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傾寒帶著眾人回到自己的房間,對身后的魏銘昔道:“銘昔,將月思的尸體帶回玉劍山,按照玉劍閣長老禮安葬。”
魏銘昔點頭道:“是,師父。”
月傾寒微微點頭,道:“另外,傳令給寒煙,讓她查清楚萬家人的事情,務必以最快的速度將萬家人除盡,永除后患!”
魏銘昔明白,自家師父這是動怒了,月思臨死前說得明明白白,是萬家人找上了她,否則,她都已經放下了,所以,自家師父把月思的死怪在了萬家人的身上,或者說,一部分怪在了萬家人的身上,新仇舊恨加一起,這是要報仇了。
魏銘昔點頭道:“是。”
月傾寒微微垂眸,沉默片刻,隨即抬眸,眸光淡淡,冷冷道:“告訴姜寒煙,身為玉劍閣大總管,掌管玉劍閣情報網,卻被萬家人鉆了空子,此乃她之過,扣除一千貢獻點,以示懲戒。”
眾人一凜,一千貢獻點,那可不是小數目,姜寒煙手上的貢獻點怕是還不到五千,這可算是割了她一塊肉下來,想想就疼啊!
但是,沒有人說話,即便是和姜寒煙關系最好的凌楠也沒有說話,因為,這件事情的確是她的過失。
魏銘昔點頭應是,道:“是。”
月傾寒環視了一周,擺擺手道:“都散了吧。”
玉劍閣眾人互視了一眼,紛紛離開。
飛舟還在前行,接連兩日,來到了東西大運河。
東西大運河,顧名思義,就是孟林大陸西接大海,東接無人山區的一條大型運河,乃是孟林大陸上的一條重要水脈,關系到很多商行的商道和漁民的生計,所以,稱它為重要命脈也不為過。
自古以來,大江、大河、大海、山脈等自然之地多有靈。
這個靈,并不是說靈魂或是靈性的靈,而是一種氣勢。
比如國有國氣,望之而知國之盛衰,人有人氣,望之而知平凡與否。
而這種山川河流的氣,存在了成百上千年,聚而不散,往往是布陣的好地方,可以起到相輔相成的作用。
就像五峰平原,還有天風界的恒古山脈等等,都是明證。
因此,這條橫在玉劍閣、武靈宗和臨海帝國皇室前進道路上的東西大運河就成了第二個需要注意的地方。
月傾寒站在船頭,取出傳訊寶器給王宗和林閱朗傳了消息,告知兩人,東西大運河已至,此次依舊是玉劍閣打頭,讓他們兩方居后。
林閱朗并未反對,直接答應了。
王宗卻是傳訊給月傾寒,道:“月丫頭,我老頭子怎么說也是個天境武者,這打頭陣的事情,不能總讓你這個丫頭來,傳出去像什么話?這次老頭子我來!你和林小子守在后面!”
月傾寒頓了頓,沒有反對。
所以,這次是由武靈宗的飛舟居前,先行渡河,待他們渡河結束,玉劍閣和臨海國皇室再行渡河,以策萬全。
結果,三方小心翼翼地過了河,不敢有絲毫怠慢,卻什么也沒發生,眾人都松了口氣,按照預定的路線繼續飛行。
飛行了兩個時辰左右,三艘飛舟恰好路過一座小鎮。
這座小鎮很普通,和其它的小鎮沒什么區別,一條主道通到底,兩側是商家和一些住戶,看上去幽靜而樸素。
月傾寒并未感覺到什么不妥,任由飛舟在小鎮上方飛過,卻不料,就在三艘飛舟全部進入小鎮的瞬間,異變突起!
九道黑色的圓形罩子拔地而起,迅速朝中央巨龍,不過眨眼的功夫,就合成了九個巨大的、疊在一起的大碗,倒扣在地上,將玉劍閣、武靈宗和臨海帝國皇室的三艘飛舟包括整個小鎮都困在了其中。
月傾寒一直站在船頭,此刻面色微變,淡淡道:“玉香,這是什么陣法?”她為何一點兒危險感也沒感覺到?
月玉香的臉色也不好,她瞇著眼睛朝四周看了看,不由嘆了口氣,道:“大小姐,這是陰牢陣,是一種極為厲害的困陣,沒有任何的殺傷能力。”
月傾寒:…
怪不得她一點兒危險感也沒感覺到。
恰在此時,王宗和林閱朗都傳了消息給她,詢問她情況,月傾寒就把陰牢陣的事情告訴了他們,并讓他們稍安勿躁,她會盡快想出辦法。
王宗和林閱朗都有些無語,怪不得他們也一點兒危險都沒感覺到,原來是因為根本沒有危險。
月傾寒道:“玉香,你可知如何破陣?”
