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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練劍的女孩

  車隊行至夜色將臨,拐下官道,停在了一片樹木比較稀疏的樹林外。

  賞金獵人和護衛們下馬的下馬,下車的下車,開始扎帳篷,撿干柴,燒火做飯。

  “兩位姑娘,帳篷已經扎好了,還請下車。”王九的聲音響在車廂外。

  月傾舞的眼睛頓時一亮,道:“姐,我們下車吧!呆在這車里一整天,我都快要被憋死了。”

  月傾寒微微點頭,起身,拉著月傾舞走下了馬車。

  車隊里來了兩位極品美女的事情,早就被傳開了,有不少人都眼巴巴地看著這邊,不過大部分人都是抱著欣賞、養眼的態度,真正動了歪心思的,卻是不多的。

  無論是護衛還是賞金獵人,亦或是走商的,可以說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混飯吃的,真沒誰會閑到去生事。

  姐妹二人剛一下車,就迎來了或遠或近不少的驚呼聲,很多人都雙眼放光,只不過,有的光是贊嘆,而有些光,就不好說了。

  姐妹二人對于這種目光早就習慣了,也不在意,面色自若地隨著王九朝帳篷走去。

  王九笑道:“我們正在準備晚餐,二位姑娘要不要一起吃點兒?”

  月傾舞眼睛一亮,笑道:“有什么?”

  王九見她有興趣,不由來了勁頭,眉飛色舞道:“出門在外,自然是烤肉配靈酒,大家在一起吃吃喝喝,聊天侃大山,特別有意思。”

  月傾舞沉吟了一下,她是想去的,可是她知道,身邊的大姐一定是極為不喜的,她可不想讓大姐為了她做出讓自己不開心的事情。

  月傾寒自然知道她的心思,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想去你就去吧,我在帳篷里等你。”

  “真的?”月傾舞雙眼放光,伸手抓住了自家大姐的手臂,輕輕晃了晃,滿臉討好,“真的可以去嗎?”

  月傾寒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微微點頭,道:“去吧,注意安全。”

  “嘿,放心吧!”月傾舞的臉頓時笑開了花,“姐,我可是你最聰明的小妹,怎么可能會遇到危險呢?”

  王九插話道:“姑娘放心,”他用力拍著胸口,“我王九定會照顧這位姑娘的,你大可放心。”

  月傾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我們的帳篷在哪?”

  王九伸手一指左前方的一頂帳篷,笑道:“就是那一頂,姑娘放心,有我們團護著,沒人敢對二位出手。”

  月傾寒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對月傾舞道:“別玩太瘋了。”

  “好,姐,你就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月傾舞滿臉笑容,朝她擺擺手,“那我就先過去啦!”

  月傾寒微微點頭,看著她和王九走到一堆篝火邊坐下,才抬步進入了帳篷之中。

  遠處。

  “少爺,您看,就是那兩個美人兒,夠極品吧!”張二狗一臉諂媚地對身邊的青年道。

  那青年一身錦衣華服,滿臉倨傲,聞言瞇眼看向月傾寒姐妹二人,忍不住連連點頭,嘖嘖道:“果然是極品,不錯,很不錯。”

  他沉吟了一下,道:“今夜那姓趙的看得一定緊,我們就給他個面子,不動手,錯過今晚,找個時機把這兩個美人兒抓過來,到時生米做成熟飯,我就不信那姓趙的還敢和我們死磕不成?大不了賠些靈石就是。”

  “是是是!少爺英明!”張二狗連忙豎大拇指,一連串的馬屁接連而去,拍得那青年更為倨傲,一副天老大,他老二,地老三的架勢。

  月傾寒坐在蒲團上,手里拿著萬里靈音,查看里面的信息。

  信息是月家人給她傳過來的,都是關于人魔妖三族和陰鬼族戰爭情況的,所以,月傾寒雖然人不在戰場,對戰場上的形式卻是十分了解的。

  到目前為止,雙方都還處于小打小鬧的階段,是的,五十多個小型國和好幾個中型國的滅亡在內界大佬們眼中,不過是小打小鬧而已。

  如今雙方都很克制,也可以說是在相互試探,投入戰場的大部分是圣階以下的修煉者,圣階很少,再高階的修煉者根本沒有。

  而在你來我往的試探中,陰鬼族竟是以一族之力,抗住了三族,沒有退后半分,實力之可怕可見一般。

  而今天傳來的最新消息,人族有一名圣者在戰場之上被逼自爆,成為了這場戰爭第一位隕落的圣者。

  這并不奇怪,圣者和帝階單獨拿出來,那一定是圣者強,然而,到了兩族戰場上,成千上萬的帝階后期將圣者圍住,那么即便是圣者,也得死。

  月傾寒常年平靜無波的心突然有些煩躁,她娘是月家少主,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必須踏上那片戰場,而她,想和她娘并肩而戰,實力卻還不夠。

