶著,關于于院長的形象。
留給他的總是一個修長黑暗的輪廓,很瘋狂,一眼就能看出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而寓言,不論怎么看,都看不到她的瘋狂和病態,那全是藏在骨子里的,以優雅和溫和做偽裝。
相同,卻又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所以,寓言是誰呢?
孟寧在病床上輾轉反側,到最后,眉頭已經深深皺起了。
他能看出,于院長是在他被做心理催眠的那一晚,變成了寓言。
變化的時間好像是…
那夜,他藏到院長辦公室之前。
但并沒有時間能夠將兩個人調換。
孟寧怎么也想不通,最后想得有些累了,只能暫時放棄。
而能讓他在發生爆炸后如此平靜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發現。
雖然這個發現告訴別人,很難讓人相信,但孟寧就是確定,寓言和于醫生不是同一個人。
這說明寓言也不是失蹤案的兇手。
這樣的話,孟寧心里就沒有任何負擔了。
不過于院長的下落,他還是要繼續尋找的,總得給那些受害人包括受害人的家屬一個交代。
寓言一直沒有發現孟寧已經恢復記憶了。
第六天,孟寧第一次開口說話。
這是一個下午。
寓言照例來給孟寧換葡萄糖以及擦拭身體。
孟寧眼皮子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睛,看到床側站著的修長筆直的聲音。
她逆光而立,仿佛陷入金黃色的陽光中,在他周身鍍了一層金邊,宛如天神一般。
寓言雙手舉著,正在給他換葡萄糖。
孟寧看了她一會兒。開口問:“現在是什么時候了?”
寓言的動作頓了頓,把葡萄糖掛上去,之后在床邊坐下,溫柔地看著孟寧,漂亮的手伸過去揉了揉他的腦袋。
“下午兩點,怎么樣?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嗎?”
孟寧緩緩搖頭,說:“只是有一點累。”
“現在已經是第六天了。”寓言和他事無巨細地解釋道:“你的身體沒有什么大礙,不過一會兒還要做個檢查,要是有頭暈惡心,身體無力的情況也是正常的后遺癥,你放心,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孟寧“嗯”了一聲。
其實心里很疑惑,寓言到底對他的身體做了什么?
除了身體沒有力氣,她口中的其他后遺癥他通通沒有感受到。
寓言:“既然你已經醒了,是要我現在通知你父母嗎?”
“父母…”孟寧頓時不知道該擺出什么樣的反應。
他不想讓寓言知道,他已經恢復記憶了,因為不知道該怎么解釋自己進入醫院的目的。
孟寧沉默了下,擺出最正常的反應,“我的父母,他們不是…那個,關系不好嗎?”
“不是,那并不是你的父母。”寓言解釋道:“原來你真正的身份是一名警察,因為辦案時受到刺激,意外得了精神疾病,為了保護你,他們才在將你送過來時偽裝了你的身份,也就是說,你真正的父母另有其人。”
這份說辭也是霍警官和梁警官說給寓言聽的。
寓言雖然知道孟寧真正來醫院的目的是什么,霍警官他們也知道,寓言知道一切。
但是這些表面還是要做出來的。
“原來是這樣,那你通知他們吧。”孟寧微微抿了抿唇,他也很想見父母,“免得他們二老擔心。”
“好。”寓言出去打個電話,又回來,和孟寧聊了兩句,看出他眉眼透露疲憊,湊近吻了一下他的臉,“累的話就繼續休息。”
孟寧搖頭,微笑道:“沒有很累,已經睡了很長時間了。”
寓言沒再吭聲。
在孟寧還要說話的時候,外面響起一陣嘈雜的聲音,越來越近。
好像是一個女人在大喊大叫,還有護士阻攔的聲音。
很快,一名護士推門進來,表情無奈又著急。
“寓醫生,石磬的家屬又來鬧了,我們攔不住。”
孟寧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看向寓言。
寓言撥了撥他額頭旁的頭發,溫和道:“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孟寧目視寓言走出病房。
護士看到孟寧醒了,驚訝地捂住嘴巴,等寓言已經走出病房,才反應過來,跟著離開把病房門給帶上。
隨著門關上,外面的聲音變得模糊不清。
孟寧望著頭頂的是天花板,若有所思。
石磬…
這個名字好像有些熟悉。
一門之隔,寓言看著被幾個護工抓著,宛如瘋婆子一樣的婦女,從容道:“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很抱歉,該付的賠償我們已經付過了,其他的話您應該找警察說。”
“放屁!”石母劇烈掙扎著,瞋目切齒地看著寓言,“你說的好聽,我兒子就是被你們害死的!你們知道他生病了,為什么不把病房門關好讓他跑出來?!都怪你們!你們賠我兒子…”
“這位女士,請你冷靜…”護工緊緊抓著石母,不讓她靠近寓言。
其實這是寓言第一次面對石磬的家屬。
之前幾次她都是讓護工直接把人趕出去。
如果不是他在里面…
這種小麻煩她實在懶得親自出面解決。
寓言收斂眼里的黑沉,抬頭看到遠處剛從電梯內出來的霍警官等人。
腳步匆匆的,想來是剛收到孟寧醒來的消息,就連忙趕過來了。
“霍警官…”
當他們來到面前,寓言把他們叫住,微笑著看向在警察面前不由自主安分的石母。
“你有什么話可以直接和他們說。”又看向霍警官,寓言微微笑道:“想必霍警官很樂意為你排憂解難,霍警官說是嗎?”
霍警官對著寓言幽深的眼眸,微微皺眉。
她神色自若,霍警官卻從她的眼神中品到了威脅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