月玉香道:“陰牢陣只有七日時效,七日之后陣法自破,若想提前出去,只有強力破除,可是,屬下剛才注意到,這并非是一個陰牢陣,而是九個陰牢陣疊加在了一起,想要強力破除,花費的時間怕是比靜等七日過去還要浪費時間。”
月傾寒:…
也就是說,必須要等下去了?可她若是等在這里,怕是江峰學院那邊的痕跡就會被抹得一干二凈,她哪里等得起。
月玉香的嘴唇蠕動了幾下,還是道:“大小姐,若是您愿意用姬前輩的劍符一試,也許可以瞬間破掉此陣。”
符箓的弱點在哪里?為什么月傾寒手握十二階大尊者的劍符,剛來孟林大陸時還是小心行事,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就是因為符箓這東西激發之后,發出攻擊的攻擊軌跡是需要靈魂力來控制的,否則,就只能走直線。
而天境武者的移動速度擺在那里,已月傾寒當時的靈魂力,即便是用十二階大尊者的劍符,光憑一張也是不可能擊殺天境武者的。
而現在,陰牢陣是陣法,是死物,可不會跑,若是使用劍符,那是一打一個準,絕對不會出現意外。
月傾寒沉吟了片刻,她手中姬南夢的劍符就只剩下一張了,她是很舍不得的,但是,此次的陰鬼族事關她能否早日回家,她不能被困在這里七日,否則,那真是黃花菜都涼了!
幸好,她手中不光有姬南夢的劍符,還有獨孤勝魔的劍符,同為十二階大尊者,劍符的威力都差不多。
月傾寒給王宗和林閱朗傳音,讓他們稍微靠后一點,她來破陣。
王宗和林閱朗也沒有多問什么,直接御使著飛舟朝后方退去。
月傾寒見他們退出去的距離足夠遠了,便翻手取出了獨孤勝魔給她的見面禮,一塊劍符。
月傾寒舉起劍符,對著前方不遠的大陣邊緣,一把捏碎了玉符。
巨大的金色劍氣噴薄而出,好似連接了飛舟和陰牢陣的邊緣,好似一把開天的巨劍,將這片空間整個斬碎,裹挾著空間裂縫和五顏六色的空間亂流斬在了陰牢陣之上。
王宗站在飛舟的舟頭,看著眼前的一幕,忍不住握緊了拳頭,眼中迸發出了耀眼的光芒,這,就是天風界的實力嗎?
他看得清清楚楚,這一擊并非是月傾寒施展的,而是她捏碎了什么,想來是符箓之類的東西。
這就說明,天風界有人可以制造這種符箓,而月傾寒身上也肯定不止一個,否則,誰會把這種保命之物用在一個困陣上?
上千歲的王老爺子感受到了如同年輕時的,那種熱血澎湃的感覺,那種,縱橫天下快意恩仇的日子,他,真的,很向往!
他想去天風界,很想很想,在孟林大陸上,固然誰也不敢惹他,但是,太過寂寞,也看不到希望。
而林閱朗,整個人都已經看傻了,他深切的意識到,自己的父皇為什么要和玉劍閣合作,此等實力,何其可怕?若是對上這道攻擊,天境武者又如何?不過螻蟻而已。
不光是他們,站在月傾寒身后的商鏡圓、明葉和葉臨風也都看傻了眼,這這這,這是什么可怕的威力!
葉老狐貍更是心中暗喜,他果然沒跟錯人,這塊玉符的威力,代表了什么?代表了玉劍閣的底蘊,底蘊這個東西,直接代表了實力!
“轟隆!”巨大的劍氣斬在了陰牢陣之上,“咔!”九道破碎聲幾乎合成了一道,九個陰牢陣于剎那間破碎。
月傾寒淡淡道:“飛舟啟程。”
陣法破碎的瞬間,在某處充滿了死亡和陰冷氣息的地方。
“噗!”一名面色蒼白的男子一口鮮血噴在了地上,身體朝一邊歪倒,面色變得更白,在這滿是死氣的地方,當真如同活鬼一般。
他身邊的一男一女大驚,連忙扶住他,那男子焦急地問道:“怎么了?”
