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30.處置

  風月閣這個名字,聽上去不像店鋪,倒是像青樓多一些。然而北疆城內所有的帝階修煉者都知道,不管你需要什么寶物,只要你能想辦法打動風月閣的閣主,那便都能得到!

  風月閣名為“閣”,其建筑卻并非是閣,而是一座外觀古樸的三層小樓。

  一陣狂風刮過,月玉蘭抱著月傾寒,和玉無緣一起穩穩地落在了風月閣前。而晏離庭三人則直接摔在了地上,發出整齊的一聲“砰”。

  一名模樣六十許歲的老婦三步就從樓內來到了月玉蘭的身前,她躬身行禮道:“閣主!”

  “請他們四人去二樓喝茶!”扔下這一句,月玉蘭便抱著月傾寒頭也不回地進入了樓內。

  老婦看了玉無緣四人一眼,身上的氣勢微微外放,溫和的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她道:“請幾位客人跟老身來。”說完,她直接轉身,向風月閣內走去。

  玉無緣二話不說直接跟上。

  可晏離庭、洛文生和華服男子三人就有些慘了,他們吐了一路,都要虛脫了,現在是真的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可是,眼前這位老婦人竟然該死的是帝階后期,帝階后期啊!

  三人齊齊明智地選擇了強打精神站起身,老老實實地跟在了玉無緣的身后,一起隨著老婦人向風月閣內走。

  三樓,月玉蘭自己的臥房內,月傾寒被一股靈力拖著懸浮于半空。

  月玉蘭手中凝聚出一道風刃,小心地將月傾寒身上的白衣從中間劃開,包括里面的小衣。

  隨即她散去風刃,伸手輕輕地將月傾寒已經染滿鮮血的衣裳全部脫了下來。然后對其連著打出十余個凈塵術,直到她身上染的鮮血被除盡才停手。

  小心翼翼地控制著月傾寒的身體平躺到床上,月玉蘭同時坐在了床邊。她翻手取出一個小玉盒,盒蓋打開,露出了里面淡銀色的膏狀物,一陣淡淡的清香從其上散出。

  銀月:月家獨有的外傷特效藥,其內暗含法則之力,是對凝練了法則之體的宗師和尊者來說也有奇效的。

  月玉蘭伸出食指挖了一點兒銀月,溫柔地將其均勻地涂抹在了月傾寒小腹和左臂上的傷口處。

  指尖輕輕抹過左臂上深可見骨的傷痕,月玉蘭手上更加溫柔,眼中卻是更為冰冷。

  她是月玉鋒的貼身侍女、護衛和親信,按理說是應該隨著月玉鋒去人魔戰場的。可月玉鋒卻說月傾寒的師父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離開,到時天風外界沒有她信得過的人,她不放心月傾寒。

  所以,她留下了。

  可如今,月傾寒竟然幾乎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傷成這樣!

  月玉蘭的牙咬得咯咯作響:真真是好膽!

  很快將銀月涂抹好,月玉蘭取了一床薄被幫月傾寒蓋上并掖好,又取了一套中品君器的白衣放在了月傾寒的枕邊。想了想,她又取出一瓶靈果露放在了床邊的柜子上,最后揮手部下一個防御結界和一個示警結界。她這才起身,走出了房間,向樓下走去。

  二樓,古色古香的布置和裝潢給人一種無比寧靜之感。

  四周是木質的柜臺,柜臺上擺放著各類物品,寶器、丹藥、靈藥、玉簡等等足有五六十件,竟都是帝器或是六品材料。

  中間原本應該是空地的位置,此刻卻擺放著一張桌子、四把椅子。桌子上擺放著一壺茶水,茶香裊裊帶著靈氣,不用喝也知道,這是極品好茶。

  茶是好茶,喝茶的人卻不見得都有心情喝!

  華服男子坐立難安、一臉的忐忑,他不想死,若不然也不會因為畏懼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第二張圣者刀符而放棄任務,選擇逃走,也不會在被抓住時沒有選擇自盡了。

  他已經想好了,只要那位圣者大人問他,那么他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反正那位小姐身上的傷沒有一道是他造成的,實在不行便當她的奴仆。雖然那樣便沒有反悔、背叛和逃走的可能了,但總比死了的好。再說了,能跟著一位圣者,那可是無數人求都求不來的造化!

