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傾寒可不知道,她想知道的消息被自家娘親按下了,她在乾城休息了七日,見沒有新的消息,就離開了乾城。
青青草原,月傾寒閑庭信步一般往前走,微風拂過她的臉頰,輕輕柔柔的,讓她微微彎起了唇角。
右邊的空間一陣波動,月傾寒面色不變,右手輕輕一揮,一道劍氣劃出,一頭剛形成的靈力獸被斬成白霧,掉下一塊中品靈石。
月傾寒伸手接過,緩步向前。
沼澤里。
層層的白霧在陽光下閃爍著五顏六色的光,絢爛的色彩中隱藏著極強的毒性。
很是濕軟的地面輕輕一腳就能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四下望去,除了零星的幾塊怪石以外只有幾株毒草或是毒花。
月玉鋒帶著月玉伊等三十一名月家人貼著地面一丈處飛行在這片沼澤中,半晌,才落在了一處和其它地方沒什么區別的地方。
“少主,大概位置就是這里。”月玉伊手中拿著一塊破碎的命牌和一個小羅盤,“月玉明最后的氣息就留在這里。”
月玉鋒微微頷首,朝身邊的三十名月家人擺了擺手,淡淡道:“找一找,看看有什么線索。”
“是!”那三十名月家人點頭應是,迅速散開。
月玉鋒沒有放出靈魂力,只用眼睛朝四周細細觀察。
有些時候靈魂力非常管用,但有些時候根本沒用,就比如現在的情況,若是靈魂力能查出什么,死魔族和端木家早就查出來了,那還需要她們?
“玉伊,你說,會不會是陰鬼族?”月玉鋒邊看四周邊道。
月玉伊也朝四周看去,道:“屬下覺得,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畢竟傳送光門那里的探查是仙家手段。”
月玉鋒微微挑眉,抬步朝前方走去,淡淡道:“沒錯,是仙家手段,可是這么多年過去了,除了人魔妖三族,我們也不曾試過其它種族是否可以進入,萬一,那道禁制出了什么問題,或者有什么特殊辦法可以破解也是不好說的。”
月玉伊沉默,這的確是個問題,她知道,自家少主還有話沒說,當年建造人魔戰場的時候天風界只有人魔妖三族,誰知道那些個仙界大能有沒有設置那道禁制?她們又沒法檢驗,萬一只是逗他們玩兒的呢?
雖然對于仙界大能來說這種可能性基本不可能,但誰能保證當年制造人魔戰場的仙界大能中就真的沒有混入的陰鬼族大能呢?誰也說不準。
月玉鋒笑笑,道:“陰鬼族當年明明有五位十二階大尊者,可最開始的時候卻只出動了三位,若不然,姬姨再厲害也未必能留下陰影。那么,他們圖的是什么?沒人知道。前輩們都說,無論如何陰鬼族都不可能對人魔戰場中的天風基脈動手,否則就是自絕生路。可我卻覺得,狗急跳墻之下,什么事情都能做出來。”
月玉伊沉默一瞬,道:“屬下以為,即便陰鬼族真的想動天風基脈,怕也需要極大的代價,這其中會不會露出破綻被我們提前抓住并解決,只看我們雙方的手段。”
月玉鋒笑了笑,道:“不錯,就要看我們彼此的手段了。”
月玉鋒帶著人在這里找了一天也沒找到什么線索,無奈之下只能離開沼澤,回到了坎城。
“救命!救命!”青青草原遠遠傳來數聲尖叫聲,天際有數道流光發了瘋般飚來,有幾個甚至還在飆血。
月傾寒抬眸,眉頭微皺,這是什么情況?人魔戰場很少會出現這種一群人逃亡的情況。
畢竟無論是遺跡還是小空間,都是固定在原地不動的,不會像個殺人狂似得倒處追著殺人。
難不成…是靈力獸潮?
