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脈寸斷,丹田更是徹底消失了,生命力亦是嚴重流失。風雪這明顯是被人采補了,還不是正常意義上的采補,那個男人根本就沒想給她留活路。
風雪頹然地收回手,神色暗淡,沉默不語。
月傾寒也不語,只定定地看著風雪。
地面上的白霜緩緩散去,化作滴滴水珠融入大地。好似,誰的眼淚,從不留下痕跡,因為,早已經融入心底。
良久,風雪的神色恢復了正常。既然已經被發現了,她便也坦然了,再次對月傾寒溫柔地笑道:“傾寒,你爹和你娘在一起,本就有些高攀的意思。我的狀況你都知道了,若我去見你爹,你說他到底和不和你娘提我的事情?我不想讓你爹難做。何況,”她露出一個幸福的微笑,那種受盡世事變遷卻依舊歲月靜好的微笑,讓月傾寒心中很是有些難受。
“何況,我現在過的真的很好。雖說前半生眼瞎看錯了人,但是老天保佑,我遇到了你姨夫,又有一兒一女,我真的很滿足。就算是死,也沒什么可遺憾的。”
月傾寒沉默了,竟是這般的原因。她為她的用心而感動,也為她的遭遇而心痛憤怒。
“大姨,”月傾寒還是叫出了這個稱呼,她的神情極為認真,“誰干的?不管他是誰,屬于什么勢力,我都會殺了他。”
月傾寒并未說她能不能救風雪,因為她根本無法確定。風雪這種傷,八品丹藥肯定是不行的,就算是九品的,恐怕也夠嗆。畢竟她的丹田,已經被毀得一點都不剩了。
風雪有些猶豫,她清楚,那個男人背后的勢力很強。可同時她也知道,月傾寒背后的勢力也是不弱的。說與不說,她是真的有些猶豫。
就在此時,一個沉穩的男聲傳了進來。
“阿雪,有些事,總是要說的,你不說我便替你說。”
月傾寒回頭,看向院門處,平靜的眸子里有著淡淡的冰藍色。她能感覺到,來人很強,比她要強,最弱也是帝階后期!
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小院門口,林意武大步而入,哈哈笑道:“大外甥女兒,我可是你正牌的親姨夫,不是敵人。”
月傾寒回眸,看向風雪,眼神詢問。
風雪向她點頭,笑道:“傾寒,這是你姨夫,林意武。”隨即白了一眼林意武,“意武,這是傾寒,阿揚的女兒。”
月傾寒向林意武頷首,只淡淡叫了聲“姨夫”,便不再言語。
林意武并不在乎她的冷淡,直接坐在了風雪身邊,輕攬著她的肩,嚴肅道:“大外甥兒,你不是問誰干的嗎?姨夫告訴你。”
月傾寒抬眸看向他,眼中明晃晃地寫著一個字:說!
林意武隱晦地看了一眼風雪,見其沒有阻止的意思,才開口道:“天風內界,南宮世家,南宮清平。”
東方家。
東方恒咬著牙,一臉的猙獰:“我想好了,只要能得到那個女人,你讓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男子冰冷的聲音想在漆黑的房間內:“恭喜你做了個聰明的決定,讓你做的并不多,你只要記得,我能幫你,就能殺你。”
言罷,黑影一閃,男子已經離去。
東戰城一處偏僻的小院內。
紫袍男子斜靠在大床上,懷中的赤**人已經暈了過去。他輕晃著手里的酒杯道:“人都到齊了嗎?”
黑衣人單膝跪在地上,恭敬地答道:“稟少主,還有三人未到。”
紫袍男子的眉頭不禁一皺,隨即目露果斷之色:“她既然到了,我們就不能再等了,傳令下去,開始行動。”
“是,少主!”
