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臨時變卦,瘋狼黃昆兩人一怔之后,平靜地接受了。他們都非常了解青爺此人,不是個安分的主,不搞點事情都不是青爺了。
挑戰就挑戰,真金不怕火煉。
黃昆同樣熱血沸騰,青爺此舉是為了他。
他跟瘋狼不一樣,山寨的兄弟們都是一路跟著青爺瘋狼他們一起打下來的,青爺指定瘋狼為寨長,兄弟們心服口服。
他現在接手烏魔寨,等于半路摘了桃子,迫于青爺的威嚴,兄弟們面上不說,心里肯定不服。經過兄弟們的挑戰之后,自然能得到兄弟們的擁護。
聽到可以挑戰新寨長,人群中的青壯漢子,‘嘩’的一下子,狼血沸騰起來。
兄弟們看看青爺又看看黃昆,見到青爺含笑下巴微點,眼神鼓勵示意他們行動,兄弟們的戰意,都被挑了起來。
青爺一言九鼎。
黃昆是有功勞,他們跟著青爺的,哪個沒有點功力,他一個后來的可以當寨長,他們也可以。他們就不信了,這么多的兄弟,沒有一個可以打倒黃昆的。
兄弟們目光兇狠,蠢蠢欲動。
瘋狼掃了眼人群中,興奮得失去理智的刺頭,都沒眼看了。那腦子長著干什么的,青云什么人還不清楚嗎?他是無的放矢的人?
他既然提出挑戰的話,黃昆肯定能擺平這事。
青云看著下面不怕死的人,痞笑道:“爺是公平的人,既然是挑戰,雙方都得公平公正。只有五次挑戰的機會,每次挑戰結束休息一刻鐘。當然了,如果被挑戰的人不需要休息,可以繼續。有沒有兄弟上來試一試?”
青云鼓勵的目光,再次從兄弟們臉上掃過,不少認為自身實力過硬的兄弟,觸到青爺的目光,頭腦一熱,沖了出來。
“我來挑戰。”
青云挑了挑眉,還是太年輕了,容易沖動,缺少社會的毒打,正好借黃昆的手,給他們毒打一頓,少點天真。
青云抬了抬手,兄弟們‘唰’的空出一片空地,作為臨時的挑戰場,黃昆跟那位兄弟朝著那空地而去。
瘋狼呲牙,這群兔崽子,上了青爺的當了。挨打,也是活該!
青云神色有點漫不經心,想當年她犯二的時候,老頭子可沒少毒打她,想起來都是把心酸淚。
如今她頭上沒有了那座五指大山壓著她,逍遙自在的,都快忘了以前過的苦日子,連和尚都沒她苦。是不是老天爺看她前世過得太苦,今生特意補償她的?
“上啊,揍他丫的!”
“踢啊,哎啊,你怎么回事,防下盤。”
“拳頭往哪里打?擋啊!娘的,你躲什么?”
“看前面,他又要攻你下盤了。”
“娘的,帶腦子沒有?不要只顧著回防,他也攻他下盤啊!偷襲啊!”