月傾寒心中一跳,腳下一蹬,貼著地面快速朝前方飛去。
靈力獸沒有靈智,只有在相遇一處的時候才會下意識的聚集在一起,然后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最后滾成獸潮。
不過,人魔戰場的靈力獸數量看著挺多的,可是人魔戰場也大,分散在各處其實并不多,想要滾成獸潮的可能性實在不大,可是現在…
月傾寒越往前趕就越覺得不對,她怎么感覺到了一股極為濃烈的兇煞之氣和陰森鬼氣,這可不是獸潮能帶來的。
月傾寒不自覺地加快了速度,頭頂一道道光芒飛過,迅速遠去,前方那股陰煞之氣和陰森鬼氣也更為濃郁。
終于,她看到了一道黑影,那黑影呈現半透明狀,手中拿著一把血紅色的長劍,渾身下都冒著黑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在他前方不遠處正踉踉蹌蹌地跑著一個人,那是一名白衣女子,頭發凌亂,面隱現黑氣,一條右臂不知道哪去了,斷臂處還在不停的流血,看去極為凄慘。
這是…由大量怨氣、煞氣凝聚而成的怨煞之鬼,也不知道形成了多久,害了多少人,看氣息竟然是個尊者級別的。
人魔戰場連年征戰,死亡的人魔兩族之人都不知道有多少,積年累月下來,怨氣自然會越聚越多。
不過光有怨氣即便它凝聚地再多也只是怨氣而已,但在凝結的過程中一旦遇到大量煞氣,就會變成鬼。
這東西說有靈智沒什么靈智,說沒靈智它聚集了那么多的怨氣和煞氣,不說別的,本能的殺戮技巧那絕對是頂尖的。
人魔戰場每次這種東西出現都會帶來一陣血雨腥風,以月傾寒的身份,見到了,就絕對不能不管。
月傾寒一個閃身將那白衣女子擋在身后,不知何時出現在手的問月劍一劍朝陰煞之鬼劈去。
“叮!”陰煞之鬼用手中血紅色長劍擋下這道劍氣,順手就是一劍劈出。
巨大的黑紅色劍氣將地面犁出了一道深深的壕溝,帶起尖銳的破空聲朝月傾寒迎面斬來。
月傾寒瞇了瞇眼睛,周身迅速覆蓋一層白色的羽凱,背后白色的羽翼張開,輕輕一煽。
月傾寒化作一道白影,避過黑紅色劍氣的同時瞬間來到陰煞之鬼的面前,手中問月劍當頭劈下。
月傾寒是冰靈脈,修煉的又是極陰之道,劈出的劍氣都帶有陰屬性的力量,對這種完全由怨氣和煞氣凝結而成的陰煞之鬼威力會大打折扣,還不如直接近身戰,靠著通天靈寶問月劍的犀利將對方滅殺。
“叮!”陰煞之鬼迅速格擋。
“叮叮叮!”月傾寒不想給對方還手的機會,歡之劍意發揮到極致,問月劍連連揮斬,一劍接一劍,連綿不絕,快成了無數道殘影。
月傾寒快,這個陰煞之鬼的速度卻也是不慢,手中血紅色長劍連連揮斬,在格擋之時竟然還能連連還手。
原本逃命的女子知道自己被人救了,心中的那口氣一泄,再也忍不住癱軟在了地。
她艱難地側了側頭,看向戰場,卻只看到一片白光自而下,一片紅光自下而,二者相撞在一起,不斷地發出金鐵相撞的聲音,狂暴的氣勁四散,將草原的青草沖得斷折無數,漫天飛舞。
白衣女子瞇了瞇眼睛,卻還是看不清具體的情況,不由嘆了口氣,干脆閉了眼,只在心中祈禱自己的救命恩人一定要好好的。
“叮叮叮!”月傾寒的眼睛越來越亮,劍速越來越快,劍氣縱橫間問月劍劍鳴不止,似也極為興奮。
她已經有好久沒有這么暢快淋漓的和人打一場了,就算是死九的一戰,也因為顧忌大局而并未盡興。
陰煞之鬼被她漸漸逼入了下風,手中的血紅色長劍依舊快極,卻到底防守的時候越來越多,還手的時候越來越少。
“斬!”月傾寒突然輕喝一聲,問月劍白光大盛,代表著生之力的白光斬在血紅色劍氣之。
“叮!”兩劍相交,白色的生之力順著血紅色長劍迅速侵入了陰煞之鬼的體內。
“嗷!”陰煞之鬼發出了凄厲的鬼叫聲,四周陰風大作,黑氣漸漸彌漫,就連天光都好像被遮住了,此地變得陰森無比。