  月傾寒明確的知道,她現在可以輕松殺死初期圣者,內界圣者也一樣,可她絕對不是月玉鋒的對手,差距還不小。

  月傾寒嘆了口氣,突然想出去走走。

  于是她起了身,撩開帳簾走了出去。

  這片樹林很稀疏,相對的蟲子也比較少,所以,在夜間,顯得極為寧靜,只能聽到風吹樹葉的聲音。

  將賞金獵人和護衛們的喧囂甩在了背后,月傾寒踏著月色,漫無目的地向前走,腦中卻想起了在北疆城時的日子,想起了月玉鋒和風揚。

  對于月玉鋒和風揚來說,一家三口分離不過是兩年多的時間,可對于她來說,已有六年多了,她是真的有些想念了,偏偏她萬里靈音在手,卻是一個也聯系不到。

  突然,月傾寒頓住腳步,側耳傾聽,左前方不遠處傳來一陣陣沉悶的破空聲,呼呼作響。

  月傾寒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對于這種聲音,她再熟悉不過了,十歲之前用木劍練劍,發出的就是這個聲音,她下意識地抬步走了過去。

  沒走多遠,借著月色,月傾寒看到前方的空地上,一名歲的小女孩兒正手持一把木劍在練劍。

  小女孩兒人雖然小,修為也只有兵階初期,應該是剛剛修煉不久,但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有板有眼,小臉緊繃,目光專注,顯然是極為認真。

  月傾寒的嘴角微微上翹,隱在一棵樹后,靜靜地看著那練劍的小女孩,就像是在看十年前的自己。

  “雪兒。”一聲低低的呼喚在月傾寒后方響起,她連忙閃身離遠了一些,并側頭循聲看去。

  卻見一位看上去三十許歲,穿著普通的美貌婦人快步朝那小女孩走去,道:“你怎么到這里練劍,太危險了,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可讓為娘怎么活啊!”

  那小女孩兒聽到聲音,身形一頓,手中木劍舞出一個劍花背在背后,看向那婦人,低聲喚道:“娘!”

  那婦人快步走到小女孩兒的身前,蹲下身來,上上下下地打量小女孩兒,口中急急道:“沒受傷吧,你這孩子,怎么能這么晚一個人來這種無人之處練劍呢?萬一出了什么意外怎么辦?”

  小女孩兒低頭不語。

  婦人伸手捧起她的小臉,直視她的眼睛,嚴肅道:“答應娘親,以后不許這樣了,好嗎?”

  小女孩兒咬了咬嘴唇,偏過了頭,不說話。

  婦人看她的樣子就知道,這次的勸告和前幾次一樣,根本沒用,但她真不能讓自己的女兒再這般行事了,萬一哪天出了事可怎么辦?

  婦人用力將小女孩的臉搬正,道:“雪兒,以后不可以這么晚到這種無人的地方練劍,聽到了沒有?若不然,若不然,”她想說幾句狠話,卻又舍不得,憋了半天,“若不然娘真要生氣了!”

  “娘!”小女孩兒終于說話了,她的眼圈紅紅的,道,“娘,這次我們回去,本來就是被逼無奈,那個人要我們回去,卻連一個護衛都沒有派,一塊靈石的路費都沒有給,您覺得,我們回去之后,過的會好嗎?”

  婦人一愣,眼圈也紅了,道:“娘知道,娘都知道,可是…”

  “我知道,”小女孩兒出言打斷,“我知道您是不敢反抗,因為不能反抗,但我們現在不能反抗,不代表以后也不能反抗,想反抗,就要有實力。可是雪兒的靈脈值只有三十六,天賦太差,就只能用勤奮來填補,所以,娘,您不要再勸了,雪兒是不會聽的。”

  “你!”婦人瞪大了眼睛,實在沒想到自家這豆芽菜似的女兒居然懂這么多,還有這般的志向。

  婦人不禁潸然淚下,伸手將小女孩兒摟進懷里,泣道:“娘的雪兒長大了,可是,你這樣太危險了,娘怎么能放心啊!”

