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郭寧的一番自語,蕭瀝瀝很快也明白了此案的幾處不合常理。
她目光炯炯,充滿探尋地注視著郭寧。
但比起劉氏滅門一事,她更加疑惑的,是流寇入京這一行為…
雖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匿身何處,都不見得絕對安全,但那些寇匪也理當明白,越是遠離京城,他們自身的安全才會越有保障。
然而這群流寇,卻反其道而行之,即便是打的“燈下黑”這一如意算盤,也太過冒險莽撞,實非明智之舉。
何況,出入城關,都會有城守軍例行盤查。
他們之中,尚有被通緝之人,又如何順利進了城去?
“莫非…”
蕭瀝瀝心中一凜,旋即搖頭,覺得不可置信。
若如她所想,果真有人故意放了那批流寇入城,并劉員外一家被滅門之后,又故意放了他們出去…那此案,勢必牽連甚廣。
想來,這也是趙拓幾人如此上心此案的原因所在。
她心中了然,卻不動聲色,只作無意地問及“劉員外素常,可與朝中的大臣們有所往來?比如,趙公子您的府上?”
聽她如此問,趙拓心中一愣,一瞬變得有些緊張。
他握著自己身上斗篷門襟開口處的手不自覺緊了緊,轉而輕笑,打著馬虎眼說道:“好姑娘,你委實多慮了,恐你不曾耳聞,在下正月初三便要與護軍校之女完婚,這大婚在即,眼皮子底下卻出了如此血案,自然…要上些心的…”
蕭瀝瀝聽他如此敷衍,也不戳穿,只略莞爾,便犀利著眼神轉向一旁同樣緊張,卻只顧望著趙拓,一臉憂心的宣威說道:“莫非,宣公子您也是大婚在即,容不得半點血光不成?”
宣威不料她轉而將矛頭對準自己,但聽她語帶調侃,遂不疑有他,連忙搖頭擺手,不假思索地解釋說:因侍郎大人與家父多年莫逆,情同手足,而今頎長兄有需,卜冊自當竭力配合。
宣威話畢,不自覺轉頭看向趙拓,似在請求嘉獎,又似表述衷腸。
趙拓會意,略微點頭拱手,以示感謝。
而后便轉移話題似的,回頭望一眼表有“德仁醫館”幾個大字的暗沉招牌,又指了指兩扇只被輕輕闔上的大門,提議進去里邊說話。
順著趙拓所指,蕭瀝瀝抬頭去望。
只見醫館門扉里邊兒,還隱約透有些許昏暗的燭光,左右跳動,似在等候什么的模樣。
說話間,趙拓已經轉身走到門邊,并作勢拉門,其他兩人緊立其側。
但蕭瀝瀝卻遲疑著不肯上前。
她想著進去醫館會有諸多不便,故而不愿動身。
但趙拓幾人對她心中所慮之事自然無從知曉,只當她是有所戒備,不愿同幾個今日方才見面的男子共處一室,遂不多勉強。
又退回她身邊繼續站在醫館門口與她詳談。
正說到那被通緝之人姓甚名誰之時,忽而一道黑影匆匆從蕭瀝瀝身后如風閃過,將她擄起便順時無影。
眾人警覺,驚道“不好”。
但無奈的是,趙拓與宣威兩人,都不會功夫,那黑影的身手又迅捷如風,他二人根本無能為力。
只好寄希望于郭寧,請他務必將人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