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知府一陣馬屁拍到了馬蹄上,蕭立完全不為所動,他的面色頓時有些難堪。
但比他臉色更黑的,仍舊是宋凜。
聽蕭立終于還是主動問起這事,他恨不能充耳不聞,著實不想描述昨日所聞所見,而且還是當著這于圓臉知府的面。
于是只皺眉一聲輕“嗯”,回了句“如汝所料”便不再多言。
蕭立會意,心中感激的同時,不露痕跡地將宋凜從頭到腳逐一打量了一番。
宋凜畢竟是皇子,蕭立身為一介草民,自然不敢太過明目張膽地打量他。
可他所想若無錯誤,現在宋凜身上,應當有那一樣東西才對。
也就是沈以男藏于沈府書房內的小匣之中的賬本,否則,這樓知府不可能這么老實就將事情一一交代了清楚,還幾乎都是圍繞那幾位老爺在講話。
而蕭立之所以有此推測,是因為從始至終,宋凜幾乎從未與他和蕭遠一同行動過,他若要知道那幾位老爺的信息,除了從蕭遠口中,便只能通過賬本知曉。
然而從昨夜開始到現在,他都未見到蕭遠在宋凜身邊出現。
而且,蕭遠于盛天樓中所記的那張寫有各人信息的紙,尚在他身上揣的錢袋里,憑蕭遠的記物能力,當不能再精確到名姓才對,否則他也不用特地找小二買來紙筆特地記下來與蕭立看了…
即是說,宋凜唯一可以得知幾人名姓的途徑,便是賬本。
這樣想著,蕭立看向宋凜的眼神不知不覺變得更加熱烈,雖不至于引起旁人注意,但卻到了宋凜完全無法忽視的程度。
受不住他毫無自覺、目不轉睛地打量自己的眼神,宋凜一聲輕咳,起了身便往外走。
蕭立慌忙跟了上去。
不過沒走幾步,他又折身回來,十分鄭重其事地交代了樓知府一些事情。
二人出得樓知府的臥房,蕭立與宋凜保持著一步的距離,走在他身后。
看他負手前行,昂首闊步,背影冷峻,蕭立本想問他一些問題,卻忽覺難以開口。
只好默默無言的埋頭隨他行止。
而宋凜其實一直在等他重新提問,方才不便,現在只剩他兩個,倒也不那般難以說明。
但蕭立卻反常地閉嘴不言,若在平時,只怕他早已“滔滔不絕”地問個不停了。
宋凜不禁停下腳上的步子,甚至轉了身回去看個究竟,卻正與出神想事的蕭立撞個滿懷。
蕭立始料未及,慌亂不已地連退了數步,待拉開一定距離之后才繼續埋頭望著自己的腳尖同宋凜道歉賠罪。
宋凜并不應話,只定定地望著他。
隔了好幾息,因為感覺不到宋凜的氣息了,蕭立才抬起頭來,正對上他探尋不解的目光。
蕭立尷尬一笑,趕緊轉移話題,問他昨夜發生了何事,為何沈以男視為珍寶的賬本會在宋凜身上。
“三爺,您如何得到沈四老爺的賬本的?可是直接潛入他的書房親自盜來的?”
蕭立指著宋凜揣在懷中、微微鼓起的那處,加重語氣強調了“盜”之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