圍觀的兄弟們比上去挑戰的兄弟還來勁,更兇殘,七嘴八舌的瞎逼逼個不停。看兄弟被黃昆壓著打,沒有還手之力,恨不得以身替代了他揍回去。
黃鵬飛黃展英黃志同叔侄三人同在廣場,聽到山寨的人給挑戰的人喊加油,一聲高過一聲,差點掀翻了山寨。
再來看看自家爹(自家大哥)就可伶了,沒人鼓勁,還有人言語挑釁,想擾亂他們爹(他大哥)的心,實在是太惡毒了。
叔侄三人腦子一熱,扒開人群擠進去,給自家老爹(自家大哥)喊加油,撕心裂肺的喊,青筋都凸起來了,好似這樣就能壓下周圍的聲音。
“爹,加油”
“爹,打他。”
“大哥,揍他,揍他。”
除了第一個是腦子一熱上去的,后面四個都是兄弟們推舉出來的,實力在兄弟們當中都是佼佼者。結果上去之后,還是被黃昆打敗了。
“嗷嗷嗷,我爹贏了,我爹贏了。”
五場挑戰落幕,黃鵬飛叔侄三人抱在一塊,又跳又叫又激動,激動澎湃比過年還讓他們亢奮。
五次挑戰,黃昆一次休息都沒有,打完之后,雖然氣喘如牛,卻還有余力站著。是個真漢子,讓兄弟們佩服不已,倒也真心接受他為新寨長。
青云站在中間,目光掠了眼廣場的兄弟們,抬起了手,嘈雜的廣場頓時寂靜無聲。
“五場挑戰,黃昆全勝。兄弟們,你們服不服?”青云問。
“服。”兄弟們異口同聲大喊。
青云笑了,“我宣布,從今天開始,黃昆是烏魔寨的寨長,從今往后,你們要像服從我一樣服從他。”
青云在山寨待了半個月,杜淳安緊急來信催他回縣衙。縣城的百姓馬上要收水稻了,催他回去鎮守縣衙并看看收稅。
這是他們縣衙第一次收稅,齊山所有的百姓都要來,意義非凡。
青云不覺得收稅有什么好看的,百姓來就來唄,縣衙有捕快有衙役在,有沒有她在場,真不重要。
再說山寨種的糧食也快要收割了,青云想待在山寨,跟兄弟們一起干活。
杜淳安太了解青云的性子,他催不回,讓宋先生也去了封信,催他回來讀書,青云收到這封信時,恨得牙癢癢的,要是杜淳安在眼前,她能動手揍他一頓,信不信?
“淳安太不可愛了!”青云晃了晃信,扭頭看想黃昆黑熊田多良黑巴四人。
他們四人沉默不語,青爺自己都不反抗宋先生,他們有什么辦法?那可是青爺的先生。
青云瞅他們四人,好像都沒有留她的意思,拳頭有些癢癢,牙癢地撇了他們一眼,冷哼了下,揮手道:
“我走了!山寨交給你們了,暫時我可能來不了這里,邊關那邊多關注下,錢老賊可不是善茬,有消息及時通知我。”
四人麻溜地應下,其他的事情都不吭聲。
青云在心里罵了句‘塑料兄’,不甘心地回了縣衙。
“各地農作物情況怎么樣?”青云翻閱著杜淳安整理好的資料,縣城有百姓已在收割稻子了。
“衙役捕快去各村莊都看過,成熟日子相差不多,早的地方,已經開始收稻子了,晚的相差七八天,最晚不會超過半個月,全可以收了。
產能相差有些大,你看這幾個村莊,畝產地估計相差兩百來斤。縣城的地,去年咱們幫忙割稻子看了,保守估計有六百斤,今天也差不多。”
杜淳安打開齊山輿圖,指著輿圖上的幾個村落說。
“什么原因?土地問題?還是種子問題?或是種地人的問題?派人調查了嗎?”
青云皺眉,古代種植技術落后,最好的種地手藝人,畝產最高六七百斤。
一般人只有四五百斤,差點也有三四百斤。
青云他們齊山路過的那個小山村,是種得最好的,一畝快七八百斤。
兩百斤,聽起來是個小數字,在現在不算什么,在古代是非常嚴重的問題。
二百斤糧食,一個人省著點吃,一年的口糧。
“衙門里的衙役捕快,是當初跟著你們一塊出來的,不太懂種田,幾個村莊都仔細看過了,什么也沒看出來。
詢問他們村莊的人,都說以往也是這樣種地的,別人怎么種的,他們也怎么種,反正地里只能出這么多。”
這話非常光棍,且有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賴皮樣。
“咱們縣城會種地的好手多。馬主薄,你去問問他們,縣衙請他們幫忙去看看,工錢照給。
去的幾家不用擔心家里稻子,他們為衙門辦事,人手不夠,衙門派人幫忙給他們收稻子,不會耽誤他們插秧。”
青云瞇了瞇眼,如果是地的事,可以想辦法解決,增肥不是很難。如果是種子的事,更好解決了,他們從京城帶了一批優良的種子,可以先租賃給他們。
要是人不行,讓人手把手教。
如果是故意人為…
青云冷笑,她不想將人往壞處想。何水何秋黃昆他們曾在土匪寨待過,查查那幾個村曾給土匪交稅多少,不是很難。
