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沒理江木生,看向了首,她愿意保首,但前提是首也想活著,如果不想,她今時今日做的就成了笑話,所以她目光落在了首身上:“首,活著和死了,你選哪個?”
首唇動了動,所有人都在看他。
他看了看唐家這系派的人,看了看唐今南,看了看秦紅緋,目光逐步偏向堅定,“活。”
他要活著!
他要去找妹妹!
活著才能保護一切。
唐月點點頭:“很聰明的選擇,活著才有一切,你想活,我就會保你今日平安的走出這里,唐家從不懼與人為敵。”她目光挪向了江木生,“江先生想玩,我唐月奉陪到底。”
瘋子!
瘋女人!
江木生目光陰沉沉的。
唐月如果真的不惜對立要保的話,真動了首,這瘋女人之后也會死咬著江家不放。
江木生現在在養傷,江家不比唐家!內憂外患很多。
可是就這么放跑首!他的面子往哪里放。
他目光看向了徐老,“徐老不說兩句什么?”
徐老似乎慢吞吞般的才回神,有點茫然:“江先生說什么?”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年紀大了,容易走神。”
江木生懂了。
這位直接裝傻了!
該死的!
真是該死的!
他很惱火!
徐老則是不動聲色的看向窗外的景色,一副游離在外的狀態。
首這個學生,情況實在是很復雜,父親是做出過貢獻的人,偏偏雙親又因為這個而死亡,首的妹妹又出了事,首盡管犯下過事,可也立過功勞。
徐老和莊家的老爺子曾也有過交情的,對方托孤,他自是想保首這孩子一命的!要不然,研究所真的要出動全力去抓首,還抓不到嗎?那也太可笑了。
一時間,誰也不開口。
莊家的男人一看局面陷入僵持之中,忽的走近,壓低聲說道,“首,唐家和你老師都是于你有恩的,我要是你,我就伏法認錯,好好改造,將來出來,還能重新做人。”最后一句,壓得特別低,“你已經害死了你自己的父母和妹妹了,難道還要害了莊家一群人和幫你的唐家嗎?你伏法,日后找到你妹妹了,我們也會幫你照顧,給她一個平靜的生活。”
首冷酷的臉浮現一絲浮躁之色,低頭抿唇不語。
任誰都看得出來他也很煩躁。
他不想連累任何人的,不管是徐老,還是唐阿姨,又或者是唐小今他們。
江木生也不可能放過他,不如他伏法換取一個看看能不能找到媛媛的機會…如果有個犯法的哥哥,媛媛就算醒來也不會開心的。
思想劇烈在劇烈的掙扎中進行。
驀地,肩膀忽然被一只手按住,而衣角也忽然被一只手捏住。
秦紅緋和唐今南同時出了手。
唐今南的手放在好友的肩上,低語道,“首,除了你自己,誰也不可能百分百盡心的保護你妹妹。”
首目光茫然的看他。
秦紅緋更直接,把首帶離開了幾步,站到了他們身后,和莊家那位保持了距離,見首看來,她說道,“離白癡遠點,別被傳染了。”
首:“…”
莊家那位也是看來。
秦紅緋沒理會,“看什么看,不用懷疑,白癡說的就是你。”
莊家的男人直接黑臉,想動口,但余光瞥見唐家的人,又忌憚,“小朋友,你年紀還小…”
秦紅緋站在了首面前,淡笑道,“正是我年紀小,經歷過的大人謊言可比你們多多了。”
她側頭,看著首道,“記得我爸爸吧?”
首一怔,點下了頭。
“記得就好,他就是例子,生前多輝煌的一個人啊,鄰里風評都好,給秦懷街改造道路,幫這幫那,做出了多少貢獻,人一死,就什么都沒了。”
“外人說什么,會照顧好你妻子孩子的啊,不會讓他們受委屈的啊,結果如何你也看到了。”
秦江科一走過的就不是人的日子,人的忘性很大的,別指望任何一個人會感恩一輩子。
“外人姑且不提,就說我們老秦家的親屬…”
“我爸爸一走,誰記得他恩情了?”
五房忘性最大,不但不記恩,還踩一腳。
你說老太太和老爺子吧。
頂多就是在他們快餓死的時候以及一些大方向的時候拉一把,但在面對夏露和五房的恩怨時,老太太只能說沒有絕對的偏心,但也是站在五房那邊的。
兒媳婦終究是外人,老大走了,老太太要說沒遷怒夏露,秦紅緋第一個不信,只是嘴上沒提而已。
孫女是親的,可老秦家不止大房倆個孫女啊!
五房呢,那么多孫子孫女,老太太想一碗水端平怎么可能把重心放你身上,也虧得是秦炎是培養人,是長孫,一直被老太太惦記著,若不然,情況可能更糟糕。
你不能說老太太多壞,起碼比起很多打罵孫女,不給吃的,欺負兒媳婦,罵罵咧咧甩鍋不過安生日子的人來說,老太太已經很強了,但是即便如此。
秦江科一走,大房還是受盡了委屈!
什么街坊的承諾,什么親屬的承諾在人死后通通都是狗屁!
他們能記一天,一月一年,難道真能記一輩子嗎?做夢!不是人有多壞,而是人性如此!
“所以別傻了,指望別人,尤其是這種親手把你兄妹送進少兒管的人。”秦紅緋直白的說,“你妹妹就是下一個我們。”
“首,活在這個世上,除了自己強大起來去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是最真的,其他都是假的。”
唐今南也看著好友,平靜的說“別忘了,大人都是虛偽的,為了達到當下的目的,什么話都承諾的出口。”
首臉色漸漸從蒼白里走出來,是的,得自己活著。
活著才是最真的。
他打消了聽從江木生和莊家人意思伏法,恢復了一派冷酷的樣子,“你倆廢話真多,我沒那么傻。”
伏法干什么!
威脅完事!
殺了完事!
不告訴他妹妹的下落,就像這黑心腸的說的,他挖墳,天天挖,挖得江家祖宗不得安生,挖的江木生難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