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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8章 萬更(國慶節快樂

  小將軍自報名號之后,以為對面的土匪聽懂了,下巴微抬,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正等著對方乖乖過來伏低做小,恭維討好他的奴才樣。

  以往齊山十八寨的土匪,見著他們這些官兵都是這么干的,渭陽的官兵都習慣了。

  土匪:“…”這怕不是個傻子!

  “哪來的二傻子,哈哈哈,笑死老子俺了。渭陽的官兵了不起嗎?老子搶的就是你們渭陽的東西。”

  土匪“呸”了聲,目光兇殘地盯著他,大刀指著他,目光同情又好似在看傻子一樣。

  埋伏在上頭的土匪們,等得不耐煩了,聽到下面兄弟的笑聲,就像個暗號一樣,煞氣沖沖地喊著“殺”,然后全都沖了下來,將車隊團團包圍起來。

  這情況不對啊!

  小將軍傻眼了,目光呆滯的掃了眼包圍他們的土匪,爾后反應過來他的威嚴被人挑釁了,怒火滔天,大吼道:“放肆!你們是哪個山寨的?讓你們當家的滾過來見我。”

  什么玩意!

  反了天了,不過一群下三濫的玩意,竟敢如此對待他。

  小將軍要氣瘋了。

  土匪的反應就是沖著他,跟看狗屎似的‘呸’了口口水,然后目光冷冰冰的盯著他。

  還當家的出來?

  他們當家的就在車隊里頭,同行一路也沒見他認出來,那對招子長了有什么用,白瞎了。

  “老子還放五放六呢!老子搶你們東西是看得起你們,不想死的話,放下東西滾。別不識抬舉啊!

  就你那熊樣還想見咱們當家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花樓里的龜兒子都比你好看。瞪什么瞪,再瞪挖了你的眼!”

  土匪們才不管你是不是官兵,還是平民百姓?態度囂張得很,侮辱人的話一套一套的。

  官兵不動氣還好,越是生氣,土匪說話更是百無禁忌。

  青云站在板車上,正好瞧見了此幕,勾唇笑了下,吹了聲口哨,在對面的土匪看過來時,揚手一揮,吐了個字:“殺!”

  青云話落,土匪齊聲大喊“殺”,拎著大刀然后朝著官兵沖了過去。

  小將軍眼都氣紅了,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到他氣得發顫,手一揮,兩腿一夾馬,大喊“沖啊”,帶著官兵也朝著土匪沖過去。

  與此同時,跟官兵們站在一起的田多良跟鏢師他們也動手了。

  “啊”

  車隊里,突然響起凄厲的慘叫聲,嚇了官兵們一跳,個個往發出慘叫的方向望過去。

  “你...你們...偷...襲...為什么?”

  官兵低頭看著胸口刺出來的兇品,嘴里噴涌出血來,難以置信地扭頭看向身邊的人,然后死不瞑目。

  他們不是同伴么?

  所有官兵往前沖,誰也沒防備跟著他們一起行動的齊山縣令的人跟鏢師,結果被田多良他們輕易得手了。

  成功來得太快了,沒什么成就感啊!

  “你們…跟土匪一伙的?”

  這一變故,驚呆了官兵們,有人傻傻地問出口,然后兇狠地看向齊山及鏢師一行人。

  田多良鏢師他們可沒驚呆,下手又快又狠又毒,一刀一個,跟土匪里應外合,白刀子捅進去血刀子出來,地上全是官兵的尸體。

  青云歪靠在貨上,笑瞇瞇地看著兄弟們殺戮。

  “青爺,所有人清理完了。老實點!”

  田多良押著唯一的活口——小將軍,來到青云跟前匯報。

  山道上全是官兵捕快的尸體,而土匪們跟鏢師們,逐個檢查地上的尸體并補刀,補完刀之后再扒尸。

  田多良回頭喊了句:“衣服也扒下來。”

  好歹也是塊布。

  “你…你不是齊山縣令。你是誰?你想干什么?”小將軍青白著臉,顫栗著看向這個所謂的‘齊山縣令’。

  上當了!