  而晏離庭則是顯得有些緊張,他深知自己在外的名聲。若是那位圣者懷疑他想對那位小姐做什么,那后果…就算一巴掌把他給拍死都是白拍啊,圣者為祖宗和圣者為仆人的家族,那實力差距還用提嗎?

  洛文生則很是淡定,圣者在前,就算他再擔憂也不會改變結果的。所以,他只一口一口地喝著茶,這茶他沒喝過。不說味道如何,就說其靈氣的充沛程度,就讓他嘆為觀止。

  而玉大小姐就輕松多了,她一上來就被那位老婦人帶著去換了一身衣服。然后她就開始一臉閑適地拿著茶杯滿二樓的溜達,一邊喝茶一邊翻看柜臺上的東西。

  “我說暴力女,你能不能別轉了,眼暈!”晏離庭實在忍不住了,脫口就來了一句,語氣中帶著明顯的焦躁。

  玉無緣也不惱,她喝了一口靈茶,細細地品味了一下,這才悠然道:“我與傾月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你!”晏離庭被噎的一句話也沒有,他憤憤地瞪了玉無緣一眼,很識時務的閉上了嘴!

  他可不傻,明白玉無緣的意思。她和那位小姐是生死之交,沒準兒自己和洛文生的生死都在她的一句話上。

  晏離庭現在無比的慶幸,他家、洛文生家和玉家是世交,這暴力女是不會故意害他的。

  想起世交,晏離庭就忍不住想摸自己右邊的肋骨。他記得清清楚楚的,當年這暴力女就拎著拳頭把他的右肋骨打斷了一根。

  他跑回家找一向寵他的親爹訴苦,想讓他爹幫他出氣。結果,他爹和他說,他們是世交,他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該打!

  “小丫頭,你想要的東西不在這里。”月玉蘭有些生硬的溫和聲音自三樓樓梯口處響起。

  玉無緣立時循聲看去,待看清來人,她連忙躬身行禮道:“晚輩玉無緣,見過前輩,不知傾月如何了?”

  晏離庭三人見此連忙起身,齊齊向月玉蘭躬身行禮道:“晚輩見過前輩!”

  月玉蘭只是淡淡地掃了晏離庭三人一眼,隨后看向了玉無緣,微微點頭,淡笑道:“小姐已然無事,明日便可痊愈,”說著,她隔空從柜臺后面抓來一把椅子坐下,接著道,“小姐說,你是她的朋友,還救了她一次,那便是朋友。風月閣所有物品向你開放,你想要的東西都在三樓,待會兒我帶你去看!”

  玉無緣爽朗一笑,抱拳道:“那就多謝前輩了!”

  月玉蘭看著這樣的玉無緣,竟然越看越是喜歡。她也找到了月傾寒和其結交的原因,這飛眉、這性格、這一抱拳間的利落和灑脫,除了少了一分霸氣以外,真是像極了月玉鋒。

  唇角的笑容更濃,月玉蘭溫和地開口道:“不必言謝,以后你就叫我蘭姑吧!”說著她翻手取出一個丹瓶拋給了玉無緣,“龍骨丹,算是蘭姑給你的見面禮。”

  “嘶!”這是洛文生實在沒忍住發出的倒抽氣聲。

  “臥槽!”這是晏離庭的脫口而出。

  而華服男子,則是一臉不解。

  龍骨丹:七品靈丹,龍骨、龍骨,乃是取妖獸一族頂尖血脈龍的骨髓所煉。其可以大幅度地增加身體強度,對體修而言,就是八品靈丹也是不換的。玉無緣服了它,戰力至少能增加三層!

  洛文生不禁在心中感嘆:財大氣粗卻是了不起!

  玉無緣實沒想到還有這好事兒,她身為體修,自然是知道龍骨丹的。所以,在接過龍骨丹的瞬間,她就忍不住地咧開了嘴,笑得無比燦爛。珍兒重之地將其收入儲物靈戒,她再次對月玉蘭抱拳,笑道:“多謝蘭姑!”

  月玉蘭不在意地揮揮手,微笑道:“別站著了,坐吧!”

