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文卿摸清宋致脾性喜好,又見其與側妃顧瑩麗關系僵著,形同陌路,便越發地扮相美麗妖嬈起來。
宋致常年愁悶凄苦,悲思無以傾訴,哪里經得住唱戲唱曲之時風情萬種、楚楚動人,促膝長談之際老成持重、善解人意的鮑文卿挑引,無需三番五次,算盡心機,只擺出一副目含深情、欲語還休的模樣,便勾得人欲罷不能,心癢難耐…
加之同為男子,鮑氏再拌柔拌弱,也難掩骨肉剛強,于宋致而言,更有一番別樣滋味,是故情根深種,一往而深。
人前,待以賓主知交之禮;人后,幃薄不修無度荒淫。
止央宮內打情罵俏、耳鬢廝磨不夠,連御花園、太液池、上書房等各方各地,也都成了二人茍且行止、云雨交合之處。
時日稍久,便有人覺察異樣,面上雖做不察之狀,背地里卻集成一群巴頭探腦、簾窺壁聽。
此等有違倫常,不受世俗所寬之事,不日即遍傳宮闈,鬧得人盡皆知。
但畢竟敗化傷風,啟齒羞赧,又關乎皇家顏面,眾人再津津樂道,也只背地而論,并不敢大聲張揚,否則被割舌剜目事小,更有送命葬生之險。
為此等丑事斷送性命,豈不可恨可惜?
是故盡做充耳未聞之態,既明且哲,以保其身。
奈何紙難束火,又宋致鮑氏縱情聲色飽嘗歡愉后,膽向天生,越發無收無斂起來。
一日,太皇太后齊郁、太后朱繡攜淑妃張宣儀、順儀袁夢以及平安公主宋雯若游園賞花說趣論心,正撞見他二人不齒行徑,眾人盡皆失色大驚,瞠目結舌。
待反應過來,便是雷霆震怒。
淑妃張宣儀幾度昏厥,一見鮑文卿眉眼神情,即心痛如絞,呼吸不暢,神智不清,最后太皇太后齊郁只得著人背抬了回其華容宮由御醫診療救治,平安公主宋雯若因“顧念母妃,恐其金軀有恙”,于是隨行而去。
順儀袁夢則因霜澤宮新近養了嬌寵鴝鵒,忘待與食,也匆匆告辭走了。
只余下齊郁朱繡兩個處理繁雜余憂。
命二人速自理正衣冠,套頭押著一道回了清園宮。
太后朱繡本欲直接結果鮑文卿性命,唾其風騷狐滑,恨其誨奸導淫,留存于世早共晚成禍害。
奈何宋致以死相要,直言若不讓卿活,他便同赴黃泉,說話間沖將到齊郁身邊,摔碎一杯盞,持其碎礫作勢刎頸。
朱繡慌忙命人上前,奪其礫,縛其臂,押將下去仔細看管,無有她令,任誰都不得接近半分。
眼見著宋致被帶走,鮑文卿自知再無依靠指望,神色黯然不在求饒反抗。
此番搭上性命,雖在其意料之內,卻過早地夭折籃中,。
他原本以為,由右相舉薦、得宋致寵幸,再不被世俗所容,至少生前盡享過富貴榮華,再不濟,也遠勝于饔飧不繼、青黃不接,飄零無依四座求賞乞憐之態。
所謂眾口難調,見仁見智,梨園聽曲,大都不過聽個雅興清閑逍遙,但凡有副脆聲妙嗓,一張口便可攫人心房,須臾轉瞬間,即可座無虛席獲滿堂喝彩,然真正懂其曲中深意、情仇哀婉之人,寥寥可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