  上當了!

  李大人他們上當了!

  小將軍就是個棒槌也看出來了,齊山縣令跟這些人是一伙的,他腦子還有些懵,沒聽見田多良喊青云那聲“青爺”。

  這些人根本不是齊山十八寨的土匪,十八寨的土匪頭目跟當家都認識他。

  這是個局,說不定這個齊山縣令也是假的。

  “你猜!”青云瞇著眼,一臉的和善,說出來的話一樣能把人氣得吐血。

  猜你娘…

  小將軍差點破口大罵出來,他不過稍微過激一點,架子脖子上的刀鋒割開了皮,瞬間一條紅線冒了出來,什么話也罵不出口。

  李府臺是什么人?

  孬種一個還貪生怕死,跟著他混的人都跟他一個德性,貪生怕死還欺善怕惡,也就欺負欺負手無寸鐵的百姓,遇見青云他們這種煞星腿軟。

  落在這群土匪手里,屁都不敢放一個。

  “青爺”

  “青爺”

  土匪跟鏢師頭目兩人走過來向青云行禮,然后傻乎乎地看著他笑,蠢懵蠢懵的,一點也沒剛才殺官兵兇殘狠辣樣。

  “幸苦了,兄弟們!”青云點頭。

  小將軍這次聽清了,震驚得瞪大了眼,看看少年又看看土匪跟鏢師。他要是沒聽錯的話,土匪喊齊山縣令“青爺”。

  “你們…”小將軍先指著鏢師跟土匪,然后指著青云的手發抖,“你跟他們是一伙的。”

  “你才看出來啊!忒笨了點!”田多良拍了下小將軍的頭,然后看向青云,“這人怎么處理?”

  田多良特意留著他沒殺,想著放他回去跟那姓李的帶話。

  小將軍眼珠子滴溜溜地轉悠,他不想死。這些人一看就是窮兇極惡的匪徒,不知道從哪里流竄過來的,亮李大人的名號不管用。

  十八寨的名號,估計也不管用。

  “好好審審,看能不能審出點東西。主動交代的,讓他少受點罪,要是嘴硬,往死里整。爺手里不留沒用的人。”青云漫不經心地道。

  “沒問題,看我的。”田多良拖著人就要下去了。

  “青爺,青爺,別殺小的,小的有用,有用。”

  小將軍奮不顧身地掙扎,沒想到競然被他掙脫了田多良的手,奮力一赴,抱著板車的車轱轆不撒手,抬頭看向板車上的少年。

  “青爺青爺別殺我,小的知道很多秘密,李大人的,十八寨的。”

  為了活下去,小將軍可以背叛出賣任何人。

  “哦,是嗎?”青云挑眉輕笑,手點著田多良道:“放心,我不殺你。你跟他去,好好交代清楚。”

  “真的?”小將軍不放心地追問。

  “真的,比珍珠還真。我是個言而有信的人,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青云鄭重承諾,她可沒失信啊,她不殺他,田多良會殺他的。

  田多良憨憨笑看著官兵,眼底布滿了陰霾。大意了啊,都到手上了還被人逃了,要是這人行刺青爺,豈不是讓他得逞了。

  “好兄弟,走,咱們哥倆好好聊聊。”

  進了齊山,青云讓兄弟們帶著糧食回山寨,她跟田多良幾人回縣城。

  “大人回來了,大人回來了,開城門。”

  青云田多良他們十幾個剛從出現在馬路上,城墻上哨臺上的官兵立馬看見他們幾個,激動的大喊。

  城門原就沒關。

  很快有兩隊兵馬從城門內跑出來,訓練有素地在城門口站成兩排,個個面目冷肅,懷著激動高昂的心情,恭迎青爺回城。

  有那機靈的官兵,已經跑回縣衙去報信了。

  一走大半年,縣城大變樣了。

  青云田多良進城后,發現原來破爛的土坯房,全變了一棟棟的新樓房,街上的行人百姓也多了,街道兩邊也有鋪子了。

  “大人”

  “大人”

  “大人回來了。”

  齊山的百姓沒哪個不認識青云的,見著他笑著打招呼,態度隨意又自然。

  “回來了,你家開鋪了?賣啥營生?改日來你鋪子買東西啊!”

