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重要的場合,怎么少得了馬主薄這個關鍵的人物。這不,鄉親鄉看到馬主薄,安心了不少。
青云斜了眼馬主薄,收到縣太爺眼神示意的馬主薄,非常上道。
“鄉親們,今兒叫大伙舟車勞頓過來,是有重大事情通知大家。這位,就是我們齊山縣太爺。”馬主薄先是寒暄幾句,然后介紹主位上的青云。
大伙都是老熟人,要聯絡感情,私下來,在縣衙還是談公事比較好。
青云端著和藹可親的笑容,看向在場的眾人。
“各位父老鄉親好,我是齊山新來的縣太爺,上官青云,不出意外的話,這輩子我就是齊山的縣令,干到老死的那天了。
今天勞鄉親民過來一趟,是有個大事要通知你們。往后你們不用給土匪交糧了。”
這個消息,簡直就是晴天霹靂啊!霹得眾鄉親們腦子嗡嗡嗡的響,回神過后,個個慘白著一張臉,瑟瑟發抖。
完了!
全完了!
不給土匪交糧食,他們還有活路嗎?看看那些不交糧食的村莊,最后落得個什么下場!
新來的縣太爺不是個東西,要逼死他們啊!
看看以往來的那些縣太爺,剛來個個擺著一副好官,為民著想的模樣,沒過幾天個個都露出了貪婪、可惡、可恨的嘴臉,還不如那些土匪。
鄉親們不由地看向了馬主薄,希望他拿個主意。當年土匪為了征收糧食,想要殺雞敬猴,后來由馬主薄出面,勸說他們按土匪的意思辦,才能保下村民的命。
馬主薄撇了眼縣太爺,眼觀鼻,鼻觀心,好似神游天外了。心里罵道:一群沒見識的蠢貨,他當年是為了保全他們的命,才忍辱負重答應交糧給土匪,不交,齊山的村子早被土匪屠光了,哪還有今天的事。
鄉親們等了片刻,見馬主薄沒有為他們出頭的打算,有個年齡最大的老頭,壯著膽子走出來跪在地上。
老人家半個身子埋進棺材板里,活得夠了,縣太爺要是發火,他頂上去,死了不打緊。
“大人吶,不是草民不肯聽大人的,實在是草民們無能為力啊!”老頭那張菊花般蒼桑的臉,一臉悲慟又絕望,老淚縱橫,眼淚那是說來就來,堪比專業演戲的了。
另有幾個年齡大的,也是一臉的絕望悲哀,個個在抹眼淚。那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大人剛來,可能不清楚。咱們齊山這塊跟別個地方不一樣,咱們這好多年沒有縣太爺了,被十八寨的土匪控制著,控制十多年了......”
青云瞇了瞇眼,掠了眼哭訴的老頭,別以為她沒聽出來,老頭話里話外擠兌她,嫌棄她沒有兵,干不過土匪嘛!
老頭抬頭瞄了眼面無表情的縣太爺,掃了眼馬主薄,卻見馬主薄微微點頭,渾濁的眼里閃過一絲精明,低下頭顱,繼續說:“當年幾個村莊不肯交糧,土匪半夜屠村,雞犬不留,連剛出生幾天的嬰兒都沒放過。草民們要是不交糧......”
“老丈,請起!”
青云走過去,扶起老頭,扶他坐下,老頭受寵若驚,幾次想從椅子上下來跪著謝恩,青云手指輕飄飄搭在老頭肩膀上,老頭動彈不得,只好坐著。
“諸位鄉親們,小生還沒來齊山上任,曾聽說齊山土匪流寇橫行霸道,欺壓百姓,百姓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朝廷幾次派來的縣令,都死在齊山。”
青云的目光,一一掃過在場的眾人。
“以前我還不信,齊山緊靠邊關,邊關的將軍隨便派支軍隊過來,剿匪還不是跟捏死螞蟻一樣簡單。怎么可能讓土匪控制齊山十幾年?大庸朝還沒有無能到那個地步!邊關的將軍,也沒有無能到如此地步。
來了齊山之后,我才知道,外面的流言沒有夸大。咱們齊山的百姓,談匪色變,說起官府最多就是無視或搖頭,但一提起土匪,就跟那老鼠見了貓一樣害怕恐懼。我來齊山不過幾個月,一路遭遇的暗殺不下十幾次......”
真真假假的話摻雜在一塊,更讓人信服。
青云張開雙手,在眾人面前轉了幾圈,說:“你們看,我不是活的好好的。土匪能奈我何?”
態度十分的囂張霸道。
眾鄉親們,面面相覷,看了看縣太爺,神色漸漸地凝重。
宋文遷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了這里,叫人搬了個椅子過來,跟鄉親們坐在一塊。
“我敢開口跟鄉親們說,往后不用給土匪交糧,是我有這個本事。”青云回到位置坐下,漫不經心地說:“我從外面調遣了一支一萬的精兵,在齊山圍剿土匪,昨天收到的消息,齊山幾個寨的土匪已被消滅,逃走的那些散匪,官兵衙役捕快在追捕。
我知道你們可能不信,認為我在說大話。我有沒有說大話,你們應該清楚。有幾個村莊是不是聯系了土匪交糧的事,一直沒等來土匪收糧,人都死了,誰來收糧?剿匪的事情,馬主薄也知道,鄉親們可以問他。”
鄉親們聽到縣太爺調來了軍隊剿匪,震驚得目瞪口呆,再聽到馬主薄也知道這是,個個像木頭人一樣,‘咔咔’轉動著僵硬的脖子看他。
馬主薄臉皮狠狠一抽,他老人只知道縣衙捕快衙役去剿匪了,縣太爺調遣了一萬的將士來剿匪的事情,他不知道哇!
馬主薄瞥了眼縣太爺,瞧見鄉親們看他,點了點頭。
鄉親們松了口氣,然后個個一副驚喜交加的表情,激動地手腳哆嗦。
齊山沒有土匪了!
他們齊山的村民,再也不用擔心哪天被土匪殺了!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鄉親們個個激動地抹眼淚,盼了多少年了,終于盼來了晴天。
青云非常滿意馬主薄的識時務,掃了眼激動的眾人,笑瞇瞇地和善說:“好了,鄉親們,本官知道你們激動。但話要說在前頭。你們給土匪交糧的事,跟土匪勾結的事,隱瞞土匪消息的事,都是我沒來齊山之前發生的,本官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