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將軍,你心痛嗎?”長歌冷不丁的問。
蕭衡嘴唇上的胡子一抖一抖的,圓圓的腫泡眼下,透露出來大大的疑惑:“公主,此話何意?”
“被我說中了,你的皇后要殺你滅口。”長歌道。
蕭衡眼中的光黯淡下來。
“你還要繼續效忠她?”長歌問。
“不效忠她難道效忠你?”蕭衡頭也不抬,駁斥道。
長歌干笑了兩聲:“不敢不敢,我沒這福氣。”
“老夫怕你也沒這個命。”蕭衡冷冷說道。
“蕭將軍說的對,我也真怕自己沒命。但永樂王不配么?”長歌拍了拍萬俟牧言的肩膀。
蕭衡抬眼看了一眼萬俟牧言,二人靜靜地互看了十來秒,都沒有說話。長歌生怕這兩人會這樣擦出來愛的火花來。
“吃東西吧。”萬俟牧言丟了句話,就又出去趕路了。
“想喝水…”長歌道。
一個水壺丟了進來。
他買了六個蒸餡餅,長歌遞了三個給蕭衡,自己就著水吃了一個,剩下的拿出去給萬俟牧言吃。
馬車走在山野間的路上,路不寬敞,剛好夠馬車通過,他緊緊的拽住韁繩,生怕一個不留神,馬兒就栽到堤壩下去了。
見萬俟牧言騰不開手,她問:“你嫌不嫌我臟?”
“什么?”他眉頭一蹙。
“我手臟,我喂你你怕不怕臟?”她又說。
他搖搖頭。
既然得到他的許可了,長歌也就不客氣了,撕了塊餅子就往他嘴里喂去。他也不矯情,一口咬住了就往嘴里送,大口大口的咀嚼起來。
“咱們是要繞開城鎮,走小路回京都嗎?”長歌問。
他咽下口中的食物,才道:“我們不能回京都,從這幾日形式來看,京都已經被皇后一黨控制了。我們只能先回永樂去。”
長歌又往他嘴里塞了一口餅子:“為什么,你怎么看出來的?”
他瞥了長歌一眼,還是咽下食物才說:“你此番前往突厥和親,帶著大批衛隊、侍女、工匠、藝人和大量綢緞、典籍、醫書、糧食等嫁妝,除了典籍醫術和糧食還有工匠、藝人你留在了云州外。陪嫁衛隊、侍女再加上我的衛隊也不下一百人,可昨天不僅僅是這些人,連著趙刺史的府兵皆被屠戮殆盡了。皇后沒有控制了京都,哪有這種膽量鬧出這樣大陣仗。”
“可是,我昨夜并沒有聽到有多大動靜啊!”長歌手下一刻 也不歇著。
“有人在衛隊的吃食里下了蒙汗藥,都是趁夜抹了脖子,你可知他們為何要放火燒府邸?”
長歌搖頭:“不知。”
“不能留活口。蕭將軍昨夜并未宿在趙刺史府邸,所以…我若沒猜錯,昨夜那批人還是蕭將軍放進來的,只是他沒有料到,皇后連他也要殺。他拼死廝殺回到刺史府邸,若不是看他即將命喪匪徒之手,我也不會出手救他。”長歌能想象得到尸橫遍地,血流成河的場景,但給他這樣安靜的述說,好像不過是一件輕巧的事。
長歌嘖嘖咋舌:“你都知道匪徒是蕭將軍放進來,你怎么還敢把他帶在身邊,不怕他又放冷箭,暗害咱們嗎?”
他靜默片刻,用車廂內都足以清晰聽到的聲音說道:“那就看蕭將軍會怎么做了。”
車廂內傳來陣陣咳嗽聲,咳嗽聲停后,一低沉厚重聲音道:“世子救命之恩,蕭某無以為報,賤命一條,就看世子還要不要。”
萬俟牧言嘴唇一挑,看來事成了。其實他大可不必鋌而走險去博蕭衡的真心,反正蕭清夢和她孩子的性命攥在他手里,只要他以他女兒和外孫性命相要挾,還怕他不服從?可他自始至終都不拿出這張王牌來,看來是想真心換真心了?想到這里長歌也笑起來。
萬俟牧言察覺到她輕微的笑,轉頭看著她:“再給我吃兩口。”
這時車廂里又傳來劇烈的咳嗽聲,長歌暗道一聲“不好,”抓起半個餅子就塞進了萬俟牧言嘴里,將剩下的兩個餅子往他身后一放,道:“我進去看看。”就急忙鉆進車廂里。
進來車廂中,沖鼻的血腥味越來越濃烈,長歌掩住口鼻上前,探了探他額頭,只覺手下發燙。
不好,他發燒了,想來是傷口感染了。長歌心里暗道。
“牧言!牧言!牧言!”長歌大聲喊道。
萬俟牧言忙拉停了馬車,撩起門簾問:“何事?!”
“能不能找戶人家,蕭將軍發燒了,想來傷勢惡化了,我得給他瞧瞧傷口。”長歌焦急道。
“你懂醫術嗎?”他急問。
“之前陪三娘去婆娑的與梵觀住過一段日子,學了一星半點。不管了,先給他處理傷口才是要緊的。”長歌道。
“好,那你坐穩了。”他出去了,一拉韁繩,一聲“駕”,一甩鞭,馬車往遠處山腳下的一戶人家疾馳去。
馬車停在安靜的院落前,萬俟牧言下車去敲響院門,來開門的卻是一個體態豐腴的少婦。少婦十分警惕,
本不欲開門,扒開門縫往外瞄了一眼,瞧見高大俊朗的萬俟牧言,頓時心下一顫,春心蕩漾起來。
她理了理發式,又抻平了衣衫,一臉嬌羞的打開門,道:“公子。”
萬俟牧言雙手一揖:“這位…夫…姑娘,我朋友上山打獵時,被野獸襲擊,從山上滾了下來,劃傷了背,能不能跟姑娘借間屋子借張床?我愿意付姑娘銀子。”說著又遞上一錠銀子。
少婦臉頰泛起兩朵紅暈,這公子生得俊朗不說,還翩翩有禮,一看就是好門第的少爺。自然滿口應承下來,也不忘從他手里接過銀兩。
果然對女人美男計就是好用,關鍵還是位彬彬有禮的美男子,誰不愛。
待長歌鉆出來車廂,緊接這萬俟牧言又將蕭衡扶出來車廂,這少婦瞪大了雙眼,驚訝道:“這…這…這是怎么了?”
長歌下車便屈身行禮:“姐姐好,這是我爺爺,爺爺打獵時被餓狼追,一時驚慌就滾下來山坡,被尖石劃傷了背,情勢緊急,借姑娘家中包扎一下傷口可好。”
話都說到這份上,銀子也收了,少婦也不好再說什么了,還是將幾人讓進屋來。
“姐姐家中可還有其他人,要不要我隨姐姐去打聲招呼,別嚇到姐姐的家人才好。”長歌又周到的說。
她面色一黯:“我是個寡婦,家里還有個母親,這幾日病了,正睡在床榻上,一會兒我去同她說就好。”
三五第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