  “這個是你家小子,好家伙,又長高了啊!”

  “干活去嘞!莊稼長得怎么樣?”

  青云咧著嘴笑,一路回應過去。

  青天小朋友聽到青云回來,銀子都不數了,撒腿往大門口跑過來迎接他。

  杜淳安領著馬主薄及一干兄弟們,也在大門口迎接青云。

  青天小朋友在大門口沒等一兩分鐘,待不住,扒腿往城門口沖去,見著人群里的青云,像炮彈似的沖過去。

  “哥,哥,哥,你可算回來了,你再不回來我都要忘了你長什么樣了。”青天小朋友緊緊抓著青云胳膊,似抱怨的話聽在青云耳里就是在撒嬌。

  大半年不見,青云小朋友也拔高了一截,快有青云肩膀高了,人也壯了,不適合騎高高了。

  “我這不是回來了,我沒在家沒調皮搗蛋吧?有沒有聽宋老的話?有沒有好好念書?”青云跟以前一樣,揉了把小孩的頭,小孩的眼立馬就亮了。

  “我可乖了,天天要忙的事太多,哪有空閑干無聊的事。哥,京城好玩嗎?人多嗎?有沒有見著皇宮?”

  “京城啊…”青云摸著下巴,斜睨著眼巴巴看她的小孩,惡趣味地敲了下他的頭,“你哥我是去干正事的,想知道京城好不好玩,以后你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

  青天:“…”

  青云干瞪著看他哥,想氣都氣不起來,鼓著腮綁子像條金魚,逗得田多良他們哈哈大笑。

  “我好傷心啊,青天眼里只有你哥看不到我,虧我還大老遠從京城給你帶了禮物。”旁邊的田多良捂著胸口作怪,哎喲哎喲喊心傷。

  青天眼珠子一轉,甩開他哥撲過來抱著田多良胳膊,甜甜一笑,“呦,這不是我田哥嘛!田哥,田哥,你跟我說說,京城好玩嘛!”

  一行人嘻嘻哈哈到了縣衙門外。

  “大人,田捕頭,一路幸苦了!”

  杜淳安馬主薄領著兄弟們向青云行禮,門口的青云瞅著一板一眼的杜淳安笑。

  “淳安啊,許久不見你還是這么可愛。馬主薄也是老當益壯啊,可喜可賀啊!”青云手中的扇子敲了下杜淳安的肩,當沒看見他抽搐的臉,回頭轟兄弟們,“散了吧,該干嘛干嘛去,我可沒糖給你們吃。”

  兄弟們笑呵呵地散了。

  “大人一路舟車勞頓,不如先去洗漱休息,有事等明兒再說。”

  “是累了。”青云揉了揉酸酸的脖子,隨口問道:“縣衙什么沒事吧?”

  “沒什么事,些許小事,下官跟馬主薄處理了。”杜淳安回道。

  “淳安啊,有你在真好。”青云難得煽情了一回,眼淚汪汪地表現表現她的感謝,當初這個墻頭挖得太好了。

  可杜淳安不是這么想,受不了他的肉麻話,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下官還有公務要辦,先回公堂了,大人慢走。”杜淳安行禮之后,轉身就走。大人出去了一趟,行事更邪性了。

  青云眨了眨眼,一抹臉,白感激了,人不領情。走去宋老頭院子,沒進院子,在門口喊:“老頭,我回來了,我來跟你說一聲,我回了。”

  青云用過早餐,沒有去公堂辦公,而是四處溜達。先去看自家小孩開的飯館,飯館生意不錯,店鋪從哪里原來的一間擴展到了兩間。

  李叔李嬸他們在后廚忙活,青云沒進去,打門口看了眼走了。

  街道從原來的兩條,擴建了十幾條條,當初青云圈出來的地方,開發了五分之一。

  除了原來的那兩條街,住的原來的百姓,其他街道大部分是空的,沒什么好逛。

  青云溜達了一個時辰,轉完了所有街道回了縣衙,杜淳家馬主薄等他很久了。

  “大人,你們從京城帶回來的種子,全登記在冊,請您過目。”杜淳安遞給青云一本帳薄。

  青云打開帳薄掃了眼,心中有數了,扭頭問馬主薄,“馬主薄看過嗎?”

