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起而深,系相思為結,穿絲拂塵,灑灑揚揚,惆悵癡醉淚如訴;
一往無終,剮肝腸成空,刺心挖膽,渾渾沌沌,狂為亂道君莫知…
而如今,這心心念念之人,就立于跟前,卻相對無言,甚至不愿抬頭望她一回…
宋雯若看在眼里,只覺鼻頭犯酸,就滴出兩行淚來。
再回想自己日日所受折磨,更覺苦澀,埋頭打量身上裝束,可嘆她,急不可待飛奔相迎,也不過讓人看個笑話罷了…
“遠公子,你有事,直說便好,本宮不追究你無禮冒犯之罪。”
四下早已沒有旁人,蕭遠卻仍舊不吭一聲,想是難以啟齒,不好直說。
宋雯若再如何被兒女情長沖昏頭腦,也明白過來,蕭遠此次求見,絕無私人之因。
也對,他避且不及,又怎會主動來尋?
眼中閃過落寞,宋雯若輕輕拂去眼角殘淚,故作冷漠地背傳過身。
可笑她四平皇朝唯一僅有的公主,竟也淪落至低三下四、看人眉眼的境地…
蕭遠并不知其心中所想,也無從猜測,聽宋雯若有問,便支吾著答了。
“三哥哥宮中辦宴?”雖有驚奇,宋雯若仍舊背對蕭遠,不再看他。
并非她有意作態,不過自知,一旦碰上蕭遠目光,她所有的自尊矜持都會功虧一簣而已。
“正是,三爺有意為大皇子的貼身侍衛支轉燭辦一場喜宴,故差屬下前來邀公主您一道赴宴。”
“大哥哥的侍衛成親,怎的由三哥哥來操辦?”支轉燭這人,宋雯若雖了解不多,但也有些印象,宋澄最為信任的下屬之一。
早先還來過她這燼七宮,為了她二哥與那鮑氏公子的丑聞。
“此事說來話長,屬下著急回去復命,便不與公主您多言詳談,今夜您親去一躺行水宮,可一目了然。”
說著蕭遠作勢就要告辭,雖然宋雯若以背示他,但該有的禮數不能少,恭敬頷首,再叮囑“請公主務必賞臉”之后,即大跨步走遠。
聽得身后腳步聲漸行漸遠,宋雯若始終不曾回頭,哽咽低語一聲“本宮自然要去”,即緩步回入燼七宮中。
走出宋雯若視線范圍,蕭遠輕身一轉,藏去一半人高的石像之后,待確認無人看見,便無可奈何地扇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當講的話不講,借不回鳳冠霞帔,楊柳今夜如何成親?!”
可回想宋雯若先前那副模樣,以及逐漸哽咽的嗓音,他怕再多說兩句,公主便要哭出聲來,所以慌忙逃開。
至于為何要逃,蕭遠并不自知,也暫無多余的心思去猜去想,眼下鳳冠霞帔一事若不能解決,只怕會影響蕭立查奸大計的實施。
停靠數息,蕭遠一手撐著石像,探身往燼七宮門口看。
幾名守衛已經回歸職守,難道要再讓一番通稟求見?倒不如偷偷借來一用,待散宴完婚再神不知鬼不覺歸還?
但轉念一想,不問自拿視為偷,何況他并不曉得宋雯若將喜服放在何處,翻翻找找也是麻煩。
正當蕭遠百般糾結,苦思無果之際,婢女尤果兒匆匆出宮,獨自朝他所在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