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蕭立神色異樣,蕭遠自覺往后退了幾步,隔出幾尺的距離來同他講話。
見他如此,蕭立心中更是愧疚。
卻不曉得應該如何表述自己的想法,只好淡淡說了一句”邊走邊說吧”,就也抬步下了石階。
蕭遠訥訥應聲,若有所失地跟在后面。
二人徒步回的翠玲樓,兩匹馬早在之前入樓察看情況的紛亂之中便沒了身影。
“方才那兩個男子說,昨夜,自戌時過半起,到子時為止,同樓知府待在一起的幾個人在盛天樓里鬧事,似乎,沈以男也在其中,需要去樓里打聽打聽情況嗎?”
“沈四老爺?他怎會同樓知府一道出現在盛天樓里?”
“不清楚…”
“若他當時當真同知府大人在一起,便沒了犯案的時間,不過,為防萬一,蕭遠,麻煩你還是去盛天樓走上一趟。”
“嗯。”
蕭遠應聲之后即欲就走,但他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轉而問蕭立道:
“你果然覺得沈大老爺并非死于過量飲酒?”
話一出口,蕭遠不自覺微微睜大眼睛看向蕭立。
但下一刻,他自己又搖頭笑了起來。
是笑自己的無知愚蠢。
他當是比任何人都了解蕭立才對。
他從來不打沒把握之仗。
連作證之人都找了過來,又怎會將沈大老爺之死看作單純的意外。
雖然他并不認識那兩男兩女都是何人,但看幾人都神色復雜地望著堂中質疑陶夢蘭口中所言的蕭立,他也大概明白,他們定都大有來歷。
蕭立見他忽然自顧自地發笑,心中不是滋味。
他們二人之間好像一下隔上了一堵厚重萬分的城墻,有話不能再暢所欲言,甚至無法再直視對方。
原來有些事,不是想裝得若無其事,就當真能夠做到。
蕭立不再開口,立在樓前失神地望著先前宋凜牽著馬消失遠去的方向。
蕭遠也順著他的目光去望,但所思所想,卻完全不同。
“汝等在此做甚?雜事可已解決?”
正當兩人如畫佇立,引得路人駐足觀望之時,宋凜的聲音忽地從他二人背后響起。
蕭立蕭遠同時回身。
只見宋凜端端地坐于馬上,臉色冷漠地俯視著二人。
但此刻見他如此模樣,蕭立卻覺喜不自勝。
匆匆地行至宋凜馬下,仰頭笑問:“三爺,您去了何處?”
宋凜斜下瞥他一眼,不帶任何感情地說出“上馬”兩字。
蕭立未及反應,下一刻,自己又被宋凜輕摟上了馬背,緊接著二人便疾馳而去。
蕭遠定定地望著他們漸行漸遠直至消失的身影,默默扶了扶佩劍,又幾息微愣之后,才動身去尋盛天樓,招人打聽昨夜的情況。
宋凜蕭立二人則策馬回了沈府。
宋凜并未做任何詢問,蕭立也不多說,但蕭立知道,該知道與不該知道的,他都曉得。
包括,他與蕭遠之間發生的那件事。
所以,他將他摟上馬先走,其實是在幫他。
蕭立明白,但…
“二位公子,抱歉了,你們不能進去!”
隨便找了一處地方,把僅剩的一匹馬拴上,蕭立一邊出神,一邊跟在宋凜身后往沈府大門走,但腿尚未跨上石階,便被守門的小廝給攔了下來。
他們幾人面上的神色都很是難看,仿佛被人狠狠訓斥過一番。
宋凜并不詢問他們不讓再進的原因,只一個疾步瞬移,即輕松穿過攔在面前的幾人入了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