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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圍獵慘事

  回想起容貴妃慘死畫面,長歌涕淚如雨下,表情甚是苦楚悲愴,她低頭進屋,將茶碗遞給倆老頭。

  楚老爹見此情形,一下就慌了神,接了茶碗放在一邊,跨步上前:“長歌,發生何事了?”

  長歌推開楚老爹,噗通一聲就跪在了他面前:“爹——我娘死的好慘,我娘是…是是不堪受辱才自盡身亡的。她是被皇后逼死的。”

  抑制不住的悲傷奔涌而出,長歌抱住楚老爹的腿嚎啕大哭起來。

  楚老爹也是悲從中來,蹲下身子抱住長歌也好一頓哭。

  萬山煙看著他倆抱頭痛哭,搖搖腦袋,仰天長嘆。

  自打逃亡山野,長歌就養成了早睡早起的好習慣。

  早上起來看倆老頭還睡的死沉死沉的,長歌就去做早飯。

  米缸里早就沒有米了,胡餅還剩幾個。不羨就把蘿卜切碎了,肉干撕碎了,兩樣東西混在一起加鹽一拌,夾到餅里上鍋蒸。

  再泡上幾杯蘋果水,一切準備就緒了又去叫倆老頭起床。

  萬山煙都吃的很香,連連夸還是生女兒好。

  長歌反唇相譏:“說的好像你有兒子一樣。”

  萬山煙指著楚老爹說:“我是沒有,但他有,他兒子可俊了。”

  長歌眼一瞇,看向楚老爹:“你有兒子?”

  萬山煙邊吃邊說:“是是是,他兒子比你大個八九歲,話說回來他兒子還沒娶親,正好你明年也及笄了,你倆就湊一對,親上加親。”

  楚老爹拿起一張餅,陡然塞進萬山煙嘴里:“吃的都堵不住你的臭嘴。”

  見長歌逼視自己,楚老爹眼神閃爍,囁嚅:“兒子也不是親生的。”

  萬山煙把餅從嘴里拔出:“對對對,他兒子不是親生的,這我可以作證。你也不是親生的,這有什么妨礙。小丫頭,想認爹嗎?認我啊,我又沒兒子,我要有個仙女似的女兒,我天天下到那墓穴里,挖出來金銀財寶全給你做嫁妝。”

  長歌板著臉把筷子往石桌上一拍,這一掌力道過大,震得她手腕發麻,手心隱隱作痛。她強忍疼痛,抽手到桌底悄悄揉起來。

  楚老爹顯然被她這一舉動唬到了,身子一彈,委屈巴巴道:“我也沒說你是我女兒啊,是你一個勁的抱著我哭叫我爹。”

  長歌:“那你兩個在屋里說什么瞞不瞞著我,我接受不了,你們說什么玩意?”

  楚老爹“哦”的一聲:“我不是你爹,我是你叔,我…只是擔心你記恨你爹,就連帶記恨了我,所以瞞著你。”

  長歌:“哈?”

  萬山煙咕咚咕咚喝完蘋果水,大呼暢快,又說:“這我可以作證。他不是你爹,他是你四叔,萬俟寒瞻。江湖人稱盜墓活命必備石錦鯉。”

  長歌:“這作何解?”

  萬山煙:“就是帶著你四叔,發財是不能,但能活。因為他有狗屎運。”

  長歌若有所思:“那是我爹讓你救的我?”

  萬山煙搶過話茬:“不是,是你娘,你娘是他心上人。就因為你娘舍棄了他進宮為妃,你四叔才看破紅塵,厭棄朝廷紛擾,舍棄榮華富貴,投身盜墓一族。你四叔離宮后,混跡江湖,更名石遠道。與萬俟家早就毫無瓜葛了。為了你的事,又冒死涉險其中,感動吧?”

  長歌抖著腿瞟了眼萬山煙又看了眼楚老爹:“我感覺你們唬我,只是我沒有證據。我從未聽說還有一個四叔。祖母告訴我的是,我大伯戰死沙場,三叔、四叔死于獸口。五叔鎮守邊關,六叔在屬地永樂。你怎么能證明你是我四叔?”

