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落黑,一入夜,即飄起了綿綿細雨。
起初連潤發都不能,越向晚,雨勢越大。
沈府內,宋凜房中,兩人分向而坐,默默無言。
然心中所想,卻同為一事。
再又一盞茶的功夫,沈玉領著丫鬟金菊,親自過來了金福來這邊,要請他們入堂用飯。
宋凜房間的門開著,她將手中淌著雨水的傘靠在一邊,輕叩一回,也不待人應話,即端著步子走了進去。
完全沒了白日里在蕭立面前捶地大哭的狼狽模樣。
見人入內,二人起身,卻都只站在原地,再無別的動作。
沈玉徑直走上跟前,環顧一周,但一開口,問的便是蕭立的去向。
宋凜瞥一眼蕭遠,并不打算回話。
蕭遠張嘴欲言,卻也只是搖頭表示不知。
沈玉面上笑容凝固,身后金菊瑟瑟發抖。
當看到自家小姐眸中冰冷地坐在二位公子面前,她更是渾身冒出冷汗。
宋凜蕭遠皆不明其意,疑惑著互換了一個眼神。
“吳公子可是在查我大伯父暴斃之事?”
又沉默幾息之后,沈玉開門見山地問他們二人。
聞言,蕭遠微有發愣,旋即想到,公堂問訊之時,這姑娘尚未出現,她又怎會突然提及此事,還這般斬釘截鐵?
她竟從何處獲悉?
心下一凜,蕭遠沉默著思考沈大小姐這話應當如何來回。
但沈玉仿佛沒有要聽他二人解釋說明的意思,左右各望一眼,即又好奇問道:
“他可有同你們說明,進展如何?”
“暫未。”
蕭遠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這自然是假話。
在盛天樓中,蕭立將所有事情都同他說了一遍。
包括,真兇當為沈玉之母一事。
雖然蕭立也說,無有充足的證據,不好蓋棺定論,但于蕭遠而言,已經先入為主,認定這沈府眾人,皆非善輩。
既是如此,他又怎肯透露任何信息給任何一人。
“不過,都已夜入戌時,無機說去辦事,怎的還不見影?莫非回程途中出了意外?!”
蕭遠不禁心中憂慮,且越想越覺焦急難安。
只怕蕭立受這大雨的影響,一路愁困,甚至摔倒受傷…
而沈玉起初不肯相信蕭遠所言,可看他二人都神色自然,目光堅定,并無謊話的跡象,遂嘆氣起身:
“也罷,他人不在此,便是問你們二位,也不過道聽途說,不具實意。
眼見著天色已晚,雨勢又大,二位不若盡早用了晚飯回房來歇,明日府衙之中,尚有一堂好戲可看。”
聽沈玉話中有話,意有所指,宋凜蕭遠雖有疑慮,卻都不動聲色,隨了沈玉去堂用飯。
桌前各人皆已落座。
一番行禮客套,沈以男即皮肉不笑地請他們兩個也入了席。
但只扒拉了數口米飯,蕭遠因心中放心不下蕭立,方坐下即又迅速起身告了辭要離府。
沈以男訥訥看他兩眼,并不言語。
直到蕭遠的身影沒入夜雨當中,他才反應過來一般,放下碗筷。
“林公子,方才那位俠士,可是尋吳公子去了?”
宋凜輕“嗯”一聲,無心用飯,也起身要走,卻被沈以男一句話言止。
“林公子,老夫勸你兩個還是別白費氣力了,即便去尋,也起不到任何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