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紅緋曉得，但她更曉得，這個手術風險有多大。
她就沉默著。
明教授嘆氣，“我是你老師，聽我的，而且這也恰好是老天送上門的機會，正好試一下機械心臟的功能和缺陷，一舉兩得，你費盡了心思的要做這研究不就是為了想讓它成功嗎？想要讓它成功試驗是必然的，多好的機會我要是你我得高興死了。”
秦紅緋一點都不高興，她開口道，“教授，您扒拉扒拉講了一堆！其實試驗的方法有很多，你可以拒絕的。”
拒絕了，沒有人會說明教授什么的。
手術難度在這里，注定了這個人不可能救活的。
可是決定了手術，如果一旦失敗了，明教授要承擔的就有很多了，流言蜚語還可能有家屬的失望，她已經七十多歲了，一生榮譽！只要順風順水的再過二十多年，三十多年！就可以毫無污點光榮的離開。
但如果做了這個手術，就不一定了。
明教授說是，“我可以拒絕！但是我不想拒絕，因為對那家屬而言，我是救命稻草，也是唯一可能可以解救他們孩子的稻草…”
“如果我做這個手術，我就可能救四個人，五個人。”
“如果我不做這個手術。”明教授說，“我愧對我當初學醫時的初衷，所以，別廢話了，太吵了，回去扣你分。”
秦紅緋沉默了幾秒，然后開口道，“教授…”
明教授就挺煩的，怎么還沒完了呢。
秦紅緋說道，“您別生氣，我不是阻止您，我是想說，要是手術失敗了，您要是被罵的體無完膚，被學校辭退了，我給您養老。”
明教授：“………”
我可太感動了！
我先謝謝你了。
半個小時后，明教授進入了手術室。
機械心臟！在我國從無先例的一場手術，并且是在S省這處醫療并不算先進的地方進行的。
主刀的人是也不是向院長，而是明教授和其他心內科的專家和院長，外加外科，骨科的輔助。
手術的消息很快傳了開。
院內各科的醫生得了空就下來溜達一圈徘徊，討論，然后等消息。
手術持續半小時的時候，燈沒滅！
手續持續一個小時的時候，燈還亮著！
這說明——手術還沒失敗。
秦紅緋心都被提起來了，從沒這么緊張過——老實說，秦炎遇險時都沒這么緊張。
眾醫生過來的更頻繁了。
手術兩個小時，機械心臟的手術消息逐漸流傳到了外邊，不少人，紛紛致電過來S省這邊詢問狀況，還有的人，也想辦法聯系了向院士，想知道情況。
國外，向院士在知道自己的學生在做國內第一例機械心臟手術時，知道應該是出了突發狀況，要不然，自己的學生不是這么莽的人，很快，他的同行都得到了消息，紛紛詢問狀況。
知道華夏在做第一例機械心臟手術，國外這些醫生大感詫異之余，然后紛紛表示了期待。
華夏居然也在做機械心臟的研究，不知道做到了什么地步了。
肯定會成功的吧，畢竟華夏是擅長創造奇跡的地方。
明教授，那是向院士的學生，肯定沒問題的。
聽似夸贊實著暗潮涌動，也有好奇的，華夏會不會真的做成功了，畢竟是創造奇跡的地方。
向院士聽著這些言論心里波瀾不驚的嘆了聲氣，手術成功的概率高嗎？不高的，失敗的可能性更大。
但是失敗是很正常的事，他不覺得有什么，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從失敗里獲取什么經驗。
這場手術持續了很長的時間，半小時，兩小時，四小時——然后七個小時就過去了。
手術室里始終沒人出來。
秦紅緋眉頭皺了又皺，燈沒滅，這是好事，代表人活著，手術還在持續沒失敗。
但是明教授已經七十歲高齡了，就在秦紅緋都擔心她會不會體力撐不住暈在里面——九個小時過去。
手術室里，明教授額上不斷沁出冷汗。
機械心臟已經被安裝了進去，但是生命體征卻反反復復，冷不丁的，滴的一聲長鳴，其他人臉色都變了。
明教授很沉靜，“慌什么，正常現象，輸血，注射…”她一連串的口令下去，體征恢復了過來，然后穩定上漲。
其他人也慢慢的松了口氣。
明教授也松了口氣，還有點喜悅。
這機械心臟效果比她想的還可以，沒有想像中那么多錯亂——
剛想完，準備封胸手術，又是長鳴。
院長忍不住開口，“明教授…”
明教授很平靜，“哦，可能機械的副作用，不夠完善，正常。”
等再救過來，又反復的來了一次。
這下子，其他專家已經麻木了，看著明教授，這也正常嗎，好的吧，不用問，肯定正常。
明教授算是發現了，這機械心臟果然不夠完善，動不動就玩故障大概就是BUG之一，但好在的是雖然有故障總歸手術到了最后也是順利結束的。
十二個小時。
手術室的燈滅了，明教授等人走出來，一出來就被嚇了好大一跳，手術室外密密麻麻的人，這些人，或拿面包或坐在椅子沒椅子了就蹲在墻角，一見到他們出來，所有人目光刷的看了過來。
其中就包括了停留在此的軍人。
明教授心咯噔一跳，嚇了好大一跳，轉而就知道了他們在這里是等什么，心里無語，這也太閑了吧？接著，聽到身旁的院長開口道，“恩？侯明德？你仁醫的不在你家醫院呆著跑來干啥？？”
侯明德！被喊到的男子挺著大腹便便一身便服干笑兩聲，“過來看看，過來看看…”
看啥？？
當然是看我國第一例機械心臟手術啊。
大家想問，又有點不敢問，既想聽到好消息又怕聽到不好的消息，“那個…”
院長笑道，“干嘛，要請我去喝酒嗎？”
侯明德罵了幾聲，喝啥子酒，你個老小子專挑貴的點，不過有心情笑著談酒的話，他搓搓手，“請酒肯定是沒問題的，這手術…”成了，還是成了？
其他人也都支起耳朵。
院長故意道，“哦，你來看手術啊，手術已經結束了，下次早點來。”
侯明德：“……”
故意的，絕對故意的，這老小子真壞。
誰特么問這個了！
還是明教授開口道，“好了，別鬧了，手術目前是成功的，病人送入重癥監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