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了猜測,蕭遠不再遲疑,迅速趴上小房房頂,掀開其中一片瓦往里探尋。
不出所料,趙氏領他們二人去見的,果是酋化。
只不過自今晨一別之后,這酋化不知怎的,突然發了病。
渾身瘙癢難耐不說,還膚色鮮紅,且各處都布有大小形態不一的水腫性紅色斑塊…
“估摸著,是受的刺激太多引出的風疹塊。”蕭遠似回憶起了一些事情,話說得有些心不在焉。
蕭立雙臂環胸,等著他的下文,他曾見蕭遠也患過此病,所以覺得不足為奇。
“聽趙氏同沈家小姐說,今晨酋少爺自府衙同我們二人辭別之后,并未回去酋府,而是改道去了沈府,尋得趙氏詳談。
因知其叔父之罪不日將會被我們揭露、抓捕甚至斬首,他左思右想,又覺于心不忍。
然他曾勸過酋取莫再做惡卻收效甚微,而今更是將其“出賣”…
無顏面對之下,他只好將希望寄托在趙氏身上。
趙氏畢竟同酋取私下往來了十多年不曾斷絕關系,足以證明她在酋取心中的位置,其實舉足輕重。”
蕭遠說到此處,長呼了一氣。
他的眼睛一直定定地望著蕭立。
他不是不能明白酋取心中執念一人之感,相反,正因為太過清楚,所以才覺胸中悶痛。
酋取與萬氏甚至趙氏之間的情愛,自然有違人倫道義,為世人所不齒,可他自己呢…
他心中所愛,他又當情何以堪…
不求轟轟烈烈,不求海枯石爛,地裂山崩,單是靜靜相伴,也是一種奢望。
他不知今日自己到底何處出了問題,從今晨看到蕭立同宋凜待在一處起,他的胸口就一直隱隱做痛。
即便他拼盡全力地裝作毫不在意,可…
“你為何不信我…你的心中可以沒有我,但我到死,總還是你二哥,你怎能不信我…
三丫頭,你…”
蕭遠苦澀一笑,轉身背對蕭立,又頓了幾息才繼續講話。
然他的聲音終歸還是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所以…所以酋少爺,意欲尋到趙氏,讓她…代…自己去說服酋取,放下一切,盡快逃了出城。
順便…去祭奠一下自己的生母萬氏。”
聽蕭遠斷續言語,聲音哽咽,望著他抬手捂住自己雙眼、沉默靜立的模樣,蕭立的眼中,不自覺也染了一抹氤氳。
他,果然,還是傷了他…
“二哥。”
蕭立流淚揚笑喚蕭遠。
蕭遠聽若未聞。
這句“二哥”,喚得他心慌意亂。
不知怎的,他隱約預感,若他應聲,便會聽到讓他悔恨終生之事。
所以他覺得,只要自己故作沒有聽見的模樣,只要自己,不再期盼奢望,他與蕭立之間,就能永遠不再出現變故…
永遠…
如此便好。
“但趙氏見酋少爺忽然去尋她,”蕭遠為掩飾慌亂,匆匆轉移話題:
“以為他已經知道全部真相,又見他面色沉重哀傷,以為是酋取出了意外,便激動萬分地抓著酋少爺的手,連連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