  “回大人的話,卑職已看過。有了這些種子,齊山百姓能多種糧食出來,往后再也不會餓肚子。卑職替齊山的百姓謝謝大人。”

  馬主薄沖著青云深深一鞠躬,激動得眼眶都濕了。馬主薄沒想到,縣太爺能為齊山百姓做到這種地步,跋山涉水,去萬里之外的京城買種田子。

  青云杜淳安兩人沒想到他老人家會這樣,愣了一瞬,青云忙扶他坐下。

  她去京城是去救黃昆家眷的,買種子是順便的事。當然了,這種事不用告訴馬主薄了。

  “馬主薄折煞我了,齊山百姓的事也是我的事,身為齊山的父母官,為齊山百姓做事,義不容辭。馬主薄不要多說了,只要齊山百姓能過上好日子,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青云淡然的接受了馬主薄的崇敬,然后一本正經的你老人家不用如此感激,都是她的本職工作,應該的。

  馬主薄又被縣太爺的話打動了,再次感嘆縣爺是個好人,是齊山百姓的福氣。

  杜淳安早清楚縣太爺的真面目,無動于衷聽他不要臉的自夸,心里沒起一絲的波瀾,也就不了解縣太爺真面目的外人才會被他忽悠住。

  比如:馬主薄。

  再比如:齊山百姓。

  “這些種子有沒有找種地的好手看過?”

  白少杰買的種子,五花八門,什么都有,能不能種出來,得種地的說了算。

  青云雖是農村人,常見的也就那幾種,她不認識的更多,有些連菜名都不知道,看見那菜知道能吃,種子長什么樣,呵呵,不好意思,不知道呢。

  她農活干得最多的就是插秧,撒花生種撒黃豆種撒玉米種,蔬菜種她就從來沒粘過手,老頭子自己干了。

  “沒有,種子都在倉庫。”

  杜淳安沒干過農活,不知青云的用意,以前在關山縣,種子放在倉庫,到日子就放出去,從沒聽說種子還要人看過。

  “買回來的種子種類繁雜,你跟我都不是種地的人,看不出種子的好賴來。

  種子好不好,能不能種作物出來,得種地的說了算。萬一發下去,沒種出來,百姓豈不是白干一場。”

  青云解釋了一遍,杜淳安才明白,意外地掃了眼他,縣太爺也不像表面那樣看著不靠譜。

  “馬主薄,你認識的人較多,幫忙找幾個種地經驗豐富的,來縣衙認認那些種子,看看哪些適合咱們齊山種的。”

  “大人想得周到。這種子真不能亂種,除了季節之外,還跟土壤有關。卑職還真認識幾人,種地種了幾十年了,種地的手藝在齊山也是有名的。這事交給俺,俺現在去辦。”

  青云頭一次明確的交待馬主薄任務,讓馬主薄非常激動,哪里還待得住,就想立馬去辦事,并要辦好它。

  “那就麻煩馬主薄了。”青云看他老人家真待不住了,不留他讓他走了。

  “馬主薄還挺精神的。”

  目送著像打了雞血一樣,腰也不彎了,腿也不抖了的馬主薄的背影,青云笑道。

  杜淳安沒吭聲,馬主薄在縣衙閑了快一年了,月月領著二兩俸祿,老人家心得慌啊!

  這不有事情干了,肯定精神啊!

  “貓頭鷹帶回來的那些人,怎么安置的?沒帶進山寨吧?”

