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周秀麗連同她的兒子岳石橋、兒媳劉英都一并跪在了岳如歌的旁邊。
周秀麗是個有眼力見的,看岳如歌那模樣,不用多問,自己便有了三分計較。
于是在蕭張氏開口質問之前,她即磕頭如搗蒜地請求起了饒恕。
旁邊的岳石橋和劉英也學她的樣子,不停地磕起頭來,即便,他兩個尚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大事,竟弄得這般陣仗。
在他們幾個進來的時候,蕭瀝瀝就已經從地上起來,跟常伯一起站到了蕭炎梟的椅子旁邊。
周秀麗邊磕著頭,邊聲淚俱下。
“老爺…夫人,求二位開恩,饒了我如歌丫頭罷!她年紀尚小,不知好歹,錯了事,我老婆子今后必定好好管教,再不讓她與人往來的,且饒了她罷!兩位祖宗神仙大老爺,否則人言可畏,這丫頭就活不長啦!…”
周秀麗越說,話越渾,最后簡直不著邊際。
看她一把老骨頭還為了一個小輩這般折騰,蕭炎梟也是萬般慨嘆。
畢竟是養育照顧了自己多年的奶娘,蕭炎梟自是心中不忍,卻又悲憤難當。
一想到那如歌丫頭,小小年紀便行事出格,放浪乖張,若就這么草草了事,不予追究,指不得日后還會干出些什么傷風敗俗的丑事來。
但他又不好親自發話懲治,便始終板著臉面,不發一語,只有意無意地,看向蕭張氏,求助于她。
蕭張氏洋作不知,冷眼旁觀,不與回應。
直到周秀麗幾人額頭都磕得破了皮,并滲出血來,她才又端著架子慢慢悠悠地揚了揚手,讓自己的丫鬟青織給換了幾杯熱茶來喝。
順便還給周秀麗也斟了一杯。
茶端上來,蕭張氏親自將周秀麗從地上扶了起來。
給她拍拍膝蓋,又理理額前因為太過用力磕頭而散亂開來的碎發,并那方巾擦掉了已在額上暈開的血跡,禮數周到地把她扶到客椅上坐下。
自己再坐回去,呼著熱氣,泯了幾口茶喝。
待身子稍微暖和了些,方開口對幾人說道:“近來這天氣,是越發地冷了。想這如歌丫頭身形單薄,怕是熬不住這嚴冬酷寒。
趕明兒,我讓青織再拿一床被子抱她房里同她一起住下,周大娘您上了歲數,只管緊著自己的身體就好,莫再操心那些不入眼的腌臜破事。
至于岳家娘子,我估摸著該是平日里廚房雜事繁多,不得空管教子女,不若你就好生歇息一段時間,正好昨個兒,跟冰兒出門,撿了條雛狗回來,你便幫忙好生照看著罷。
我說的話,可都明白了?”
說完,也不等幾人回答,蕭張氏原本微微帶笑的臉便立刻冷了下來。
她偏頭問蕭炎梟道:“老爺,您可還有囑托?”
蕭炎梟恨不能不知道這件丑事,哪里還有甚想說的,直接擺了擺手,便呼哧呼哧地吆著常伯扶他去了書房。
蕭炎梟走后,蕭張氏即讓岳石橋夫婦也起了身,并打發了他們出去。
她目帶寒光,卻狀似無意地瞥了瞥岳如歌,然后便眉眼帶笑地同周秀麗旁若無人地說起了閑話,仿佛方才的那一出鬧劇竟不曾發生過一般。
只不過,她一句也不曾提到陳家下個月初三要來迎娶如歌過門的事兒。
說到興起的時候,蕭張氏還讓青織去把駱冰請過來。
青織頷首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便又看到她和楊柳一左一右地攙著駱冰進了大堂來。
蕭張氏讓青織搬來一張墊了棉的椅子在她旁邊,扶駱冰坐下,三個人便談笑風生地聊起了那個即將出世的孩子,好不愉快。
其間,岳如歌一直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