  石遠道站起身,背過手,走到門邊,望向遠方:“萬兄說的也不盡然全對,我與萬俟家斷絕關系也不只是為你了娘。是我厭棄了朝中的陰謀算計、爾虞我詐,不忍兄弟反目成仇。所以才離宮混跡江湖。萬俟家以我為恥,自然只說我與三哥都死于秋狝圍獵。”

  “秋狝圍獵?”不羨驚起,“你可知梁妃的兩位皇子也是死于秋狝圍獵?”

  石遠道冷冷的笑了兩聲,回過頭來看著長歌,目如鷹隼,銳利非常:“怎會不知,這種好法子,他們怎會舍得只用一次。”

  長歌疑惑:“什么意思?”

  石遠道說道:“當年二哥尚未繼位,他向來體弱,是不去獵場的。我清晰記得,那日日頭高懸,風很烈,我與三哥比賽看誰打的獵物多,多的得母后賞的頭彩碧璽巧雕瓜蝠佩,我想奪了那頭彩送你娘,就一馬當先沖進了林子里。三哥為了護我,緊跟我身后。結果就是出事了。”

  長歌驚起:“你們遇到野獸了?是什么野獸?”

  石遠道一拳捶在石桌上,忿恨道:“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野獸,不過六七匹餓急眼了的野狼,我三哥箭術了得,我的坐騎乃是汗血寶馬,就算射殺不了幾只也是跑得過的。壞就壞在我們的馬鞍突然繩子斷裂,馬受驚后狂奔,我與三哥都被從馬背上甩了下來。更巧的是,我們的弓弦拉開就斷裂了,根本用不了。三哥護著我上樹,一直拼死與狼只搏殺。我在樹上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脖子被狼咬斷了,鮮血噴涌而出。后來我被侍衛營救,三哥…三哥身上都沒有一塊完整的肉了,腸子都被掏干凈了,”石遠道壓低著頭,肩膀聳動,哽噎起來,兩顆晶瑩的淚滴落在石桌上。

  萬籟俱寂,長歌與萬山煙也靜默不語,石遠道粗重的呼吸聲分外清晰。就連一向歡脫的白雪也察覺到幾人情緒有異,乖巧的趴在一旁,黑黑的眼珠子眨巴眨巴的望著長歌。

  良久,石遠道抹了一把臉,抬臉又轉向門外:“先帝處置了秋狝圍獵的巡場將軍,處死了一眾太樸寺的官員要職。不過這又有何用,我三哥的命還是回不來了。”

  長歌問:“幕后主使是誰?”

  石遠道猛地轉頭,眼角還有淚痕,眼神卻格外陰寒;“皇權之爭,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還會有誰?”

  長歌被嚇得捂住胸口,退后兩步:“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別生氣,你別生氣,不是我,不是我。”

  萬山煙起身拍了拍長歌的肩頭,安慰道:“他不是沖你,他一回憶往事就神神叨叨的,坐下坐下,你別怕。”

  長歌搖頭不肯坐。

  見長歌抖抖瑟瑟的恐懼模樣,石遠道口氣立馬軟和了:“我知道不是你,你父皇也做不出這種事。梁妃二子的遭遇與我和三哥的遭遇如出一轍,若非有意為之,怎么會如此巧合,且為何皇上和太后不深究?”

  長歌腦袋直搖:“也不是我娘,更不是我外祖父,他們沒有動機的。我娘又沒生兒子,為何要謀害皇子。”

  萬山煙拍掌道:“聰明。肯定不是你外祖父。正如你所說,凡事得有動機,才會有周密的謀劃。所以梁妃二子只能是皇后一黨做的,那為什么太后和皇上不徹查?你再想想。,”

  長歌沉思半晌,才諾諾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城。不是查不到真相,是真相牽扯太多。拔出蘿卜帶出泥,真要徹查,那皇叔之死…恐怕與太后…逃不了干系。”長歌聲音越來越小,細如蚊蚋。

  石遠道憐惜的上前拍了拍她肩頭:“與你無關,與你娘無關。前塵恩怨,你不用有所顧忌。我雖落魄,但也不是是非黑白不分。”下手雖不狠,力道也不輕,看來心里還是有幾分怒氣的。

  長歌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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