她要收拾那些刁民,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不到萬不得已,青云不會對他們下手。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們要是自己作死,她可不會管,該是怎么樣就怎么樣。
“是,大人。大人一心一意為齊山百姓,是齊山百姓之福。”馬主管習慣性夸贊,多夸夸縣太爺總沒錯,不是有句話叫:伸手不打笑臉人。
杜淳安嘴角抽了抽,縣太爺是不是為了百姓,只有他自己知道。撇了眼馬主薄,他發現馬主薄好像變了許多,三句不離夸縣太爺好。
“大人,下官還有件事要向你稟報。大人提議的那些獎勵的政策通知下去后,百姓們同意送兒子上學堂。”
馬主薄沒說的是,百姓之所以同意送兒子上學,都是沖著在縣衙干活來的。外面考科舉做官的事,百姓們不信,縣太爺的話他們都是信的。
那么大的富麗堂皇的縣衙在那里擺著,縣太爺可不會跑掉。
不少的百姓,擔心學堂下個半年名額不夠,跑去他家里提前來報名,占個號。
“娃娃太小的,不要送來,至少得七八歲。很多村莊離咱們縣城太遠,走不了那么遠的路。”青云想了想補充一句,兩三歲的送來做什么,她是培養人才的,不是辦幼兒園,給人看小朋友的。
“是。”馬主薄面無表情領命下去。
縣太爺擔心的不無道理,還真有打算送兩三歲的過來,人數還不少。打著送來上學堂,讓學堂的人給她們看孩子,省了他們自己帶,還能多出一個勞動力干活。
可惜他們算盤打錯了,縣太爺心善不代表他沒底線 杜淳安目送馬主薄的背影出了大堂,才說他的事情。
“前些日子,瘋狼帶了幾十人,來衙門取了三千倆銀子,說是你有公事交代他辦。沒有你的批條,下官給已經了。
此次是特列!
下官想說的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大人,往后衙門的人外出辦公,不管是誰,需要從衙門公賬提銀子,一定要大人的批條,下官跟馬主薄要記賬走賬,大人往后查帳,才能知道衙門的銀子花去了哪里。”
青云頓了下,的確是她考慮不周,點頭道:“你說的對,以后就這樣辦,哪里不規整的,需要改的,盡管提,我一定全力配合。”
她從沒有管過家,掌管過錢,哪里知道什么規矩不規矩。何況是衙門這種官場的事,她不懂,只能聽從專業人員的。
“是,”杜淳安躬身領命,繼續往下說:“糧倉已經準備好,只等稅收上來。衙門衙役捕快不夠,需要從山上調人手過來。”
“這個沒問題,我讓貓頭鷹上山一次,調兩百人過來,你看夠不夠?”青云扭頭看他。
“兩百人負責縣城'治安夠了。齊山各地村莊要交稅,托大人的福,齊山土匪剿滅干靜,境內沒有隱患。
齊山沒有土匪,可落蒙山還有土匪在。
大人想過沒有?錢老賊李府臺他們不敢來齊山,誰也不敢保證他們會不會挑撥落蒙山的土匪。
萬一落蒙山的土匪不怕死,竄入齊山搶劫,從你虎口奪食呢?”
青云撓了撓下巴,她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齊山隔壁就是落蒙山,他們剿匪再隱秘,瞞得住渭陽瞞得過邊關,可瞞不了落蒙山多久。
“你有什么想法?”青云斜睨了眼杜淳安,他能想的這么深遠,想必有了辦法。
杜淳安斂下了眼,平靜地道:“山上的兄弟訓練了大半年了,光在山寨悶頭練兵,難以看出他們有沒有進步。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落蒙山緊挨著齊山,那些土匪可是日夜盯著咱們齊山。落蒙山的情況跟齊山差不多,無人管的地界,才能被土匪給占了。
大人胸無大志,隨遇而安,下官們都懂。朝廷不太平又烏煙瘴氣,皇子們勾心斗角,奸臣當道,大人哪邊都不靠,想出頭也難。還不如待在齊山過太平日子。
大人想要將齊山牢牢掌控在手里,免不了要震懾周邊地界的一眾宵少,讓人不敢輕易來犯。大人不覬覦落蒙山,可落蒙山的土匪不會這樣想。
光齊山的稅收,就讓人眼紅。
山上那么多的兵,總不能一直閑養在山上開荒種地。多浪費啊!邊關戰場去不了,咱們自個想個折啊!
大人,何不讓落蒙山當成練兵場,讓兄弟們去落蒙山剿匪。強兵悍將,都是實戰中訓練出來的,順便還能解決了落蒙山的土匪,為民除害,去除這個隱患。一舉兩得啊!”
