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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4.徐瑤進王府

  劉子潤一聽這話,腦袋就是嗡的一聲,整個人都是一抖,卻很快反應過來,急次白臉地怒吼道:“百里燕,你休要含血噴人,我何時強搶民女了?”

  這個事情他絕對不能認,一旦認了,不說別人,就是他爹也饒不了他,這和逛妓院那可是兩碼事兒。

  百里燕冷笑一聲,道:“人家姑娘在這里賣藝,武功高低的大家就是圖個樂呵,看高興了就賞,不高興了就走,和她是不是真功夫有什么關系?你無緣無故踩住人家的銀子,還要讓你這護衛和人家比試。”

  百里燕看向沙流瀑,嘖嘖兩聲,道:“你看他這胳膊,都要比人家腰粗了,還比試,你怎么好意思說出口的?我都替你害臊。”

  劉子潤氣得直瞪眼,怒喝道:“放屁,一身花架子拿到京城來練,欺我京城無人,我身為京城本地人,豈能看著眾位百姓被騙?胳膊粗,胳膊粗怎么了,你遇到劫匪的時候,劫匪還會管她的腰有沒有自己的胳膊粗?簡直可笑。”

  百里燕又是一聲冷笑,道:“你說是花架子就是花架子啊!本小姐還覺得這姑娘有真功夫呢。”

  劉子潤怒道:“她分明就是一身的花拳繡腿,你卻說她有真功夫,看來你的武義也不怎么樣。”

  百里燕無語了一瞬,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劉子潤,撇撇嘴,極為不屑道:“我如果沒記錯的話,吏部尚書是文官吧!我百里家可是武將出身,你一個文官家的弱雞少爺,和我這個武將家的小姐論武義高低,”她一甩長發,“你是不是臉皮太厚了一些!”

  周圍眾人聞言,都不禁暗自點頭。

  定國公府庶女百里燕為什么能巴結上凰歌郡主,很多人都不知道,但也有一些人知道,兩個人的交情是打出來的。

  能和十三歲就奪下武狀元的凰歌郡主打出交情,這位百里小姐的武義就算再差,也肯定比這個瘦弱的劉少爺高。

  劉子潤看到百里燕那不屑的眼神,身為男人的自尊心被戳到,忍不住尖叫道:“是我這位護衛看出了她只是花架子,你若是不服,就和我這護衛戰上一場!”

  百里燕眼睛一亮,正要應下,就聽身后一人淡淡道:“好,那我就和你這護衛戰上一場。”

  那聲音清冷,不是岳傾寒,又是何人?

  百里燕瞬間癟嘴,回頭哀怨道:“凰歌,你怎么又攔著我打架。”

  凰歌二字一出,周圍眾人的臉色全都變了,尤其是劉子潤,臉色白的像是一張白紙,身體也忍不住晃了晃,眼中露出驚恐之色。

  眾人循聲看去,果見一名穿著白色短打的清冷女子緩步自人群中走出,在她身后還跟著四個丫鬟。

  也不知道是誰先帶了頭,躬身一禮道:“草民見過凰歌郡主。”

  緊接著就是此起彼伏的:“草民見過凰歌郡主。”

  岳傾寒一擺手,止住眾人的喊聲,淡淡道:“諸位不必多禮,”她走到劉子潤的面前,淡淡開口,“那五十兩銀子是我給的,既然你這護衛覺得不合適,那就和我一戰好了。”

  劉子潤一聽這話,腿一軟差點兒跪下,連連擺手,惶恐道:“不不不,給這奴才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和您動手啊!”

  岳傾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轉眼看向圍觀的眾人,淡淡道:“諸位,這對父女遠道而來,以賣藝維生,偶爾也會殺些劫道的山賊,同為北岳人,既然到了京城,我們理應照顧一二,而非是排擠。”

  她頓了頓,道:“今日之事,不說這位姑娘的武義的確不凡,就算她只是個花架子,累了半天,幾個銅錢還是當得起的,刻意為難就不太好了。”

  “不錯!”有那膽大的喊了一聲,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贊同聲,更有人贊嘆凰歌郡主的心胸和仁愛。

  岳傾寒淡淡一笑,看向劉子潤,道:“劉子潤,念在你這次并未真動手的份上,我就饒了你這次。”

  劉子潤面上頓時一喜,卻聽岳傾寒繼續道:“不過,讓你爹明日下了朝到我府上見我,我要問問他,是怎么教導兒子的。”

  劉子潤瞬間呆滯,這事兒要是讓他爹知道,他爹不得打斷他的腿,可反對,他還真沒那膽子。

  一時間他說話不是,不說話也不是,走不是,站在原地也不是,竟是不知道該怎么辦。

  岳傾寒也不管他的反應,揮揮手道:“大家都散了吧,還請大家記住我今日之言,同為北岳人,力所能及的,就幫一把!”

