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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昨日之事

  “大夫這么說?”

  “未傷及筋骨,只是皮肉都被打爛了,需要靜養些時日。”

  “三娘,我想接她回王府。”

  “…你以為王府比春華樓更安全嗎?城主就是擔心你一定要接長歌回府,才不讓我告訴你長歌的下落。”

  萬俟牧言不語,只是看向窗欞。

  “今日此事發生,都是我的過錯,我總以為她一切都能應付,提醒她提防宋若嬋,但并未差人盯著宋若嬋。這宋若嬋沉穩狠辣,為今日這事,也不知她謀劃了多久。”春三娘嘆道,語有凝噎。

  “她與那宋若嬋有何恩怨?”

  “兒女情長之事。宋若嬋與駱家大公子駱沅朗有婚約在身,但這駱公子…屬意于長歌。一來二往,這宋若嬋便要求長歌與駱公子斷絕關系,長歌提了千兩白銀的條件,那宋若嬋一番討價還價,沒在長歌這里占到好處,自此懷恨在心。”

  “駱沅朗可是今日出手相助那人?”他問。

  春三娘輕哂:“倚馬斜橋、一擲千金的風流公子。”

  “那長歌對他是何心意,你可知?”

  “誰?”春三娘始料未及,這世子居然如此八卦。

  “駱沅朗。”

  “長歌弒母之仇未報,怎敢輕言兒女情長。不過是那駱沅朗一廂情愿罷了”

  萬俟牧言微微點頭點頭道:“那就好。”

  春三娘眉頭輕蹙,一臉看不成才兒子的模樣,道:“…你問這些做什么?長歌喜歡誰不喜歡誰,與世子又有何干系?”

  “沒什么,三娘繼續。”

  春三娘又繼續說道:“長歌與宋青蘿交往密切,二人在賣胭脂水粉,籌備松蘿坊,這松蘿坊眼見才成,長歌就被宋若嬋設計了。想來這些人早就算準了,知道我會去賽詩會,趁著我去了城主府偏院,沒人再護著她…她受苦了…聽聽…聽小嵐來報,我就知道大事不好了…沒想到她們下手竟這樣狠,將她打成這樣…我怎么對得起你父王的…托付。”春三娘幾度哽咽。

  萬俟牧言輕輕嘆息,輕撫春三娘后背,輕聲道:“今日之事,我加倍奉還,父王知道了,比我下手還要狠。那宋青蘿…宋青蘿又是?”

  待春三娘平息了情緒,她用帕子擦拭了眼淚后抬頭說:“宋青蘿是宋若嬋的妹子,她倆性子全然不同,宋青蘿性情耿直,與長歌交好。倒也不必牽連了她。”

  “好,今日那衙門里指證長歌的除了宋家的人,還有些什么人?”萬俟牧言問。

  “花蕊夫人,攬月閣的媽媽。”

  “我竟不曾去過攬月閣,這媽媽是什么來歷,可有查明?”

  “這還是長歌告訴我的,那花蕊夫人曾是容貴妃的貼身女使花霧,因設計謀害長歌…不羨公主,被察覺后,賜黥刑和流放。是皇后的人從中作梗,讓她免去流放,來了這永樂城。”

  萬俟牧言眼前浮現了六年前的皇宮晚宴,不羨空洞洞的門牙和璀璨的笑容,明亮的雙眸。唇邊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突然他又斂了笑意,容色肅殺道:“既是查明了她身份,就速速處決了她,留她有何用?”

  “原是想順藤摸瓜,查出指使她之人。”

  “可是查出來了?”

  “驛站截下來的信件,和射殺的鴿子拆出來的信件,均未落款,至于信件內容…不過是些瑣碎之事和訴說思念。看來這花蕊是情郎的”

  “有回信嗎?”

  “沒有。怕是單相思吧。”

  “她在永樂城往來的人,可有有嫌疑的?”

  “信件都是往京城去的。她往來的人,查過了,都沒什么問題。”

  “要么她藏的夠深,…或者她也不知道王府的內鬼。”萬俟牧言陰沉著臉道。

  春三娘卻憂心忡忡:“我只擔心…”

  “何事憂心?”他問。

  “長歌的身份,花蕊應該是看出來了,她本就與她母妃生得有七八分相似,那花蕊又服侍過她母妃多年。今日我看…她面簾被揪落在一旁,上邊還掛了兩綹頭發,想來在審訊時就…被扯下來了。且那花蕊又緊咬不放,甚是擔心長歌被救走,如果只是和宋若嬋結盟的關系,她不必做到如此。”

  “既是這樣,這人就不必留了。”

  “什么時候動手?”

  “這幾天我會派人盯著她,看她有何動靜,如果她向外報信,那就…如果她毫無動靜,或許她只是起了疑心,還不確定長歌身份,又或許她另有所謀,且再看看。”

  這是鶯兒從門外入,向兩人福了福身。

  見鶯兒進來,萬俟牧言神色不虞:“你怎么來了,長歌何人在照看?”

  “還在昏睡。”她答。

  “不論她昏不昏睡,以后她身邊不能少了人。”萬俟牧言隱隱有怒氣。

  “是。只是鶯兒覺得有一事…需要與殿下、三娘說一說。每次長歌受傷,第一個來探望的…都是小橋。剛剛她又過來了,我把她打發走了。”

  春三娘略微有些吃驚:“小橋?”

  萬俟牧言面色微霽,溫聲道:“可是瑤琴的丫鬟?”

  春三娘點頭:“是。…殿下,我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三娘,但說無妨。”

  “殿下,怎么看瑤琴這個人?”

  聞言,萬俟牧言面上掠過一絲慌張,抬眼望向春三娘道:“三娘,何意?我不過是欣賞瑤琴的卓絕琴技,再無其他。倘若她是叛徒,三娘該怎么處置就怎么樣處置,不用顧及我。”

  春三娘卻覺他眼神閃爍,不明白他為何如此急于撇清與瑤琴的關系。

  春三娘吩咐鶯兒道:“讓人看著瑤琴和小橋,有異常立即來稟告。”

  “是!”鶯兒領命退了出去。

  眼見天色漸深,萬俟牧言又去長歌房里看了她,她還在昏睡中,屋里的炭火燒的很旺,印得長歌的臉紅撲撲的。

  萬俟牧言又想起那日生辰宴,她穿著鵝黃色的圓領襖搭配淺釉色背子,頭扎丱發,兩側各簪一朵緝米珠薔薇金簪,藍白相間的發簪。臉色白嫩無比,猶如奶油一般,似乎要滴出水來,雙目靈動,秀眉纖長。是個秀麗之極的小美人兒。

  原是他撞掉了她兩顆門牙,讓他惴惴不安。

  誰料她笑靨如花從屋里走出來,拱手作揖甜甜的說道:“牧言哥哥好,請受不羨一拜。”便化解了所有的尷尬。還繞著圈讓在場的人都去瞧她那漏風的門牙,此舉逗笑了眾人。

  那刻起,他的眼睛就再也挪不開了,越看她越喜歡。

  想是父王也瞧出了端倪,他問牧言:“你喜歡妹妹嗎?”

  牧言點點頭。

  父王又說:“那以后就娶了妹妹做你妻子,你以后可不能欺負了她去。可好?”

  牧言抬起頭,滿眼期盼,重重的點了點頭答應:“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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