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有多少銀子,不管他們怎么打聽,回來的人都不肯講,看他們高興的勁肯定不少。縣太爺又不小氣,二兩銀子肯定有的。
青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青云每天天剛亮開始鑿石頭,天黑收工,“叮叮當當”天天如此,鑿了七天后,才鑿了三分之一。
收工之后,兩只胳膊酸得不是她的了,白隊長天天晚上給青云揉捏胳膊。青天小朋友看著攤在椅子上的哥哥,心疼得眼淚汪汪,讓青云老懷大慰。
工程之大,出乎青云的意料。
辛苦也值得。
這天,青云鑿石頭鑿得汗流浹背,守城門的兄弟跑來了,見著青云喊:“大人,大人,城外來了一群人,看他們的穿著像是逃難過來的。”
可算回來了!
“通知杜主薄馬主薄,讓他們準備好。”青云不鑿石頭了,收起工具跟登記薄,轉身回衙門。
杜淳安馬主薄在大堂那里等著他,杜淳安淡然地坐著,馬主薄不清楚事情,坐不住,頻頻往門口張望,看到悠哉悠哉的縣太爺進來,問:“大人,城門那邊來人了,有難民過來了。咱們齊山偏僻,難民為什么來這里?”
齊山剛剛剿完匪,可經不起任何的風吹雨打。
青云看了杜淳安,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馬主薄有所不知,外面大旱,難民全往西或北逃,安陽石豐等地都有所牽連。我是從南邊來的,路半路跟難民一塊走過。
路上聽那些難民說,通往北邊的路封了,難民沒有辦法只能往西邊逃。西邊只有這幾個縣城,又能接收多少。聽說有的縣城城門都不開,趕難民們走。
路上餓殍遍野,能活著走到齊山的,都是祖墳冒青煙了。
哎呀!你那場景,你們是沒看到。慘!真的太慘了!
沿途的樹葉茅草,都被人吃光了,餓狠了,土,尸體都吃,毒死的,撐死的不知有多少。死的人太多了,喪盡天良的就吃人,家有兒女的,易子而食。
像我這樣白白嫩嫩的文弱書生,可不是餓紅了眼難民眼中一盤菜......當初要不是護衛護著,我都不知道能不能走到齊山?”
大堂里鴉雀無聲,氣氛凝重。
杜淳安也沒見過逃難什么情況,聽說過,能傳到他耳里的,很苦很累,能想象得到。血腥、惡劣、兇殘的都去掉了。不過跟縣太爺描述的場景比起來,小巫見大巫。
馬主薄沒經歷過逃難,但他在土匪手里討日子過,碰上天氣不好,沒有收成的年頭,整個縣城沒有糧食吃,走不出去,也沒有銀子買,那種叫天天不靈,喊地地不應,眼睜睜看著親人餓死的絕望,他能感同身受。
青云瞥了眼兩人,淡淡地道:“我雖然剛上任,為官才幾個月,也不一定是好人,但要我眼睜睜看著他們餓死,實在做不到。幾萬條人命,我這瘦弱的肩膀,背不起這么大的罪孽。
咱們齊山地廣人稀,容納幾萬人不是問題。我看過齊山的地圖,能建村的地方很多,隨便往那個山頭丟,有山有水都能活下去。
不說其他地方,就咱們這縣城,東西南北四個方位,大把大把的荒地,隨便往哪里丟,讓他們開荒種地,再不濟,也可以挖野菜,上山打獵養活自己。”
青云沒想過將人丟出去,她這縣城才兩條街,像話嗎?
她想將縣城,打造成她心目中的長安。
再說,一個縣城想要發展,吸引商客而來,必須要個裝門面的東西。齊山能夠裝門面的東西,除了縣城,還有哪個拿得出手?
縣城破破爛爛的,你就是舌燦蓮花,說出朵花來,看到破爛、頹廢的縣城也不會有人來了。
杜淳安掃了眼縣太爺,為了將難民留在縣城,他都不知道縣太爺這么能說的。
馬主薄被青云帶溝里了,順著他的思路琢磨,縣城周邊的荒地的確蠻多蠻廣的,再來幾萬人都沒有問題。
“大人說得有理,咱們縣城大把荒地,這些難民也不用去其他地方了,圈塊荒地給他們,跟苗家村那樣,自己開荒種地,自己建房子。”
“行,就按馬主薄說的那樣做。”馬主薄話音一落,青云立馬拍板,一錘定音,省得某些人反悔。
馬主薄不知道想到什么為難的事,欲言又止的看著縣太爺。
難民的事解決了,青云心情大好,瞧見馬主薄的為難,笑瞇瞇地問:“馬主薄有什么為難的事,說出來,看我能不能幫到你。”
只要不是殺人放火,她都可以答應。
“大人,黃家堡的村民都搬遷過來了,田地里還有作物,沒有人照看搭打理,那些田地將來也會變成荒地。齊山如今沒有土匪了,他們想搬回去,您看?”
青云眨了眨眼,笑呵呵地道:“他們的心情我能理解。村民祖祖輩輩跟地打交道,精心伺候著那些地,舍不得地里的作物,我懂。
黃家堡是他們的家,是他們的根,是他們幾代人的心血。我也不是蠻橫不講理的人,他們想回去就回去。
縣城這邊他們建立的房子,還是他們的,不會有人搶走。你跟他們說清楚,縣城馬上要建城墻,問他們要不要賺貢獻值,將來他們的子孫想讀書可以用到,房子留著,以后讀書也方便。”
馬主薄一愣,他到把這個是忘記了。
“多謝大人提醒。”馬主薄起身謝恩,回頭跟黃家堡的人好好說說,回去不急一時,等賺了貢獻值再走也不遲。舍不得田地里的作物,可以請假回去看看,兩邊都不耽誤。
很好!意見都統一了。
“難民馬上到了,你們倆做好準備,衙役捕快全部調動起來,維護城里的安保。今天有的忙了,刺頭、不服管教的,擾民的,通通抓起來。”青云一拍驚木堂,威嚴道。
難民可憐是可憐,不能因為你可憐,就可能肆無忌憚行事。
大多數的難民還是好的,但不是每一次難民都是好的,有些人在逃難的過程里,經歷過非人的遭遇,心里變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