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言怔了一下,看到湛然眸光微亮,眼底不動聲色地沉了一片。
這是還奢望著站起來嗎?
可是怎么可能呢?
聰明的主人從不給寵物逃跑的機會,尤其是逃跑過一次,有過前科的寵物。
“當時你命懸一線,傷得很重,尤其是腿。”寓言憐憫地看著湛然,將那句話又重復一遍,“你以后都不能走路了。”
湛然:…
他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
不過心里也沒多少失落,設想里他得到的也是這個答案。
這個瘋子,如果讓他還有站起來的可能,倒不像她了。
腦子閃過的這個念頭,讓湛然微微一愣。
他什么時候對她這么了解了?
湛然沒有再深思。
寓言是洗漱過回來的,回來后,自然要和以前一樣…
她很紳士地告知一聲已經醒來的湛然,“我現在要抱你去洗漱。”
“我自己去。”湛然下意識這么回答,想起自己不會走,神色頓時陰沉,不說話了。
看樣子是默許寓言接下來的行為。
他當然可以先不洗漱,可不能一輩子都不洗漱。
這一天或早或晚而已。
湛然腳上的銀鏈是高科技,指紋解鎖,只有寓言能打開,材質不明,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咔噠”一聲,銀鏈就開了。
湛然冷嘲熱諷,“我一個殘廢,你還用得著鎖我?”
寓言好脾氣地笑了笑,不言,抱起他往外走。
湛然感覺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有些氣悶,神色更加冰冷。
早上醒來時,窗簾是被拉著的。
湛然也沒看外面是什么模樣,只看著這間偌大的房間,以為這最差也是座別墅什么的。
誰知道出去后,才發現這里非常小。
出去后是個總共三米左右的走廊,左邊是浴室,右邊是廚房,往前走幾步是一道厚重的防盜門,一眼看出是通向外面的。
總之這座不知道是不是房子的‘房子’,設計得很不常規,和人類的普遍住所很不一樣。
一出去,站在走廊上就顯得擁擠。
湛然逮著機會就懟寓言,“你是被古城下了通緝令嗎?才帶著我躲在這種地方。”
說是這種地方,可這地方一點都不差勁。
走廊上鋪得是看起來價值不菲的乳白色石頭砌的地板磚,浴室的門是很有質感的磨砂玻璃,推開門,里面一整套的白色洗浴設備都是高科技。
湛然甚至都不知道怎么用。
不過這不妨礙他懟寓言。
寓言依舊好脾氣地笑笑,不理他。
湛然知道,如果他不說一些觸犯她禁忌的話,平時她能很好的維持好溫和優雅的假面,像真正的貴族。
可能只有湛然才能看到這個貴族,優雅的表面里那深深藏在骨子里的瘋狂和惡劣。
湛然已經醒來,不用寓言再像之前那樣面面俱到。
寓言單手抱著湛然,將擠好牙膏的牙刷遞給他,讓他自己刷牙,然后洗臉。
湛然被她抱著不舒服,“放我下來。”
一個女孩子怎么力氣這么大?!
寓言在洗手臺上鋪了一塊毛巾,順從地將他放下。
到了上廁所的時候,湛然僵住了。
忽然想起問:“現在什么時候了?”
寓言:“2521年。”
湛然愣了愣,半年過去了,但他也不是很意外。
那么重的傷全好了,算算時間最少也要半年。
重要的是,這半年,他的生理需求…
湛然神色冷了,“滾出去。”
寓言不動。
湛然:“我要上廁所!”
寓言懂了,溫和地笑了笑,“我一會兒進來。”
湛然看著馬桶,額角突突地跳。
真特么貼心,還是專門為他這個殘疾人設計的。
解決好生理需求,湛然坐在馬桶上,覺得需要時間冷靜一下。
他現在雖然瘦了不少,力氣也因為沒有活動過而變小,但這都是不可避免,從其他方面的狀態來看,她將他照顧的很好。
這身皮膚連他自己摸起來都覺得柔軟光滑的有點過分。
那說明…
平時洗澡,換衣服…
湛然腦中浮現衣冠禽獸,人面獸心的寓言,對沒有意識,像木偶一樣的自己胡作非為的畫面!
他被看光了!
湛然一拳砸在身旁的墻壁上,發出沉悶的聲響,神色陰沉,臉又不由得有點發燙。
難不成…她真的喜歡他嗎?
腦中剛浮現這個想法,就被他冷酷地打散。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湛然在里面待的時間太久了,寓言敲了敲門。
咚咚咚…
“好了嗎?”
“急什么?!”湛然對寓言的態度怎么都不可能好,不一直想著弄死她就已經是他忍耐力強了,“進來吧。”
寓言把湛然抱出去,然后去廚房。
五分鐘后,寓言端來早飯進來,湛然規規矩矩地吃,也沒有鬧絕食什么的。
讓阿寶看得有些驚奇。
腿都斷了,還被囚禁,又和這么個變態共處一室,不愧是上將呢,就是堅強!
湛然確實是一個堅強的人,不過是因為他還心懷希望。
覺得事情還有變好的余地。
但若是一直抓不住這點希望,不管心理素質多么強硬的人都會崩潰的。
吃過飯,湛然將寓言趕走,獨自坐在床上,思考接下來怎么辦。
他不能這樣坐以待斃,逃還是要逃的。
腦子里出現這個念頭后,湛然下意識地看著自己無法動彈的雙腿。
這就是自己上次逃跑后所得到的懲罰。
過于慘重。
湛然摸了摸自己的腿,并未心生退縮之意,反而打定主意,下一次逃跑,要計劃得更周全完美才行。
再被逮到的話,他不知道要遭受怎樣慘無人道的對待。
想起那場爆炸,湛然心里還是無法控制地升騰起一股懼怕。
她真的是個瘋子。
到底什么樣的地方會養出這樣的人?又為什么偏偏找上他?
湛然氣餒了一瞬,又重新打起精神。
他現在這個腿什么都做不了,還是先觀察地形以及好好了解敵方的弱點。
想到這兒,湛然把寓言叫進來。
湛然雖然心里告訴自己,這個瘋子不可能喜歡他,但再見寓言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觀察她的表情,眼神。
她臉上一直帶著淡淡的溫和,看著他的眼神…看不透。
似乎有著淺淺的柔和,又有著強勢的野獸在對待獵物時絕對的掌控,侵略性和溫柔并存,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格外有魅力。
既想被她侵占,又想獨享她的溫柔。
只是可惜了,看著這么完美的女人,是個變態。
湛然沒在她臉上發現什么,心里松了口氣,同時又有種詭異的失落。
如果她真的喜歡他。
那他逃出去的幾率可能會更大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