  馬主薄不在,有些話就好說多了。

  “沒有。下官跟初五了解了他們的情況,這些百姓性子純善,不適合進山寨,縣城人口太少,下官全留在了縣城。

  東北邊那邊地方夠大,土地也肥沃,這批人好幾千,下官安置去了那邊建村,分成三個村莊。”

  “干得不錯,山上有沒有動靜?黑熊黃昆他們有沒有傳消息回來?”縣衙的事有杜淳安在,青云不擔心,她擔心山寨那邊。

  他們殺了邊關來收糧的軍隊,邊關那邊不可能沒動靜啊!錢老賊可不是什么善茬,失去了齊山這塊大蛋糕,錢老賊肯定心疼死了。

  “沒有,山上半個月送回消息,一切正常。”杜淳安沒進過山,山上的消息都是貓頭鷹送來的,縣太爺他們在山上干了什么,他不全清楚。

  除了剿匪的事他知道的。

  青云挑眉,沒再詢問山上的事,山寨的事等她去了再說,然后聽杜淳安匯報這半年的事。

  “…大人提倡的學堂已建立了,先生暫時有三名,形勢不太樂觀,半年才招了十名學生。

  下官跟馬主薄了解過其中內幕。對百姓們來說,最重要的問題就是生存。家里的所有勞動力都得下地干活,人都要餓了,誰會白白浪費一個勞動力去讀書。

  只要勤快干活,半年就能看到收獲。越勤快收獲越大。

  而讀書是長遠的事,幾年或十幾年都看不到收獲,沒有收獲不說,全家人還得餓著肚子,勒緊褲腰帶賺銀子供子孫讀書。

  十年寒窗苦讀,不一定榜上有名,有些人讀了一輩子,連個秀才都考不中,拖累了一家子,還不如種地。出于以上原因,沒幾個百姓送孩子來讀書。”

  青云也沒想到這個結果。

  “有沒有跟百姓說,如果考了舉人能當縣太爺。”

  “說了,衙役捕快挨家挨戶勸說,嘴皮子說干了也沒用。”

  百姓們一聽好幾年沒有收獲,還得掏銀子進去,個個退避三舍。

  青云摸著下巴琢磨了一會,不知琢磨什么,目光落在杜淳安身上,杜淳安頓時頭皮發麻,總覺得有不好的事要發生。

  青云咧著嘴笑,悠悠地道:“你說的對,讀書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咱們身為朝廷的官員,必須做個好榜樣。

  淳安啊,你家有幾個小子,放到學堂去吧!我家青天也一起去。我記得馬主薄家也有幾個孫子,都去學堂念書。明兒,你通知他。

  你派人再次宣傳一遍,這么跟老百姓說,咱們這個學堂跟外面的不一樣,每天上半天課,還有半天回家干活。一邊讀書一邊干活,兩不耽誤啊!

  一年考核一次,成績優異者有優待。比如前五名免掉所有的束,前六到前十,免掉一半的束。三年一次大考,考過的可以分配進咱們縣衙做事。

  縣衙慢慢走上正規,光靠你跟馬主薄忙不過來,缺的那些職位,早晚要補上的,朝廷不膽指望了,還是咱們自己培養。

  除了衙門這一塊,什么司農啊,司水啊,凡是需要人的地都可以塞。百姓們看到有盼頭了,自然而然就會送孩子們讀書了。”

  青云還打算,人品好學識淵博膽子又大的往山上送些。山上那么多的人,全都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也不行。

  杜淳安稍一琢磨會,覺得這法子非常可行。在外面中舉人進士,沒有門路的話,照樣混不上官職。

  如果在齊山,一年之內就能看結果。有利益在前,又有大人這個招牌,自然有很多人來讀書。

  杜淳安笑著拱手道:“大人英明。下官立馬去辦此事。”

  青云一出公堂,外面一兄弟過來說:“青爺,宋先生讓你過去一趟。”

  青云一聽這話,頭皮都是麻的,她都想轉身進公堂再看會公文算了。

  大半年了,鬼知道落下多少功課?

  青云唯一的優點,尊師重道尊老愛幼。宋老頭是她的老師,青云不想去又不得不去,再說宋老頭教的東西也有用啊!

  青云一臉的生無可戀,慢慢磨蹭去了宋老頭那,從那天起,青云又過起了生不如死的日子。

  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

  苦,忒苦!