  “娘!”小女孩兒抱住自家娘親,伸出小手拍她的背,“娘,如果現在不拼命,等到長大了,生死都在別人手上的時候,就晚了。”

  “娘知道,娘明白,可是…”

  “娘,既然明白,就不要再說了,雪兒是不會改變主意的,雪兒寧愿死在變強的路上,也不愿死在別人的手里!”小女孩兒的聲音帶著奶味兒,卻斬釘截鐵,鏗鏘有力。

  不遠處的月傾寒眼中閃過濃濃的贊賞,好一個寧愿死在變強的路上也不愿死在別人的手里!好氣魄!好心性,值得培養!

  一念及此,月傾寒緩步走向了母女二人。

  “誰!”婦人十分的機警,臉上還帶著淚光,卻已經轉身看了過來,雙手將小女孩兒死死地抱在了懷里,緊緊護住。

  小女孩兒也看了過來,目露警惕之色。

  月傾寒的目光在小女孩兒的臉上一掠而過,右手劍指之上劍氣形成,云水十八劍已緩緩展開。

  云水十八劍,只是姬南夢隨手創出交給月傾寒配合歡之劍意的,并非什么不可外傳之秘,故此,月傾寒將這套劍法傳給小女孩兒,沒有任何的問題。

  小女孩兒和婦人起初不懂月傾寒的意思,但是看著看著,她們就都明白了。

  婦人連忙放開了小女孩兒,小女孩兒則一邊認真地看著月傾寒練劍,一邊用手中的木劍模仿。

  月傾寒將云水十八劍連續施展了五遍,速度不快不慢,正好是小女孩兒能看清的速度。

  待第五遍最后一劍落下,月傾寒揮手散去指尖的劍氣,轉身,抬步朝林外走去,若是這小女孩兒在五日之內能將云水十八劍掌握,那么,她很愿意再幫她一把,送她一部功法,但若是不能,那就作罷!

  “多謝姐姐傳劍之恩。”

  “多謝姑娘傳劍之恩。”

  身后傳來那母女倆的聲音,月傾寒充耳不聞,白色的身影緩緩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二日,車隊正常出發。

  時間過得飛快,一晃眼三日已過。

  這三日,月傾寒時不時會注意一下那喚雪兒的小女孩兒,發現她每日休息的時候都會獨自一人離開車隊,直到早上才滿臉疲憊的回來,想是去練劍了,且是練了一夜。

  月大小姐表示,嗯,很滿意。

  這一日,夕陽西落,車隊停在了一處山谷外,眾人進入山谷,開始扎帳篷,生篝火,準備吃飯休息。

  月傾舞照例去和那些賞金獵人們吃飯聊天,月傾寒則回了帳篷,打坐調息。

  經過這么長時間的修煉和幾次戰斗,月傾寒差不多已經可以掌控好自己暴漲的力量了,只要再和圣者級別的對上兩場,就可以徹底融會貫通,到那時,她就可以著手突破帝階了。

  天色很快徹底黑了下去,戌時左右,打坐中的月傾寒突然睜開了雙眼,看向帳簾處。

  帳簾被人小心翼翼地撩開了一條小縫,一個小腦袋偷偷摸摸地探了進來,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在帳篷里飛快地掃過。

  月傾寒淡淡地看著那個偷偷摸摸的小人兒,心中卻是微有驚訝,這小丫頭怎么來了。

  小腦袋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那被喚做雪兒的小女孩兒,和月傾寒的視線對上,她的眼睛頓時露出喜色,一個閃身進入了帳中。

  月傾寒看著她,淡淡道:“有事?”

  雪兒上前兩步湊近她,低聲急急道:“姐姐,我剛剛在谷外的林中練劍,聽到一個叫童路的人和一個叫二狗的人說話。二狗說他們家少爺看上了童路隊伍中的兩位姑娘,要童路幫忙將那兩名姑娘弄出來,童路已經同意了。我看童路那人分明是趙團長那個團隊的人,那他們說的姑娘肯定就是姐姐你和另一位姐姐,姐姐,你們可要小心一些,不要被人暗算了,實在不行的話,就趕緊逃吧!”

  月傾寒楞了一下,隨即嘴角掛起淺淺的笑意,伸手摸了摸雪兒的頭,輕聲道:“你叫什么?”

  雪兒有些急,生怕教過自己劍法的漂亮姐姐被人抓了去,可她不能不回答姐姐的問題,只能干脆道:“冷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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