  “是,草民緊記凰歌郡主的話。”眾人應是,迅速散了。

  岳傾寒看向那父女二人,淡淡一笑,道:“若是有暇,不如到府上一坐,這位姑娘一身武藝,若是淪落草莽一生,著實可惜。”

  徐直楞了一下,和徐瑤對視了一眼,剛想反駁,百里燕卻已經抓住了徐瑤的手臂,道:“走吧,我還想和你切磋一番呢!”

  又低聲道:“姓劉的現在老老實實,誰知道背后會不會使陰招,你跟我們走,到了凰歌那里,誰也動不了你。”

  徐瑤一聽這話,心中一凜,連忙給自家老爹使了個眼色,這些個貴族少爺私底下的齷蹉手段她可是見識過一些的。

  徐直恍然,連忙將拒絕的話咽了下去,抱拳躬身一禮,道:“草民多謝郡主,打擾了!”

  說話間一行八人快步離去,原地只留下呆呆愣愣的劉子潤。

  回去的路上,百里燕忍不住抱怨道:“凰歌,你怎么不讓我和他打一場?我這手可癢了呢。”

  岳傾寒淡淡一笑,道:“剛剛并非情急之時,以你的身份,不適合與一個護衛在大街上交手。”

  百里燕撇撇嘴道:“那你的身份豈不是更不合適?”

  岳傾寒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劉子潤不敢。”

  百里燕愣了一下,隨即悻悻地閉了嘴。

  到了安國王府門前,百里燕眼珠一轉,一把抱住岳傾寒的胳膊,笑道:“凰歌,我今天不想走了,住在你這里,你看行嗎?”

  岳傾寒瞥了她一眼,自然明白她的心思,淡淡道:“行。”

  “嘿!”百里燕忍不住原地跳了跳,興奮道,“我就知道,凰歌你對我最好了。”

  岳傾寒朝身后的夏菊揮了揮手,示意她去定國公府通知一聲,省著那邊的某些人和某些人著急。

  夏菊領命,迅速離開。

  眾人進入王府,岳傾寒命人告知岳任平和林落音她回來了,然后就命下人給徐直安排了住處,自己則帶著徐瑤和百里燕回了自己的小院。

  徐直不放心自家女兒跟著一個郡主走,可是他沒法反對,一來對方對自己父女有恩,二來,對方的地位太高,容不得他反駁。

  回到岳傾寒居住的小院,百里燕迫不及待地要和徐瑤比武,這可是她想留下來的重要原因。

  徐瑤明顯有些拘謹,她知道,百里燕身份不低,要是傷在了她的手上,她和她爹都不會有好下場,而且,她的心里也會過意不去的。

  岳傾寒自然看出了她的顧忌,走到石桌邊坐下,淡淡道:“燕子的武義不弱,你和她交手,勝負難料,而且,燕子不是小氣之人,真的被你傷到,她也不會在意。”

  百里燕端起寒梅倒的茶一口干了,然后豪邁的一抹嘴,笑道:“沒錯,練武之人哪有不受傷的,徐瑤你就不要多想了!”

  徐瑤一愣,道:“百里小姐認識我?”

  “哎呀叫什么百里小姐,叫我燕子就行,”百里燕擺擺手,不在意道,“你和徐大叔是有真功夫的,在各地賣藝總會有一些名聲傳出來,知道你們的樣貌名姓很容易,我們可沒有特意調查你,你不要多想。”

  徐瑤想了想,也是這么個理,她和爹的功夫不錯,在外行走,入了一些人的眼也不奇怪。

  “哎呀。”百里燕有些煩躁,“我說徐瑤,你怎么像那文官家里的大家閨秀似的,這般忸怩,能不能干脆一點,和我打一架有那么難嗎?”

  徐瑤面色一僵,身為練武之人,她一向以那些個柔柔弱弱的后宅貴小姐為恥,如今被百里燕拿來和那些人作比,心中的火氣也上來了,道:“好,打就打!比拳腳還是比兵器!”