慶歸客棧,玉婆婆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夜色。
早在數十年前她便已經不再修煉了,每日坐在柜臺前觀形形色色的人,看浮浮沉沉的事。晚上坐在窗邊,觀天上星月,看地上燈火,感風云變幻,已經成了她的習慣。
此刻,玉婆婆看著天上緩緩移動的云,地上明滅不定的燈火,還有那枝頭搖曳不停的小葉,想想近日東戰城中來往的人,她不禁喃喃道:“起風了!”
月傾寒離開林府之時,帶走了飛馬踏燕和一份詳細記錄了東戰城各大勢力的資料。留下了月玉鋒的修煉心得、她自己對劍意的理解和姬南夢給她講過的一些感悟法則的要領。
月傾寒一邊急速向客棧行去,一邊想著風雪和她說的,近日東戰城內發生的一些事情。
自兩個月前起,就有一些目的不明的君階后期和帝階修煉者以各種方式秘密進入了東戰城。光是林家發現的,便有十余名君階后期,七八名帝階,沒發現的還不知道有多少,這太過反常了。若說是冰火并蒂果引來的,也說不通,兩個月前冰火并蒂果可還連個影子都沒有呢。
不僅如此,從一個月前起,東戰城內有三名來往的獨行女修煉者陸續失了蹤。只是三人,還是獨行的,若是往常,恐怕林家根本不會注意到這種小事,但如今這個關頭,就不得不讓人注意了。
月傾寒并不知道,風雪告訴她的這些,東戰城三大家族中只有風雪知道,是玉婆婆告訴她的。
月傾寒的柳眉一直皺著,十余名君階后期、七八位帝階,如此大的陣仗,對方要干什么?莫不是要爭奪東戰城內的資源?若是那般,又無法解釋那三名女修煉者的失蹤。
思考間,月傾寒已經到了客棧,她不再多想,直接穿窗而入。
魅姬正坐在聚靈陣中進行淺度修煉,四塊中品靈石已經消耗了一半左右。
聽到衣袂破空聲,魅姬連忙睜開了雙眼。待看清是月傾寒,她連忙起身,喜道:“小姐,您回來了。”
月傾寒點頭,淡淡道:“嗯。”隨即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為魅姬護法耗去了上半夜,去林家和風雪見面又耗去了后半夜,此刻,東方天際已經泛白。距離與王可荊約定見面的時間已經不遠了。
收回視線,月傾寒看向魅姬,問道:“你的天賦技能是什么?”
“回小姐的話,魅姬叫它‘封焰’,可以在任何情況下吸收身周一定方圓內的火靈氣入體,從而提升戰力。所處之地火靈氣越濃郁,提升的戰力便越強,且不受經脈和身體強度的影響。但由于魅姬的靈魂力有限,所以大約每六個時辰才能使用一次。”
月傾寒眸光一亮,這可是個不錯的技能。此次爭奪冰火并蒂果一行,她本是不想帶著魅姬這個王階的。但現在看來,魅姬也不失為一個助力。
獸戰山脈可是沒有冰川的,那冰火并蒂果必然是生長在火山之上,火山之上的火靈氣毋庸置疑會極為濃郁。
想到這,月傾寒又問道:“那三部功法你選了哪一部?”