噴血的男子伸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跡,眼神變得極為陰冷,冷冷道:“月傾寒一擊碎了我的九重陰牢陣,我受到了陣法反噬。”
“怎么可能?”那女子驚呼,“九重陰牢陣即便是七階以上的尊者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破開,她再天才,也不可能做到一擊擊破的!”
“咳咳。”噴血男子咳嗽了幾聲,才咬牙切齒道,“應是使用了十二階大尊者的符箓,你別忘了她的師父是誰?姬南夢,天風界首個十三階大尊者!”
男子和女子的面色都變了,男子道:“那我們怎么辦?陰牢陣被破,月傾寒不用五日就能到達江峰城,到時,我們根本無路可逃。”
噴血男子微微沉吟,冷笑道:“沒辦法,這一劫,我們是躲不過去了,既然躲不過,我們就面對好了,這里是我們的主場,萬一,”他頓了頓,咧嘴一笑,眼中殺機一閃,“萬一能將月傾寒留在這里,也是大功一件!”
那一男一女聽了,也都面露狠厲之色,鄭重點頭,陰鬼族沒有孬種,他們不介意拉著月傾寒一起死!
與此同時,原靈界,混沌山。
雪月冷一把推開面前的院門走了進去。
小院內好似凡間的農家小院,瓦房、石桌石椅、垂楊柳,兩側還種著一些蔬菜,垂楊柳邊放著一個躺椅,躺椅上躺著一名男子。
那男子下身穿著一條到膝的寬大短褲,上身歪歪斜斜地掛著一件灰色的衣服,袒胸露腹,手里拿著一個酒壺,正在那里仰頭喝酒,一副悠閑自得。
聽到院門想,男子依舊喝酒,只是斜了斜眼睛,待看到來人是雪月冷,而且,這人還冷著一張死人臉的時候,就是一個哆嗦。
這一哆嗦,男子手中的酒葫蘆一歪,一口酒全倒進了脖頸子里,男子忍不住慘叫一聲,“啊!我的酒啊!”他哀嚎著,滿臉肉痛之色,“這可是我釀了整整十萬年的好酒,每一口都珍貴無比,雪月冷你陪我!你陪我!”
雪月冷理也不理,徑直走到他的面前站定,冷冷地看著他,涼涼道:“孟林,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男子,也就是孟林,聽到這話不禁面露迷茫之色,道:“什么事情,我沒忘什么事情啊?哎不對!”他瞪眼,伸手怒指著雪月冷,“我說雪月冷,我告訴你,你別想轉移話題,今天我這酒,你必須賠我!否則我跟你沒完!”
雪月冷周身的氣息更加冰冷了,他毫不猶豫地轉身朝院外走去,冷冷道:“好,我會讓我師父來找你談我小師妹的事情,隨便賠你的酒!”
孟林聽到“小師妹”三個字就是一個激靈,連忙跳起來,一個閃身來到雪月冷的面前,綿連賠笑道:“嘿嘿,那個,雪師兄,是小弟不對,小弟給您賠罪,賠罪還不行嗎?您看,”他攤攤手,一臉的苦瓜相,“這事兒就不用驚動伊師叔了吧?”
雪月冷冷冷地看著他,但眼底深處已然有了淡淡的笑意,道:“那你告訴我,我小師妹回家的路你可安排好了?”
孟林面色一僵,連忙伸手拉住雪月冷的手臂往院子里走,邊走邊道:“哎呀,這個好說,好說,我這就安排上,安排上,您看行不?”
雪月冷冷笑一聲,道:“你將我小師妹忘在孟林界二十年,想就這么算了,你覺得可能嗎?”
孟林的臉色更苦了,這事兒,確實是他不對,當日雪月冷和他說這事兒的時候他正在喝酒,想著喝完這壺酒就安排,結果喝完了一壺還想喝另一壺,一壺接一壺,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如今人家找上門來,他除了賠笑認慫還能如何?若是真把人家惹毛了,去找伊師叔,他可就完蛋了。
孟林將雪月冷拉到桌邊坐好,殷勤地給他倒上一杯酒,笑道:“那,雪師兄想要小弟如何賠償?”
雪月冷看了他一眼,道:“這個問題,你可以去問問我師父,她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
他強調了滿意兩個字。
孟林的臉色更難看了,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他想了想,道:“那這樣,雪師兄,您看這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