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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清冷深沉內斂國師VS心機偏執落魄皇子(8)

  衛錦藝再次醒來,已經過去一個時辰了。

  眼前的迷蒙逐漸散去,入目是棕色的天花板,鼻尖是墨香氣。

  不是國師府。

  “你醒了?”

  清朗溫醇的嗓音流淌入耳。

  衛錦藝皺了皺眉,手肘支著床,坐起身,距離床不遠處的桌旁坐著一道青色的身影。

  女子周身有股清淡出塵的氣質,眼眸溫和似水,周身凜然的氣質并不會讓她看上去過于無害。

  衛錦藝認識這張臉,是當朝太女殿下。

  太女殿下乃當朝圣君所出,是圣上唯一的嫡皇女。

  性情殺伐果決,光明磊落,有雄才大略,再加上這層嫡出的身份,理所當然被封為未來儲君。

  衛錦藝斂去眸中的情緒,連忙下地行禮,“太女殿下…”

  “不必多禮。”衛見淳來到他身前,虛扶住他的手臂,“你剛醒來,御醫讓你好生休息,而且,”

  她看著少年不安顫動的睫毛,笑了笑,“你該喚我一聲皇姐。”

  衛錦藝眸光閃了閃,“…皇姐。”

  衛見淳松開衛錦藝的手臂。

  衛錦藝看著自己剛剛被別人觸碰到的地方,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他不喜歡被人觸碰,會覺得別扭。

  可這會兒她已經松手了,為何還感覺手臂有種火燒火燎的感覺?

  兩人皆沒發現門口站著一道筆直的身影。

  寓言看著衛錦藝的手臂,那道視線如針錐般,眉眼陰了,冷若冰霜。

  她緩緩收斂了身上難以控制的陰沉氣息。

  抬起手,曲起雪白修長的指骨敲了敲門。

  同時里面衛錦藝正問:“現在什么時辰了?”

  一醒來沒有看到那人,還真是讓人不愉快呢。

  衛見淳:“快申時了。”

  寓言:“申時。”

  聽到這道聲音,衛錦藝愣了一下,連忙朝門口看去,眼睛亮了,“老師!”

  衛見淳跟著轉身,對待寓言的態度很恭謹,“老師。”

  寓言沉默寡言地“嗯”了一聲。

  看向衛錦藝。

  “過來。”

  這一句溫溫和和的話,卻讓衛錦藝像被操控的傀儡,不由自主地朝她走過去。

  滿心歡喜地拉住她一截雪白的衣袖,望著寓言的眼睛里,滿滿都是她的影子,“老師…”

  衛錦藝臉上的巴掌印還沒退去,一頭黑發凌亂披散在肩頭,眼眸水潤明亮,看起來并不狼狽,反而讓人心生憐惜。

  他臉上的傷已經上過藥了,藥膏未干,幾根發絲粘在上面。

  寓言溫柔地將那幾根發絲撥下去,望著他的眼神有些心疼,“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她一個溫柔的動作,勾起衛錦藝心里所有的委屈,同時又很甜蜜,他抿著嘴低下頭,什么都沒說。

  衛見淳覺得自己有些多余,很識趣地朝寓言行禮,然后離開。

  寓言拉著衛錦藝來到床邊坐下。

  她將衛錦藝臉上的藥洗掉,拿出自己帶來的藥膏,又重新上了一遍。

  等上完藥,她猶豫了下,有些笨拙,有些試探,安撫地摸了摸衛錦藝毛茸茸的小腦袋。

  只摸了兩下便放下手。

  似乎沒發現衛錦藝驀地紅透的耳垂,和躲閃的目光。

  “我會為錦藝討個公道。”寓言保證道。

  衛錦藝壓下心里沸騰洶涌的情緒,看著寓言的臉,眸底被照進了光,“老師會怎么處理他們?”

  寓言沉思了下,“按規矩,關一月禁閉,罰抄三遍男德吧。”

  衛錦藝微怔,“就這樣嗎?”

  “不然呢?”

  衛錦藝眸底的光滅了,暗沉陰冷,臉上的笑容卻格外甜美,“沒什么。”

  這樣的懲罰很合適,公平公正。

  可就算這樣說,還是很不開心呢。

  “老師…”

  寓言看他:“嗯?”

  衛錦藝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沒說。

  老師,你不能對我偏心一點嗎?

  剛關禁閉出來的三皇子,五皇子又被關禁閉了。

  七皇子衛恩卓逃過一劫。

  因為當時他不在場,他只是說自己去湊熱鬧的。

  已亥時了,譽福宮的燈還亮著。

  衛恩麟正趴在桌上,抄寫男德,平時這個點他早就睡了,都怪衛錦藝!

  他嘴里咒罵著。

  “這個賤種!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運。”

  “上次有國師救他,這次皇姐也幫他,狐貍精!”

  衛恩麟罵罵咧咧,寫得手疼,頓時好暴躁,愁眉苦臉,“這要抄到什么時候啊?…”

  這時,門外掠過一道風,刮起呼呼聲,窗外樹枝搖晃,“砰”的一聲巨響,窗戶被吹開了,砸在墻上。

  衛恩麟被嚇了一跳,僵住不動了,看著窗戶,不敢過去關。

  他現在在譽福宮的小祠堂。

  據父君說,這樣更能表現自己的悔過之心,如果母皇知道了,說不準可以提早結束禁閉。

  祠堂沒有夜明珠,點著用來祈福的白蠟燭,燈影幢幢。

  風卷進來,燭光搖曳,明明滅滅,光線頓時變得昏暗,一片寂靜無聲,渲染出一種壓抑,陰森的氛圍。

  衛恩麟咽了下口水,不敢動,沖外面喊:“來人。”

  門外沒聲音。

  衛恩麟更害怕了,聲音都抖了,“快來人進來!給本皇子把窗關了…”

  他一直盯著那扇被風吹開的窗戶。

  總有種下一秒就會有人從外面爬進來的感覺。

  他腦中滿滿都是這種恐怖的畫面。

  下一秒。

  外面烏云密布的夜空中閃現一道雷光。

  照亮了窗外站著的雪白身影,以及那只骨節勻稱的指縫中,夾著薄如蟬翼的刀片。

  衛恩麟瞳孔劇烈地顫了顫,眼里的恐懼放大,尖叫出聲,“鬼啊!!”

  衛錦藝站在霽光殿門口,瘦小的身影在黑夜中顯得孤零零的。

  夜晚的時候,云檀不會守在外面。

  是他來這里見她的最好時機。

  衛錦藝有過幾回在夜里來找寓言,但都進不去這道門。

  推不開,也喊不應。

  今天居然推開了,不過里面沒人。

  寓言看著上方門口的人,腳步頓了一下,踏上臺階。

  “怎么在這?”

  衛錦藝聽到聲音看去,眸光亮了,“老師。”

  他往臺階下走,迎過去。

  臺階很長,兩人在中間停住腳步,衛錦藝站的地方比寓言高兩個臺階,依舊比她矮一點。

  女子站在臺階下,一縷微風吹過,她飄逸的白色衣袍和一頭青絲翻起溫柔的弧度,那雙清淡的眼眸映入夜空中的繁星,竟也溫柔許多。

  衛錦藝看著她失了神,癡癡的眼中浮出透著愛意的暗色。

  女子似察覺了,微微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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