“叮!”一聲長長的劍鳴,月傾寒問月劍帶著生之力斬下第二劍。
“噗!”血紅色的長劍被一劍斬斷,緊接著,陰煞之鬼也被一劍斬開,哀嚎聲中,迅速變成了漫天的黑霧消散。
“呼!”月傾寒呼了口氣,收起問月劍,走向那名已經陷入昏迷的白衣女子,迅速給她喂了幾顆丹藥之后以靈力提起她,飛速離開了這里。
夜漸漸地深了。
月傾寒靠在一棵大樹閉目養神,身前染著一簇篝火,篝火的對面一連排放著幾個蒲團,面躺著那白衣的女子。
月傾寒也是來到這里時才發現,她救下的,竟然是當年天風外界五仙子之一的千柔仙子單若水。
說真的,月傾寒著實有些詫異,當年五仙子和五公子最厲害的是玉無緣、西雨夜、洛文生和歸海一劍。
可是,他們都沒有進階宗師,偏偏在月家的資料里單若水也是圣階,月傾寒知道單若水深藏不漏,實力不比玉無緣弱多少,可是,藏到這個份兒還真是厲害了。
“嗯。”
輕輕的一聲,月傾寒睜開雙眼,看向對面的人。
單若水緩緩睜開眼睛,眼中很是有些迷茫,她的右肩動了動,應該是想揉一揉眼睛,卻發現自己的右臂沒有了,瞬間就被驚得坐了起來。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單若水看向坐在篝火對面的人,一愣之后不由彎起了眉眼,笑道:“好久不見,韓姑娘,謝謝你救了我一命。”
月傾寒彎了彎嘴角,道:“不必客氣,你感覺身體怎么樣?”
單若水笑笑,道:“挺好的,多謝。”她知道自己的傷,現在好的七七八八,一定是月傾寒給她服用丹藥了。
月傾寒微微點頭道:“手可有斷肢重生的東西?”
單若水點頭笑道:“有,我在冰原踩了一朵九葉的冰蓮花。”
月傾寒微微頷首,拿出了一些處理好的妖獸肉,一邊用事先準備好的樹枝串在一起架開烤,一邊道:“你流失了大量的精血,我給你服過補血丹,但還不夠,這是八階妖獸的肉,補充氣血的效果很好。”
“謝謝。”單若水微笑,左手從懷中拿出一個儲物靈戒,取出里面的幾瓶丹藥遞給月傾寒,“這是還你的丹藥,救命之恩,日后定會報答。”
月傾寒也不客氣揮手收了那幾個丹瓶,道:“你現在就服用那九葉冰蓮吧!右臂長出來,再吃這妖獸肉補充氣血效果會好一些。”
“好。”單若水點頭,取出一個玉盒,打開后靈力一碾,將里面的一朵九葉冰蓮打成藥液,一口喝下。
斷肢重生的過程非常痛苦,月傾寒沒興趣看人家痛苦的表情,微微垂眸,專心烤肉。
半晌,烤肉香味飄出來的時候,單若水的右手也長好了,她滿頭大汗的從地爬起來,一邊起身,一邊給自己打了好幾個凈塵術。
月傾寒拿起三串烤肉遞給她,淡淡道:“我有些事情想問你。”
單若水伸手接過,笑道:“我知道的,一定告知。”
月傾寒拿起一串烤肉咬了一口,道:“你是從哪招惹到那個陰煞之鬼的?”
單若水咬了一口烤肉,才道:“我進入了一處,”她皺了皺眉頭,“我也說不好是什么地方,那地方挺奇怪的,你說它是小空間,進入時卻并未有空間波動,你說它是遺跡,卻又不像,我說不好。總之,那里是一處古戰場,人魔兩族有很多人進入,我在那里得到了一些東西。”
她將口中的肉咽下,道:“起初的時候什么事也沒有,直到我得到了一塊牌子,然后那個陰煞之鬼就不知道怎么的一下跳了出來,并且一直追著我。別人是不攻擊它它就不攻擊別人,而我,”她苦笑,“就是一副天入地追殺到死的架勢。”
月傾寒道:“你沒試著扔掉那塊牌子嗎?”
單若水苦笑道:“都是我太貪心了,猜到那東西是因為牌子追殺我,我就覺得那牌子是個寶物,剛開始的時候舍不得扔,后來舍得了,可是身體被陰煞所侵,根本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