“魅姬選了火舞掠影。”
月傾寒聞言頷首,想了想,翻手取出一對彎刀遞給了魅姬,淡淡道:“它很適合你,先用著。”
這是一對上品君器彎刀,刀柄上刻著它的名字:“赤月”。其是月傾寒在青揚山脈時反殺了一名火靈脈女修煉者得來的。
赤月每一把的長度都為二尺五寸,整體的線條優美而流暢。彎月形的火紅色纖薄刀身呈半透明狀,其內似有火焰在流淌,在屋內白色月光石的映襯之下更顯瑰麗無雙。
魅姬一看到赤月,眼睛就亮了起來。赤月不但外觀極為漂亮,且非常適合現在的她使用。
火舞掠影是一本威力只是中上,卻在身法速度上極為擅長的高階火屬性功法。所謂:“出手間如翩然而起舞,難辨其虛實;行動間如流光而分影,不知其真假。”
如此,赤月纖薄的刀身和不算長的尺寸便和火舞掠影相得益彰了。
其是上品君器,魅姬只有王階中期,正常來說魅姬是無法使用赤月的。但赤月是純正的火系彎刀,而她則具有一絲火狐的血脈,這樣一來,她便勉強可以使用了。
欣喜地接過赤月,魅姬向月傾寒躬身道:“多謝小姐。”
月傾寒點頭,淡淡道:“我們該走了。”說完,便推開房門,率先走了出去。
今日,是個陰天,大片的烏云遮住了陽光。這讓往來修煉者的心情多少都受到了一些影響,走在路上大多是面無表情的。這在無形當中,就給東戰城乃至獸戰山脈都增添了幾分肅殺的氣氛。
而這些,對一心想著殺妖獸打壞蛋的王可荊王大小姐來說,都不是事兒。
由東戰城去往獸戰山脈的大道上,月傾寒、魅姬、王可荊,三女并行。
三女各有特色,可謂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然而路過的男性卻沒幾個敢看向她們,沒辦法,王大小姐這張臉在東戰城這一帶還真沒幾個人不認識。沒點兒后臺的,還真不敢亂看,王大小姐的鞭子可就握在手里呢。這情況,有點兒腦子的恐怕都不會去找不痛快。
“哎!傾月妹妹,你說怎么就沒幾個登徒子來讓我教訓教訓呢?”王大小姐一邊說還一邊把手中的鞭子甩得啪啪響。
月傾寒無語,真不想理她,只搖搖頭。
這還用問,還能是為什么?不光是登徒子,就連昨晚跟蹤她到慶歸客棧,看樣子打算等她一出城就打劫她的家伙都不見了。
見月傾寒不說話,王大小姐噘嘴,轉向魅姬,問道:“小妖精,你說是為什么?”
“她叫魅姬。”月傾寒淡淡然的聲音響起。
王可荊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厭惡,神色卻如常,撇嘴道:“好!好!魅姬,魅姬行了吧。那,魅姬你說,為什么就遇不到登徒子啊?我們三個分明都是美女呢。”
魅姬對于月傾寒的維護感覺很是溫暖,她抿唇一笑道:“王家嫡系大小姐的霉頭,估計是沒幾個人敢觸的。”
王可荊聞言恍然,原來是因為自己。她眼珠一轉,把嘴靠近月傾寒的耳朵,小聲道:“傾月妹妹,你說,我易個容怎么樣?這樣就沒人能認出我了。”
這回,月傾寒連表示都懶得給了,徑直向前走。還易容,就為了給自己找些麻煩?這大小姐的腦子真是太…她一時竟找不到形容詞來形容。
獸戰山脈離東戰城是很近的,只有一百里左右。一路上王大小姐一直說個不停,說的還全是一些不靠譜且極度沒營養的話。
月傾寒全當沒聽到,魅姬則時不時回上兩句。如此,伴隨著王大小姐近乎從未停歇過的聲音,三人在臨近中午之時進入了獸戰山脈的最外圍。
剛剛進入不久,三人就遇到了一只帥階中期的妖獸,鐵甲野豬。
月傾寒覺得,獸戰山脈不愧是以妖獸強大著稱的,這才是外圍的外圍,居然就遇到了帥階中期的妖獸。要知道,青揚山脈的外圍可是以兵、將階妖獸為主的。
還沒等鐵甲野豬沖過來,王大小姐已經一聲歡呼沖了上去。她手中的下品君器長鞭裹挾著水光,猛地一鞭就朝鐵甲野豬抽了過去。
月傾寒眸光一閃,她是真沒想到。這個話多到沒完,喜歡沒事兒找事兒,風風火火的大小姐竟然是水靈脈,這真是有些讓人難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