  “嘿!”百里燕這才高興了,道,“我和凰歌比武,拳腳、兵器、弓箭、馬上、騎射五項,五局三勝,我們也這么比,怎么樣?”

  徐瑤道:“我沒有弓箭馬匹和馬上的武器。”

  百里燕看向岳傾寒,岳傾寒道:“寒梅,帶燕子和徐姑娘去選弓箭馬匹和武器。”

  “是,郡主。”寒梅應了一聲,走到百里燕和徐瑤的身邊,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百里小姐、徐小姐,請!”

  百里燕和徐瑤這邊準備比試,那邊,安國王岳任平卻是找上了留宿在客房的徐直。

  徐直見到岳任平,不用問名姓,只說這人的氣度,他就將對方的身份猜了個七七八八,連忙躬身行禮,道:“可是安國王?”

  岳任平笑了笑,走到桌邊坐下,身后跟著的管家連忙上前給他倒茶,他拿起茶杯輕抿了一口,笑道:“正是本王。”

  “草民見過安國王。”徐直連忙躬身行禮,神情間極為恭敬。

  岳任平笑了笑,伸手一指對面的椅子,道:“坐。”

  徐直連忙搖頭,道:“王爺面前,草民不敢坐。”

  岳任平笑了笑,道:“當年南宮氏手下第一上將奪命銀槍徐顯的后人,有資格在本王面前坐下。”

  南宮氏,是當年眾多諸侯中最強大的一家,奈何后代統治者昏聵不堪,導致蕭墻之禍,最終覆滅。

  徐直身體一僵,低下頭去,道:“王爺言重了,那都是先祖的榮耀,草民不敢借此而放肆。”

  岳任平笑了笑,你不敢放肆,一介草民見了本王不下跪,不就是先祖的榮耀放不下嗎?

  不過他也不說破,只笑道:“你可知,凰歌為何幫助你們父女,還把你們父女帶到府上,護在羽翼之下?”

  徐直搖頭道:“草民不知。”

  岳任平淡淡道:“因為,凰歌看上了你們二人,不想你二人一身武藝埋沒于曹蟒,希望你們能有施展的機會。”

  岳任平伸斷徐直的話,繼續道:“我知道,因為當年南宮氏的覆滅也有我們北岳的一份力,你不愿投效我北岳岳氏。”

  徐直忍不住低下了頭,的確如此,不光是北岳,南陸也是一樣,若不然,以他的本事,豈會落得個賣藝維生。

  岳任平笑了笑,道:“你不想,有心中的堅持,可你有沒有想過徐瑤將來怎么辦?你別說將來給她找個好婆家就是了。她自小習武,隨你闖蕩天下快意恩仇,三從四德這些東西根本不可能加在她的身上。而這世上男子,又有幾人能受得了一個不懂得三從四德的女子呢?就算有,你能遇上么?就算遇上了,你能保證那個男子配得上徐瑤么?就算這些都達成了,你能確定婆婆和公公不會因此刁難么?”

  一連幾個問題,問的徐直啞口無言。

  岳任平抿了口茶,道:“好,就算你都遇到了,也都滿足了,你就甘心讓徐瑤一身武藝歸于田野,明明有才華卻要終日與財迷油鹽打交道了此殘生嗎?”

  句句誅心,徐直忍不住渾身一抖,道:“可瑤兒是女子,不能建功立業。”

  岳任平輕笑一聲,淡淡道:“我說能,她就能!”

  他的語氣很淡,笑容也很平和,但那股子高居上位的霸氣還是隱在了這六個字中,撲面而來。

  “我說能,她就能!”這是何等的自信和霸氣,在女子不能為官的時代一言而讓女子為將,說得無比自然、無比輕松,就像是吹口氣般隨意。

  徐直被這股子氣勢鎮住,但他絲毫也不懷疑對方的話,自己面前這位,可是北岳國的安國王!

  可是,徐直還是沉默不語。

  岳任平笑了笑,放下茶杯,起身朝門外走去,淡淡道:“我給你三日時間考慮,三日后,你們若是不愿,此事作罷。”

  “王爺!”徐直叫住他,遲疑地問道,“王爺,您是在為凰歌郡主找輔佐之將嗎?”

  岳任平笑了笑,道:“你是父親,我也是。”說完這句模棱兩可的話,他便大步離開了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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