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閱讀的是由—《》第383章打死也不放 此時無風,雪團柳絮似的紛紛揚揚下個不停,很快就在墻頭街面鋪上了一層。
裴融披一件石青色的緙絲狐裘大氅,未曾戴帽,只用一根白玉簪子綰著頭發,默默地立在郭家大門前,神色肅然,身姿挺拔。
乍一看是個嚴肅俊朗的端然君子,再一看,就能發現他很不安定,目光一會兒飄往院子里,一會兒又若無其事地飄向大街。
聽到女子的說笑聲響起,他不動聲色地整整衣衫,轉過身去迎著大門,虎視眈眈。
檀悠悠笑吟吟地和小郭夫人揮手告別:“我先走了,記好初十去我家,全家都要去!”
小郭夫人笑道:“我和孩子們一準要去的,我們家老郭嘛,就不一定了。裴先生知道的,他忙起來真是一點空沒有。”
裴融微笑著給小郭夫人見禮,感謝她照顧檀悠悠。
小郭夫人道:“她不用我照顧,還幫我招呼客人呢。”
檀悠悠威脅地瞅著她,不許她把錢侍郎夫人的事說出來。
小郭夫人笑道:“行了,我不耽擱你們啦,早些回去罷,我也要去忙了。”
檀悠悠乖巧地揮手再見,轉身要走,斜刺里伸出來一雙大手,裴融緊緊抓住她的胳膊,扶著她下臺階,表情十分正經且自然:“累么?”
檀悠悠看他一眼,只見清冷的雪光映著男人俊朗的側面線條,長睫如羽,還挺人模狗樣的,便道:“不累,沒有夫君舉石鎖、拎水桶累。”
“…”裴融有些尷尬且無奈,默了片刻才道:“我是覺著百無一用是書生,所以想要強身健體,讓自己更強壯些。”
檀悠悠贊同地點頭:“對,天天練著,力氣就能比我大了,一腳踹出去,呼!把我從這里直接射飛到街對面那堵墻去,撞得慘叫著跌落下來,口吐鮮血,艱難地朝你爬過來,緊緊抱住你的大腿,哀求道,夫君,饒我一命!求求您了,饒我不死吧!啊!你冷漠無情地回答我,不,檀氏,我對你太失望了!”
她在那比比劃劃,眉飛色舞,毫不停頓地上了車,見裴融要跟著上來,就把人攔住:“夫君,快去騎馬!強身健體的時候到了!”
裴融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她,語氣很堅堅定:“我要和你一起坐車。”
“為什么呢?”檀悠悠很可愛地歪著頭瞅著他:“宗室子弟不是都要騎馬的嗎?你又不是老弱婦孺病殘。頂風冒雪騎一次馬,勝過你舉一百次石鎖,拎一百擔水。”
裴融突然伸出大手用力按住她的臉頰,使勁往中間擠,同時貼近她沉聲道:“我舉石鎖,拎水桶,練力量,不是為了打你,是為了翻你!讓你沒力氣和我掙,我想把你怎么翻就怎么翻!”
“…”檀悠悠粉白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通紅,她飛快地瞟了倆丫頭一眼,恨恨地把他的手扒開,低罵:“臭不要臉!下流!放開我!”
裴融被她這么一罵,突然就舒暢了,宛若三伏天吃了一個冰鎮西瓜,全身毛孔統統打開,從頭爽到腳。
他跟著硬擠進去,大手緊緊抓住檀悠悠的小手,一本正經的看著前方道:“就不放開,打死也不放!”
檀悠悠威脅地沖他舉起拳頭:“真不怕?”
“你打吧。”裴融把臉湊過去,半閉著眼睛:“要是打了就能高興,你隨意。不過能不能商量一下,不要只打一只眼睛,要就兩只一起打,對稱!”
“噗…”是柳枝在車外沒忍住,笑了。
檀悠悠惱羞成怒,又不好意思罵人,便使勁拍了一下車廂。再看裴融,越羞越是沒表情。
“對不起少奶奶,對不起公子,奴婢沒忍住放了個屁。”柳枝點頭弓腰,跑到另一輛馬車上去了。
蓮枝死死咬著嘴唇,臉憋得通紅,也跟著一溜煙跑走。
“走吧。”裴融低咳一聲,命令車夫:“回家。”
檀悠悠有氣無力地靠在迎枕上,板著臉不想說話。
裴融小心翼翼地往她身邊挪了挪,將大腿緊緊貼著她的大腿,有意無意地蹭了又蹭。
“麻煩夫君讓一讓。”檀悠悠把靠枕拿了塞到二人中間,劃下楚河漢界:“不許超過這里!你身上有股綠茶味!”
裴融不明所以,舉起袖子聞了又聞:“我今天沒喝綠茶的,喝的是紅茶,天冷,紅茶暖胃,綠茶寒涼。”
檀悠悠:“…”
她就知道和他說不通,算了。
裴融一本正經地看著前方,手抓著中間的靠枕一點點地往外拔,拔完之后繼續將大長腿貼近檀悠悠的小長腿,再將手緊緊摟住她的肩,低聲道:“我是清白的,我是干凈的。以后再也不會這樣了。我當時就是怕她被刺傷,拔出蘿卜帶出泥,讓人知道她不守婦道,給咱們帶來麻煩。”
檀悠悠沒吱聲,面無表情地端坐著。所以,雖然不懂得綠茶是什么,但也懂得她的意思。
之前一直硬撐著,不是不曉得自己錯,而是認為她小題大作,也是認為男人的面子最重要咯。
“以后真的不會了,別生氣了,我錯了。”裴融繼續檢討:“你為我懷著孩兒,明知你不舒服,我還在外飲酒作樂,太不像話。”
檀悠悠噘起小紅嘴,眼圈跟著紅了:“我從前一直想著,就和太太、姨娘跟我爹過日子那樣跟你過好了。你愛怎么折騰都行,想收多少個茶杯啊妾的都可以,反正我能過好,咱們各自盡職盡責就行。但是你非得招我!招了我又不負責!”
裴融心中一驚,隨即憤怒加反對:“我和你爹哪里一樣了?完全不同!你不能這樣待我!”
“我就要!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檀悠悠捂著眼睛“嚶嚶嚶”:“你是最講規矩的,說是嫉妒要不得,那我問你,誰家收妾收美人的,不先問過正妻?福王府送那兩個人來,你問過我了么?你不守規矩,就別怪旁人也不守規矩!”
裴融不信她是真哭,總覺得又是拿了蘸姜汁的帕子辣的,口里卻不能不服軟:“我是想著,一只羊是放,三只羊也是放,就把她們擱那兒放著,我又不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