  “是,蘭姑!”玉無緣得了東西,美滋滋地坐到了一張椅子上。

  她坐下了,剩下的幾位可不敢坐下。一個個都看著月玉蘭,等她的下文。然而月玉蘭卻直接閉上了眼睛,不理他們了!

  這…三人齊齊無語。

  沉默,能給人無窮的壓力!

  過了好一會兒,最沉不住氣的晏離庭首先開口,他緊張歸緊張,說話的膽子卻還是有的。他上前一步,抱拳道:“前輩…”

  正當時,突然出現在二樓的老婦打斷了晏離庭的話。

  老婦來到月玉蘭身邊,恭敬的將一枚玉簡遞上:“閣主,都在這里了!”

  月玉蘭伸手接過,對老婦道:“傳令下去,全力追查大小姐遇襲一事,凡是與此事相關者,格殺勿論!”言罷,她翻手將那把原本插在月傾寒小腹上的短刃取了出來,遞給了老婦。

  “是!”老婦雙手接過短刃,躬身后便快步離開了。

  聽到月玉蘭的話,別人還好,華服男子身上的冷汗立時就下來了。他很想跪下去,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為自己求情。可他畢竟是成名已久的殺手,為了活著臣服強者是一回事兒,這哭天抹淚兒又是另一回事兒,他實在沒那演技啊!

  月玉蘭看都沒看他一眼,她探出靈魂力,向玉簡中一掃,一切明了!

  視線落在晏離庭身上,月玉蘭淡淡道:“艷流商行最受寵的三少爺,晏離庭。雖然不騙、不逼算是個正人,但色鬼二字絕對當得,”她的聲音轉冷,目光也如冰刀般徑直射入了晏離庭的心靈深處,“怎么?莫不是你看上我家小姐了,若不然,你十二天前乘坐你家的客船游玩艷流江,如何會出現在這里?”

  冷汗,順著晏離庭的額頭滑入了他的眼睛里!他最怕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他實沒想到就這么一會兒,眼前的人就把他的一切查了個一清二楚,就連他何時上的船都知道,那可是他家的船啊!

  這一刻,晏離庭真心覺得,心臟拔涼拔涼的!

  嘴唇蠕動了幾下,晏離庭卻不知道說什么,難不成說:對,我就是看上你家小姐了!若是他敢說這話,眼前這位蘭姑肯定會一巴掌拍死他的!可是撒謊,面對一位圣者,他是真不敢。

  就在晏離庭憋得都快哭了的時候,洛文生上前一步,擋在了晏離庭的身前。他對著月玉蘭躬身行禮道:“晚輩洛文生,見過前輩!”

  月玉蘭掃了他一眼,淡淡道:“天外國三皇子,洛文生,無心帝位,一心只想進入內界攀登修煉之極。你,確實算是個人才,有什么話你就說吧!”

  洛文生面色不變,很有些寵辱不驚的意思,他再次抱拳躬身道:“回前輩,晚輩與離庭出現在這里,全是因為晚輩。”

  “哦?”月玉蘭眉梢一挑,不置可否,“說來聽聽。”

  “是!”洛文生再次抱拳,“晚輩與離庭是在船上遇到貴小姐的,晚輩當時發現貴小姐身懷冰玉寒魄又領悟了意,便起了結交之心。然而冰玉寒魄天生冷淡,晚輩二人又是男子,就更難結交了。正巧晏家三叔說有幾個人自從貴小姐上船就開始在江岸上尾隨,晚輩想來想去,覺得這些人不是沖著貴小姐來的就是沖著玉小姐來的…”

  “所以,”月玉蘭打斷了他的話,“你就想靜觀其變搶個人情,結果對方下手太快,你們到時,”她看了看洛、晏二人那整潔的衣服,“戰斗已經結束了,對吧!”

  晏離庭張張口,想說什么,卻終究沒有多言。無數次的事實告訴他,此時他若出聲,那不是為兄弟兩肋插刀,而是插兄弟兩刀!

  洛文生的神色更為恭敬,他道:“前輩明鑒,正是如此,若有冒犯之處還請前輩開恩,放過晚輩二人的性命和丹田。”

大熊貓文學    青鋒涼似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