  且說那天初五他們帶著黃鵬飛他們家眷沒進縣城,往山里去,黃夫人她們瞧著遠離大道,越來越偏僻,不由忐忑起來。

  “初五哥,咱們這是往那去?”黃鵬飛收到自家娘親的眼神,走過來問。

  另一伙衙役捕快帶著難民,在前一個路口跟他們分開了,聽說那條路才是去縣城的。

  “你爹他們不在縣城在山寨那邊,咱們先去見你爹,你爹會安排你們的。放心,有青爺在,不會賣了你們的。你爹肯定等急了。”初五笑笑,能猜到黃鵬飛他們焦慮什么。

  “山寨啊!我知道了,多謝初五哥。”

  黃鵬飛沒再詢問,轉身回了。他爹身陷土匪寨的事他聽說了,縣太爺不是剿滅土匪了,為什么他爹還在山寨?

  黃鵬飛跟他娘蒙夫人她們說了這事,兩位夫沉默了。他們都走到這里了,就是有不對勁的地方,她們幾個女人的也跑不掉。

  “即來之則安之,先這樣吧!縣太爺不是壞人,有什么事等見到你爹再說。”黃夫人沉思了會說道。

  幾個女人哪從遭遇過這種罪,自認為強壯的黃淑婉也吃了一番苦頭,到達山寨時,個個像鹽水泡過的花,焉巴巴的沒水分還難看的要命。

  山寨大門敞開,門口焦慮等待的黃昆他們,盼著車隊快點到,左等右等不見車隊到的時候,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好像有一生那么久。

  車隊來了,他當即沖了出去,沖到門口了又慢慢地停了下來,眼里不知不覺漫上了眼淚,模糊了他的視線。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心酸,愧疚,痛楚,悲傷等各種情緒涌上心頭,腳似有千斤重,模糊視線里車隊越來越近,最終停在他跟前。

  黃昆整個人都在顫栗,抹了抹臉,目光緊緊盯著車廂門口,忐忑又緊張,顫抖著手伸過去,手快碰上廂簾時,好似觸了電又縮了回來。

  他沒臉見家人啊!

  這時,車廂里出來個姑娘,那姑娘看到他目光一滯,然后轉身扶了名夫人出來,那夫人一出來,立馬看見了車廂邊的男人,怔了怔,眼淚“涮”的一下子流出來。

  黃夫人推開扶著她的閨女,朝著男人撲過去,狠狠捶打他,邊捶邊哇哇大哭。

  黃昆小心翼翼地護著她,雙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心像鈍刀割似的,撕心裂肺的痛。

  “你死去哪里了?你怎么才回來?爹娘去的時候,你在哪里?婉姐兒英哥兒飛哥兒被人欺負的時候,你在那里?”黃夫人像個瘋子,抓著他的衣服又罵又打,一點貴婦的形象都沒有。

  黃昆抿著嘴,面無表情地默默地挨罵挨打,目光瞅見旁邊三個出色的兒女,眼里慢慢有了笑。

  黃鵬飛記得的爹,還是小時候他見過的那個威風凜凜的爹,眼前這人瞧著很陌生,又老又滄桑,沒有一點記憶中的人。

  黃淑婉黃展英姐弟倆個,早不記得他們爹的模樣,姐弟倆見著他又糾結又緊張還有點小激動。

  “大哥,”

  黃石安在后面車隊里瞇著眼睡覺,聽人喊到山寨了,醒過來聽到前面的哭喊聲,那聲音是他嫂子,愣了愣,猜到了什么,忙跳下板車,朝前面飛奔過去。

  瞅見前面活生生的大哥,眼淚也流了出來,又激動又失態,沖過去大喊。

  “娘,咱們進去再說,車隊的也要進山寨。”黃鵬飛黃淑婉兩人過來扶著她勸說,他們一家停在這里,導致整個車隊也進不了山寨。

  后面車廂的蒙夫人蒙素清母女倆也下來了,看到黃夫人他們一家團聚替他們高興,想到蒙家的情況,心里說不盡的悲涼。

  黃昆他們一家團聚的時候,有個青年從人群里,慢慢走了出來,往車隊后面張望,看到對面互相攙扶而來的母女,嘴角直哆嗦,忙朝著她們倆跑過去。

  然后“撲通”一聲跪下了,嚇了蒙夫人母女一跳,母女倆還在驚嚇中,卻聽跪下的青年喊:“不屑子蒙沂浩拜見阿娘。”

  蒙沂浩?

