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存款五百三十四兩銀子。
回來春華樓以后,霜華閣的姐妹們會時不時來看望長歌。頭兩日長歌還動不了之時,春三娘還讓她們過來。過了幾日,春三娘就撥了自己的貼身丫鬟鶯兒去照料長歌,也不許探望了。
反正春華樓傳遍了,長歌撿了杜康酒莊的駱大少爺的玉佩,被駱大少爺給逮到了,拖到杜康酒莊里就是一頓毒打,打得皮開肉綻臥床不起,還是春三娘給接回來了,要不然就得被打死了。更有傳言說,那玉佩可不是她撿了去的,就是她偷的。至于為何如此關照長歌,傳言是駱少爺怕鬧出來人命不好收場,就給了不少銀子給春三娘善后。得人錢財與人消災,春三娘閉門將長歌養在房里,她若是死了,就不聲不響的處理了,反正樓里死個一兩個姑娘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她若無事,養好了再放出來。
長歌也懶得辟謠,這樣好過去解釋她與駱沅朗的恩怨糾葛,事情的來龍去脈,畢竟編故事是很辛苦的。
據春三娘說,駱沅朗又來過春華樓好幾回,都是差人從后院來的,打著求見春三娘的名號,想探視長歌,都被她給拒了。
不過從上回見面三娘可知,這駱沅朗是不知道長歌真實身份的。不過受他師兄所托,他那師兄也留了一手,只是給了畫像,給了確認身份的憑證。
至于后來的糾纏,不過是那小子春心萌動了。
春三娘問長歌可中意駱沅朗?
長歌認真的考慮了片刻,答道:“三娘,我現在有什么資格去喜歡別人?我到哪里都是個定時炸彈,不是不炸,只是時候不到。”
春三娘不解:“什么是定時炸彈?”
長歌答:“就是禍害的意思。”
春三娘輕嘆,伸手在她額頭上輕輕一點:“哪有你說的那么嚴重。是,皇后是不會輕饒了你,但她也沒有將心思全放在你身上。不是還有你六皇叔嗎?且現在邊境不穩。你不必太過惶恐了。”
長歌低頭想了想,又問:“那三娘以為,花霧是來對付你的,還是來對付六皇叔的?”
春三娘容色一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我原以為是來對付我的。因得這青樓也不是只有我才能開,不是那花蕊夫人總會有別人,永樂城高門大戶這么多,富甲一方的商賈更是數不勝數,這樣繁華的地方必然招致各路牛鬼蛇神。。”
“現在呢?”長歌問。
春三娘從床邊站起來,背過身去,走到窗欞前道:“一個戴罪之身,又是從宮里出來的人,搖身一變,成了攬月閣的媽媽,更何況攬月閣還足以與春華樓匹敵。出手之闊綽,實力之雄厚,所以她后邊該是什么人?”
突然長歌又想到了些什么,她問春三娘:“三娘可有想過,這春華樓有花蕊的人?”
春三娘轉過身來問:“此話怎講?”
長歌翻了個面,側身靠在緞被上說道:“我不知道,直覺吧。再說了,春華樓這么多人,誰知道哪個真哪個假。我的行蹤只有春華樓里的人最清楚,如果沒有人跟他透露,他怎么能設計抓我。”
“當日你去慶豐樓,是幫誰買酒?”春三娘問。
“瑤琴。”長歌答。
“那你以為…是瑤琴?”
“…會是她嗎?不會吧,其實我覺得瑤琴還待我挺好的,給的賞錢又多,還時不時的送我各種物件。三娘,瑤琴是淸倌兒嗎?”說到這,長歌起了好奇心,便追問起來。
春三娘搖頭:“不是。”
“她生得這樣美,我一個女的都心動,總是忍不住多看她幾眼。就憑她姿色容貌,其實她不用…不用賣身,也是可以過的很好的。”長歌悵然若失。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春三娘嘆道。
“三娘可知她為何會淪落至此?”長歌問。
才說到這里,鶯兒端了湯藥送進來。春三娘用手探了探碗邊,試了試不燙手,讓鶯兒放到床邊的胡凳上。
長歌倒也痛快,見藥端上來,她單手撐著身子,另一手端起來湯藥,閉著眼,咕咚咕咚的大口喝完了。
待她喝完,鶯兒趕緊接過碗,并送上茶水給長歌漱口。
春三娘在一旁說道:“她原在夜滄瀾,夜滄瀾也是因她而名聲大噪。我與她不過一面之緣,便驚為天人,這種絕色女子放在那齷齪下流之地,豈不暴殄天物了。且那夜滄瀾的人與我夫君又有一些交情,由我夫君出面,就將她買來了春華樓。”
“那她又是因何才被賣到夜滄瀾的?”漱完口,長歌又喝下幾口茶,才追問道。
“據她所言,是她夫君所為。多的她就不愿再提了。”
鶯兒接過長歌遞過來的茶杯,又送上干凈的帕子給她擦了嘴。長歌嘴上也不歇著,問:“那三娘就不好奇嗎?”
“春華樓的人都有悲慘的身世,如果沒有,也不會淪落至此。這些傷心事她們愿意說我就聽一聽,不愿意說,有什么好打探的?”春三娘淡淡地說道。
伺候完長歌,鶯兒站直了身子,走到春三娘身邊,正要與她耳語幾句。
春三娘卻道:“無妨,長歌不是外人,你只管說就是了。”
鶯兒道:“外頭來了兩個客人,是個生客,看著約有四五十歲,聽口音也不是永樂城人,他們進來也不點姑娘,只說要見春華樓里管事的。”
春三娘眉頭一皺:“見我有何事?”
鶯兒搖搖頭答:“老頭只說讓人傳達一句,漠北黃沙,江湖故人。說如果三娘是那位故人,那就知道他是誰。”
春三娘皺了眉,對鶯兒說:“什么黃沙什么漠北的,不認識,趕出去就是了。”
得令后的鶯兒正要往外走,又被春三娘叫住了:“你前院將他們趕出去,叫黍離跟上,把他們從后院悄悄地帶進來,不要給旁人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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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鶯兒走后,長歌好奇探問:“三娘,這倆老頭是誰呀?”
“當年出生入死的故人,不過八年前一別,他們就杳無音信了。不知為何今日又突然找上門來了。你再睡會兒,晚些時候我再過來看你。一會兒鶯兒回來了,我就走了。”雖然房門外守著人,但春三娘想了想,又將帷帳給放下來,將長歌遮的嚴嚴實實。
尊重下人家的勞動成果吧,爆肝寫文,還是很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