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人入主蕭府,先不說右相張國遠聽之任之,視若無睹的原因讓人摸不著頭腦,就陳笙他們究竟出于何種目的非要住進這府邸不可的理由也令人匪夷。
他們自然不可能是因為心中念及與蕭家那份淺薄的情誼,所以才從巧紅手上買下的這座宅院。
否則他們也不會將已經瘋瘋癲癲的蕭炎梟并常伯幾人攆出府去,甚至眼睜睜看著他們流落慘死街頭了。
難不成,其實陳根一家與張國遠之間還有聯系,只不過假意生分,以讓人放松警惕?
或者,張國遠那邊,尚不知曉這蕭山鎮中發生的所有事情,所以來不及插手干預?
究竟該做何解釋,宋凜不得而知。
但不論如何,若同意蕭立蕭遠他們入府便能探明其中的真相,他又何樂不為。
如果陳根與右相或者說程振他們當真是在謀劃些什么,早一刻發現,便能少一分慌張,多一分勝算。
二來,蕭立無疑是個可塑之才,雖然現在羽翼還不夠豐滿,行事謀略也仍欠火候,但假以時日,只要讓他多些實戰的經驗,必定大有所成…
所以,于公于私,他都應當成全。
得了宋凜的點頭同意,蕭遠如釋重負,不甚感激。
行禮答謝之后,便抬了手開解腰間的繩索。
剛扯下一邊的活結,卻聽得蕭立小聲阻止:“等等,繞去花廂的偏門。”
現在這大門口有李廣等人守著,他們若就在此處下馬,勢必會引來幾人的注意,打草驚蛇。
蕭遠心領神會,踢了馬肚子就要飛馳。
宋凜當即將破軍矛橫擋在二人馬前,不讓就走。
“入府可以,蕭立留下。”
他意有所指地望了望額角纏裹著布條面色蠟黃憔悴、虛弱無力的蕭立,語氣堅決,無可商量。
蕭遠才松緩了不過幾息的心又被提起,他當真是兩頭為難。
不過蕭立現在這幅模樣,確實不好再多奔走勞累。
“此為無機家事,豈有不去之理!”蕭立不想多說,話畢仍舊催了蕭遠去偏門那邊。
蕭遠不動,他便自己使力踢了馬肚子,又偏著身子去拉蕭遠手中的馬韁。
馬兒可沒有那么多顧慮,只管往前。
蕭遠無奈,惶恐說了句“三爺恕罪”便撥開長矛跑了起來。
見狀,宋凜神情一滯,卻未動怒,收好長矛,撥轉馬頭追了上去。
一盞茶的功夫之后,宋凜蕭遠兩個翻身進了蕭府。
夜色逐漸散盡,把守之人打著哈欠,昏昏欲睡。
他兩個一人一邊將人打暈之后,便沿著花廂偏門那處往里。
蕭立被二人綁了起來,靠放在府外五十丈距離左右、一家早無人住的民房墻根處,兩匹馬留在他身邊作伴。
入府后,宋凜蕭遠都不言語,小心翼翼地往人多的地方靠。
早就恢復熱鬧的府上,下人來回奔忙,各都神情緊張。
管家模樣的男人在曾經的風花雪月堂的堂口張羅,吆喝吩咐著幾個丫鬟趕緊沏茶端水,為剛剛到府不久的幾個“客人”接風洗塵,同時還讓人趕緊出府去請來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