  “沂浩?浩哥兒…”蒙夫人捂著嘴,默默地流淚。

  “阿娘,是兒子。”蒙沂浩抬頭望著母親。

  “我的兒啊!我的兒啊!你活著太好了。”

  蒙夫人悲凄一聲,抱著兒子痛哭流涕,緊緊得抱著他,好似抱著失而復得的珍寶。

  蒼天有眼啊!

  蒙素清同樣默默地流淚,又驚又喜,喜大于驚。人人都說她爹是叛賊,死有余辜,她幾個哥哥也死有余辜,蒙家上上下下的男丁被朝廷殺光了,只留下她們祖孫三人。

  大庸朝的人都知道,蒙將軍絕后了,蒙家將永遠背負著“叛賊”的恥辱茍延殘喘。

  誰想到,蒙家還有概香火在,蒙家的傳承有血脈繼承下去,背負的恥辱,早晚有一天洗涮下去,還蒙氏一族的清白。

  蒙夫人蒙素清從沒有像此刻,感覺又活過來了,母女倆感激黃昆將軍,齊山縣太爺為她們所做的一切。

  黃昆那邊在哭,蒙夫人這邊也在哭,等兩邊哭得半個時辰才進山寨。

山寨大堂  屋里只有黃昆和蒙夫人兩家人,其余人非常識趣離開了,將空間留給他們兩家。

  “黃將軍,我代表蒙家列祖列宗感謝你,感謝你為元帥留下了血脈,感謝你這么多年保護著沂浩…感謝嫂夫人及侄兒這么多年照顧我們孤兒寡母,要是沒有她們的照顧,沒有今天的蒙家。”

  蒙夫人母子三人起身,對著黃昆及黃夫人深深彎腰行禮。這份天大的恩情,他們母子三人永遠銘記于心,余生將不遺余力回報。

  “夫人,快快請起,您如此做可折煞卑職了。元帥于我有救命之恩,當年是將軍將我從死人堆里救回來的。

  卑職沒用,元帥含冤而死,卑職無能為力,救不了他,只能救下沂浩一人…卑職愧對元帥及蒙家軍諸位兄弟。”

  黃昆哽咽,而后狠狠一拍桌子,目露冷芒道:“當今圣上昏庸無道,奸臣掌控朝證,才會讓元帥含冤枉死,此血海深仇,早晚讓他們血債血償。”

  蒙夫人點頭,拿著帕子按了按眼角,突然問道:“對了,當年我們收到消息,元帥跟你們所有人全軍覆滅,你們怎么逃過一劫的?

  縣太爺從沒跟我們提起過,浩哥兒還活著。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對啊!這是怎么回事?你都請縣太爺來救我們了,為什么還瞞著沂浩還活著的事,你不知道嫂子她們,因為這事寢食難安。”

  黃夫人沒好氣的瞪黃昆,這么大的事不說,害得嫂子她們祖孫三人愧疚,認為是她們的錯,沒能給蒙家留條血脈,愧對蒙家列祖列宗。

  老太君寧愿自焚也不肯離開蒙宅,最大的原因就是蒙家絕后了,沒有希望了。

  “沂浩身份非同小可,我們這些昔日的蒙家軍又陷進土匪寨,步步驚險,萬事要小心謹慎,錢老賊又不死心,一直暗中派人尋找元帥的血脈,一直隱瞞直到現在。

  縣太爺不知道沂浩的事。當初縣太爺剿匪后,收復了齊山十八寨,我怕他是錢老賊暗中派來的人,演戲給我們看。

  以前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我們不得不小心,因此沂浩的身份一直瞞著他。等縣太爺來了,我會親自向他請罪。”