很有道理,非常有道理,青云都被他說得心動了。
青云睨著杜淳安不說話,仔細想想,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啊!
她怎么感覺,淳安這小子,在蠱惑著她呢?
青云睨了眼一本正經的杜淳安,從他臉上什么也沒看出來,錯覺嗎?
杜淳安干文職的,又不是田多良黑熊他們好戰。
不過杜淳安有句話說的很對,山上的兵見不得光的,不能光明正大上戰場。兵練了就要上戰場,沒有經過戰場血的洗禮,算不上真正的兵。
錢老賊抽不身來齊山查探真實,指使落蒙山的土匪來搞事,還是可以的。再說還有個李府臺,跟土匪關系匪淺啊!
的確是隱患!
“這是你的主意,還是其他人的主意?”青云琢磨了下問他。
她這么問,就是想知道田多良黑熊他們有沒有參與這事?
“下官的主意,幾位寨長跟下官說不到一塊。下官的出發點都是為了齊山,大人練不練兵,決定權在大人手上。”杜淳安一臉‘我都是為你著想的’。
宋先生可是交代了,絕不能讓大人知道,這是他老人家出的主意。否則,大人絕對及肯定不會同意。
說實話,他是非常贊同宋先生的,多好的事啊!
山上養著那么多人,吃喝拉撒都要銀子,大人又沒有其他收入來源,不從土匪窩里搜刮點錢財,哪里養得起那么多人。
要問暴富的秘訣,唯有黑吃黑。
青云心思轉了轉,總覺得杜淳安用意不簡單,其中什么深意,她真沒琢磨出來。她當初養那么多人,其主要目的是為了護住齊山。
她從沒打過落蒙山的主意,一個是落蒙山不歸她齊山管,手伸太長會被人砍。二是,總要給人留點余地啊!
齊山十八寨,她只滅了一半,還給錢老賊留了一半,夠意思了吧!
可惜杜淳安點透了,想讓青云自欺欺人都不行。有時候屬下太聰明也不是什么好事。
青云也想明白了,從她下手撕這塊蛋糕起,又救了黃昆跟蒙將軍的家眷后,她跟錢老賊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和局是不可能和局的。
錢老賊同意她都不同意,她就是同意了,下面兄弟也不會同意的。
兵練了就是用來打仗的,反正都不死不休了,滅他娘的了。她就在落蒙山練兵,不往外面去,應該沒有多大干系。
“你說的有道理,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找點事干,讓兄弟們動動身子骨。這次我上山,發現兄弟們都吃胖了。”青云說。
有沒有天理?她都瘦了。
青云給田多良黃昆他們去了信,總共兩件事。
第一件:派兩百人來縣衙,并加派人手在齊山巡邏,保證所有的稅糧,安全到達縣城。
第二件:落蒙山以后都是他們練兵場,即刻出兵剿匪。
至于他們四人誰留守齊山,誰去落蒙山剿匪,他們自個商量。青云不管的,以后沒有重大的事情,她以后盡量少去山上。
縣衙老是不見縣太爺人,百姓們會懷疑的好吧?
杜淳安心里高興,完成了宋先生的膠交代,面上依舊淡定如常。心里也疑惑,宋先生為什么非要大人去落蒙山剿匪?
田多良黃昆黑熊黑巴他們,收到青爺的信后,人都是懵逼的。
第一件事,他們可以確定,青爺會干的。
第二件事,落蒙山練兵。這像青爺能干的事?
落蒙山不是他們齊山地界啊,就青爺涼薄的性子,跟他沒有半文錢干系的事,死絕了他都不帶一眼看的。
主動提出剿匪?
信了他的邪哦!
這人還是青爺嗎?
“這事你們怎么看?”田多良拿著信紙,翻來覆去的研究,想從上面的文字里看出什么來。
反正他們都不信這事是青云提議的。
“能怎么看,不管誰給青爺出的主意,俺都特別特別的佩服他。”黑熊嘿嘿的笑,天天開荒開得他都快瘋了,不要說兄弟們了。
“青爺都說了練兵,練兵,不是剿匪。你們不要想歪了。這樣,落蒙山咱們不熟悉,我先帶兄弟們過去,給各位哥哥探探路。”黑熊搶先先機開口,誰敢攔,他跟誰干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