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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誰也不及你

  夏日悠長,窗外光影輕搖。

  檀悠悠小心翼翼地把裴融扶到窗邊,讓他坐下,再很輕很輕地幫他解開衣帶,說道:“我要脫了啊,要是疼你就說。”

  裴融含著笑意,低聲道:“嗯…”

  檀悠悠就屏住呼吸,替他將上衣緩緩脫下。

  裴融向來講究穿著整齊,哪怕是三伏天,也是穿得嚴絲合縫、一絲不茍,脫去外衣,又有里衣。

  挺直寬闊的背上纏著密密麻麻的白布條,檀悠悠頓住手,不想動了,只呆呆看著裴融。

  微風自窗外而入,拂動碎發,裴融端坐著,雙手平放在膝蓋上,寧靜地看著窗外那枝才探頭的粉色月季,耐心地等待檀悠悠。

  她不動,他也不動。

  她不說話,他就靜靜地等著。

  半晌,一只溫軟的手小心翼翼地觸了他的背一下,又受驚似地飛快拿開。

  又過了片刻,檀悠悠輕輕靠在他肩上,臉貼著他的肌膚輕聲道:“我這樣,你疼嗎?”

  裴融反手握住她的手:“不疼,一點都不疼,真的,你上次拿去的金瘡藥很好。”

  檀悠悠不相信,卻又十分自責:“我上次明說是去看你,卻連你受了傷都不知道。只以為你是餓了…”

  “是我不告訴你的,不是你的錯。”裴融側過頭,輕輕吻了她的手一下,“你看,你多周到,竟然想到給我帶金瘡藥,再沒有比你更周到體貼的了。”

  “真的嗎?你見過的所有女人中,我都是最周到體貼的?”檀悠悠恬不知恥地追問。

  “是。誰也不及你。”裴融輕輕后仰,靠在她懷中。

  檀悠悠生怕弄疼他,絲毫不敢動彈,只將兩只手捧著他的臉,一寸一寸地摸下去。

  裴融先還睜著眼睛,后來就半閉了眼睛,再后來就這么坐靠在她懷里睡著了。

  等到檀悠悠發現這個事實,腸子都悔青了。

  之前人家就在床上,她非得把人拉到窗邊檢查傷口,衣服脫了,又沒勇氣解開了看,然后就讓人這么睡著了。

  是老老實實站在這里當人形椅背?還是狠心把傷員叫醒?檀悠悠果斷選擇了后者:“夫君,夫君,床上睡。”

  裴融并不像她那樣賴皮難收拾,才叫就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找里衣,非得穿上才舒服,不忘安慰她:“傷得不重,別看纏得密密麻麻的,其實就是七零八碎幾個小傷口。我先睡一覺,有事或是晚飯叫我。”

  “嗯。”檀悠悠飛奔向前,搶著把床鋪好,半蹲著請裴融:“夫君請上床歇息。”

  裴融寵溺一笑,抬手摸摸她的金魚眼,趴在床上一會兒就睡著了。

  檀悠悠見他這樣扭著頭趴著睡,先就替他難受得慌。天氣熱,她怕他纏著繃帶還穿著衣裳熱,就拿了蒲扇在一旁輕輕地搧,等到裴融睡熟了,這才坐到桌邊提筆畫張圖紙,拎著去尋廖祥。

  廖祥見著那圖紙就笑了:“少奶奶這是要做什么?”

  檀悠悠一本正經地道:“夫君背上有傷,須得趴著睡覺,扭著脖子太難受,尋張榻改一改,這里挖個洞,再叫針線上做這樣兩個圓洞型的枕頭,他才好睡覺。”

  簡而言之,這就是個改良版的美容床。

  楊慕飛從外頭進來,剛好看到這東西,不由得笑了:“這東西好啊,許多挨板子的人都會需要。要不咱們順手多做幾張拿了賣,給向光掙個醫藥費?”

  檀悠悠大方得很,隨手就將圖紙丟給楊慕飛:“行啊,這事兒就拜托大表哥了,多做多得,扣除夫君的醫藥費,余下的都是您的辛苦費。”

  楊慕飛喜滋滋的:“弟妹給這東西想個名兒?”

  “我懶得動腦子,大表哥自己來,也別說是我給你的,就是你自己想的。”檀悠悠打個呵欠,決定再去睡個回籠覺——就躺在裴融身邊看著他睡。

  楊慕飛看著她的背影,心情復雜地和廖祥說道:“這世上怎會有這么淡泊名利的女子呢?”

  廖祥憨憨傻笑。

  楊慕飛又補充:“她的心思全在怎么吃好玩好睡好上去了。”

  廖祥繼續憨憨傻笑。

  “你可以讓針線上先做著枕頭,我爭取天黑之前趕個粗工出來,讓向光今夜就用上,舒舒服服養傷,早些痊愈。”楊慕飛用力拍拍他的肩膀,揣著圖紙笑嘻嘻地走了。

  裴融睡得很熟,雖然檀悠悠嚴重懷疑他會落枕,卻不影響她欣賞他的美顏。

  看了一回,她由不得地嘆息,瘦了,瘦了,她養肥的豬被京兆府餓瘦了,不過還是好看,她噘著小紅嘴,湊過去偷親了裴融一口,再心滿意足地蜷在他身邊睡著了。

  等到一覺醒來,天都黑盡了,四周靜悄悄的,空曠又寂靜,仿佛天和地、人世間,都離她和裴融很遠很遠。

  檀悠悠睜著眼睛發了會兒呆,摸索著起身點亮了燈,柳枝立時在外面輕聲道:“小姐,要讓廚房準備擺飯嗎?”

  “好。”檀悠悠正要叫醒裴融,卻見他臉色潮紅,伸手一摸,燙得嚇人,于是所有柔情蜜意、詩人情懷全都一掃而空,忙著叫柳枝去請大夫,又打了溫水給裴融擦身降溫。

  因是深夜,要請大夫很麻煩,人到之后差不多已經二更天。診斷結果和檀悠悠料想的差不多,牢房太臟,沒能吃好睡好,還受著傷,所以病了。

  大夫利索地把裴融傷口打開了看,卻是些細小的齒狀傷口,有些地方已經感染,紅腫不堪。

  “這傷口早上才處理過,處理得很好,用的藥也很好。少奶奶可去把這藥再尋些來,明日換上。”大夫照舊把裴融的傷口包扎好,開了藥方:“裴公子身體底子好,人又年輕,很快就會好的,不用太擔心。”

  檀悠悠一一安排妥當,見裴融仍然沒有醒來的跡象,少不得追問:“他為什么一直沒醒?要不,您再給他瞧瞧?”

  總懷疑大夫沒看到位是怎么回事?她可以改名叫做檀大媽了。

  大夫笑道:“或是之前一直沒能睡好。不用擔心,休息好了比吃藥還管用。”

  睡覺是自我修復嘛,檀悠悠懂了,又問:“大夫啊,以您的經驗,外子這傷口是什么弄的?”

大熊貓文學    我社畜,穿了,只想當個咸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