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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不信,她也沒辦法

  不是她小氣,他們沒多少水了,要節省點,除了小孩一天能喝兩次水,他們一天抿一口。

  然后又繼續趕路。

  “宋先生,你看這天,有雨下嗎?”

  不知道田多良腦補了什么,抹了把頭上的汗,擠到宋文遷身邊,詢問下雨的事。

  宋文遷抬頭看了眼毒辣的太陽,說了一個字,“懸”。

  田多良琢磨了一會,沒琢磨明白,擠到青云這邊來,問:“青云,宋先生是什么意思?”

  青云白他一眼,“我哪里知道,老頭一向神神叨叨的。你問他做什么,他又不是神仙。你看這天,能將人曬成人干了,有雨下才是怪事。走吧,別說話了,省點口水,你不渴?”

  混熟了才知道這小子是個話癆,一路只聽見他說個不停。

  “渴啊,所以才找你說話,分散注意力。我記得說書先生說過一個故事,叫什么什么止渴。望水止渴。”田多良說的那個理直氣壯。

  青云翻了個白眼,不搭理他。

  宋文遷笑了笑,自從多了田多良后,隊伍不再死氣沉沉了。

  到了第二天的傍晚,青云感覺竹蔞有點晃,立馬察覺是竹蔞里的小孩醒了。

  “醒了?有沒有感覺哪里不舒服?”青云挑了個空位,放下竹蔞,問小孩。

  “挺好的,哥哥,我能走,不用背。”小孩說著就要爬出來,要不是青云抓著竹蔞,竹蔞早翻掉了。

  小孩臉上有點羞羞的,他不過是睡了一覺,耽誤了趕路,還讓大哥哥背了,又是興奮又是忐忑。

  青云難得不嫌棄他油膩的頭,揉了把,將小孩抱了出來。

  田多良非常有眼色的鋪好了草席,讓小孩坐。小孩不肯坐,想要蹦噠幾下,證明他活蹦亂跳的。

  “別亂動,你受了內傷,少爺背了你兩天了。”蘭花喝斥小孩,“你蹦來蹦去,萬一加重了內傷,沒有人能救你!”

  冷不丁被訓斥了,小孩拘謹了,不安地看了眼青云,腳尖蹭著地面蹉來蹉去。

  “我帶你上茅廁,你們抓緊時間休息。”青云抱著小孩,提著竹蔞鉆進林子里。

  “哥哥…”小孩拿著山薯,又放回青云手里,小聲說:“我不餓。”

  青云將山薯剝了皮,塞給小孩,“蘭花姐姐也是為了你好,你肚子里面受傷了,外面看不到,應該是那個黑瘦的瘦猴子踢傷的。這幾天,你就老老實實的坐在竹蔞里,等你好了再走路。”

  “我聽哥哥的,”小孩小小聲的說,偶爾抬頭看青云笑。

  “快吃!”青云兇歸兇,怕小孩噎死了,將裝水的竹罐遞給他。

  小孩只喝了一口不喝了,將竹罐還給青云,他也知道他們快沒水了,要省著點喝。

  青云沒強求,收起竹罐。小孩吃了兩個,吃不下了。

  “飽了?”

  “嗯。”小孩拍拍肚子,“飽飽的。”

  然后兩人出了林子,一行人繼續趕路。

  往前趕了三天路了,發現大馬路的右邊有條叉路,那條路上也有逃荒的隊伍。

  比起他們這邊像乞丐的難民,那條路上的逃荒人要好很多,穿得比他們干凈整齊,人也精神多了。

  “那邊也是逃荒的?為啥差距這么大?”

  青云還看到了車,雖然是個板車,拉車的卻是個驢子。看到驢子,青云兩眼冒綠光了。

  她想吃肉,想吃的瘋狂。

  “這有什么,當初我看你們的時候,就跟你看他們一樣。”田多良瞅了眼,沒什么反應。

  “你別看他們有輛板車,上面堆滿子東西,有沒有吃的還兩說。也就面子好看。”

  青云嘬了嘬牙花子,不知道那些人里,有沒有酒?

  “老頭,那條路通往哪里?”青云問身邊的宋文遷,目光卻盯著那板車跟驢子。

  她也想搞輛車跟驢子,有車方便,東西往上放,人坐板車上,比兩條腿走路舒服多了。

  “那條路通往安陽的,安陽偏南的幾個縣靠近石豐,那邊也鬧旱災,估計挺嚴重的。”

  不嚴重不會逃荒了。

  宋文遷就是本活的地理,問他什么都知道。田多良的家鄉,青云也問了老頭,老頭也知道。

  安陽,石豐?

  又是兩個新地名。

  宋文遷早知道青云不知道,給她解釋。

  “安陽在隆慶的東面,石豐在隆慶的南面。我們一路從石豐過來,然后從這三個地方的交界線穿插過來。”

  眾人在趕路,不方便畫出來,宋文遷便用腳在地上畫了三個圈,邊點邊介紹三個府臺。

  “安陽比石豐要大,有兩個隱慶那么大,比石豐隆慶要繁華,很多游商的人,都喜歡去安陽做生意。”

  宋文遷籠統說了下,青云聽的懵懵懂懂的,不過有一句,她聽明白了,安陽出來的,就是個鄉下人,也比其他人富裕。

  “安陽那么繁華,他們為什么不往安陽逃?”青云不懂了。

  看看,那邊逃荒有車的不至一家,她都看到了兩三家了,車上不光有老人,還有小孩,小孩還挺多的。小到兩三歲,大到十來歲的都有。

  兩邊逃荒的隊伍匯到一起,有車有驢有牛,大馬路顯得擁擠多了。

  “那也要他們逃得過去。”宋文遷意味深長的說道。

  這話就大有深意了,不是她一個小白能琢磨明白的。

  “你打什么主意?”田多良突然撞了下青云,鬼鬼祟祟往那邊瞄了眼,跟青云擠眉弄眼。

  “去你的,你們當我是你啊!少爺我是個正直的人。”青云踹他。

  “得了吧!咱們誰跟誰,甭裝了。”田多良一個字都不信,相處了幾天,青云什么人,他能琢磨出一兩分來。

  說他邪氣吧,你能眼也不眨的救個小孩,一路帶著不丟,哪怕小孩病得要死了。

  你說他正直吧,又跟正直好像沒關系,打那些難民時,那兇殘血腥的模樣,就是惡鬼看了都害怕。

  總之,不好定論他是好人還是壞人。就像宋先生說的,做事全憑心情。

  心情好,他就是好人,心情不好,他就是魔鬼。

  青云嘴唇抽抽,她真沒打壞主意,可人不信她,她也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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