  “縣太爺不是那樣的人。”黃夫人蒙夫人齊聲反駁,而后倆人相視一眼,覺著黃昆太過謹慎。

  “是,大人是個好官,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們蒙家軍此生最大的幸運,就是遇見了大人,救了我們,也救了你們,才有今天的團聚日子。”這是黃昆的肺腑之言。

  “當年,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朝廷說元帥是叛國賊?事實的真相是什么?”蒙夫人抓著椅背的手死死地攥緊,十來年了,這事一直是她的心病。

  “當年…”

  黃昆將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青云日夜不輟,埋頭苦哈哈讀了一個月書,臉都讀得臘黃,終于將落下的功課補上了,跟杜淳安打了聲招呼,后面跟有什么追她似的,跟田多良麻溜進山了。

  黃昆在黃泉寨,他的家眷跟蒙將軍的家眷接去了黃泉寨,兩家已在山寨里安頓好了。

  四個山寨發展得差不多,人口相差不大。青云半年多不在,每個山寨都要去檢閱一番。

  每個山寨的兄弟,包括寨長,在黃昆的訓練之下,像模像樣了,看著有點軍隊的風骨了。

  崗哨設置得越來越隱蔽,巡邏的隊伍緊密,通向山寨的路上一個人都沒有,看似輕松簡單,實則內緊外松。

  光路上的陷阱不知道多少,埋伏在山林里的兄弟好幾隊,還沒算最厲害的地道戰。

  青云一行人已到了黃泉寨外圍,再往前走一點,崗哨的兄弟就能發生他們的蹤影。

  田多良是黃泉谷的寨長,青云扭頭朝他挑眉一笑。

  “大良,你帶兄弟們進林子,試試兄弟們身手,讓我來看看黃昆訓練過的兄弟們,進步到什么地步了。”

  “青爺,你這是拿我黃泉寨開刀啊!”

  田多良痞笑道,他也半年多沒訓練了,也想試試山寨的水準。跟兄弟們商量了計劃后,他們一行人悄無聲息潛進了山林里。

  青云掃了眼四周,跟著進了林子,避開暗處的崗哨,飛上了樹上,看著下面的田多良他們,小心翼翼地邊觀察周邊地形邊往前潛行。

  避過了兩道暗哨,在過第三道暗哨時被兄弟們發現了,抓個現行。

  田多良他們十幾個被拿著大刀的兄弟包圍了,兄弟們看清抓到的人后,立馬高興的大喊:“是寨長,兄弟們把刀收起來。寨長,你啥時候回來的?寨子里一點風聲都沒收到。”

  然后往田多良他們身后看去。

  押糧回來的兄弟們說了,寨長跟青爺一塊,如今寨長回來了,青爺肯定也回來了。

  兄弟們心里有點懊惱,虧他們訓練了這么久,競然被寨長摸到了第三哨才發現,說明他們訓練的還不夠啊!

  可不能讓青爺失望,往后要更加嚴厲的訓練,訓練的內容要翻倍,必須達到一有人進入崗哨范圍,立馬發現。

  “不錯,不錯,兄弟們表現得非常不錯!看來昆哥沒少訓練你們啊!”

  田多良被抓心情照樣特別好,兄弟們訓練下了大力,依他的身手,能在第三道暗哨發現他,這個結果他非常滿意。

  兄弟們嘿嘿地笑,沒見著青爺人,有點小失望啊!

  “是不錯。”

  青云從樹上飛下來,滿意地掃了眼兄弟們,跟剿匪時相比,整個隊伍跟整容了一樣,完全大變樣了。

  青云可以毫不夸張地說,她現在有信心,有底氣跟錢老賊干一仗,誰輸誰贏真不好定論。

  兄弟們聽到青爺夸贊,個個挺直了身板,像桿標槍一樣,冷肅著臉,齊聲大喊:“青爺好!”

  青云笑著點頭,鼓勵他們繼續加油,跟美滋滋的田多良他們走了。

  黃昆接到消息,帶著家眷跟兄弟們在山寨門口迎接青云他們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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