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不知您可有發現,從您坐上官椅審案到現在,除了酋城主一開始回的一句‘下官知罪’,幾乎都是您一人在說話。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 對于您所提之問,根本無人給出準確答復。
然而,您卻已經讓師爺記下了酋城主三條罪狀。
是否,審到最后,這幾起案子,竟全都是酋城主一人所犯?
其余人眾,皆可無罪釋放?
若果真這般簡單,又何必特地入了京向皇上請旨親派您過來。
雖然樓知府官階低于酋城主,但天子犯法,亦當與庶民同罪。
若只酋城主一人有罪,大可直接讓樓知府審案結事,量罪定刑,根本無須連樓知府也跪在此處不是?
其三,您完全不知整件事情的詳情脈絡,提問提得毫無條理,讓人不知所云。
敢問,如此審理下來,即便真的按您的方式‘解決’了案子,將酋城主收押入牢,甚至秋后問斬,大快了人心,但若事后回想,您的良心可會不安?
被問罪之人,連為自己辯解的機會都不曾有,您就擅自給人定了重罪。
皇上親派您為欽差大臣前來這城中處理案件,自不能是讓您隨便敷衍一番然后只顧回京請賞那么簡單才對。
先前您所念圣旨中的內容,在場的大家也都親耳聽了。
皇上他老人家認為‘耳聽為虛’,所以才派您來‘徹查’。
您若做不到秉公處理,豈不是也在欺君?那么理當也被處以極刑…”
蕭立說到此處,呂敢的臉色已經黑得不能再黑。
他本以為這人看來羸弱不堪,缺乏陽剛之氣,不過是個只會虛張聲勢的假把式,便做做樣子,給他機會讓他表現一下。
他堂堂正一品大員,又任欽差,還能怕他一個無知后生的評頭論足、胡言亂語不成。
在場這許多百姓,個個目明眼亮,正好讓他受些白眼嘲笑。
不然他恐怕到死都不會知道甚么叫不自量力,甚么叫自知之明。
然而,被蕭立有條不紊、有理有據的一通說道下來,他才發現,原來想法天真,不懂得識人辨物的,竟是他自己。
呂敢越想越覺丟臉,甚至有些惱羞成怒。
正想著如何扳回顏面之時,只聽得堂外一道清脆有力的男音響起:
“窟公子所言極是,欽差大人您如此審案確有不妥!”
只能聽見聲音,無法辨別出自誰口。
但經那人一說道,原本緘口不語的其余百姓也開始連聲附和:
“是啊是啊,他說得確實在理!”
“保不齊,城主大人當真是被冤枉的呢!”
“不是保不齊,該是極有可能。
大家別忘了,城主大人素來膽小怕事,又怎敢謀財害命!”
“是了是了,這種隨時可能掉腦袋的事情…”
“我說你們啊,難道忘了征收重稅的事情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莫被那一點點假象蒙蔽了。
你們看他為了自己不掏腰包,竟然上書朝廷,給咱們大伙兒下了多么不合理的稅務征收令啊!
我家里六口人呢,其中雙生的兩個孩子不過剛足半歲,也要上稅,一繳便是六百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