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你說,你很怕我,我用戒尺打得你遍地打滾,滿屋逃竄,從桌子下面鉆到床下,我都不肯放過你,痛得你躺在床上三天沒起來…”
裴融面無表情地重復檀悠悠曾經說過的話:“你只要一看到我皺眉毛,就害怕得瑟瑟發抖…”
檀悠悠把扇子一點點往上挪,直到把臉全部蓋住,等到裴融念叨完,她就躲在扇子下面小聲道:“夫君你看我現在是什么樣?”
裴融不理她:“你是故意拿我那個顏料的吧?”
檀悠悠想要蒙混過去:“是呀,因為它最好看嘛。夫君,你看我,你看我嘛,我現在這個樣子是怎樣的?”
裴融繼續道:“以后你千萬別惹我。”
“夫君現在是不是看不到我的臉啦?”檀悠悠繼續躲在扇子下方,厚顏無恥地道:“這叫不要臉!對吧?”
“…”裴融瞪著躺椅上的檀悠悠,覺得氣短神虛、耳鳴頭暈,總之就是一口氣上不來,接下去不是要死就是要瘋的狀態。
裴融默默起身往外走。
檀悠悠一看不好,趕緊丟了蒲扇撲上去抱住他的腰,嬌滴滴地道:“夫君要去哪里呀?”
“我想活得久一點。”裴融面無表情地掰她的手:“放開!”
“不能啊!我離不開夫君的!”檀悠悠抓住他的肩頭,用力往他背上蹦,雙腿穩穩盤在他腰間掛住,再把下巴貼在他肩頸之間,輕言細語。
“夫君別生我的氣可好?我不是有意詆毀你的,我主要覺著總打小孩子不好,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也不利于小孩子成長。仔細想想,那丫頭不是怕你么?正好用你這尊大佛鎮住她,我就省事了。因為你在給安寶上課嘛,我怕打擾你,就沒和你商量…”
檀悠悠見裴融好像沒那么生氣了,抓住機會往他臉上響亮地親了一口,繼續討好賣乖:“夫君啊,你看你多能干!要不是你,這事兒現在還是一團亂麻理不清!多虧有你,我才能輕松應付。我真的好敬佩你,好仰慕你啊!”
裴融側目看去。
檀悠悠趕緊盯牢他的眼睛,小鹿眼濕漉漉、無辜又純凈:“真的,真的!”
裴融硬著心腸收回目光,明知這女人又在騙人,心跳還是忍不住加快,熱烈得似要從胸腔里掙脫出一般。
“夫君…”檀悠悠見裴融不為所動,就把手伸到他面前晃了又晃:“夫君…”
“你下來。”裴融深吸一口氣,語氣堅決。
“哦…”檀悠悠見哄不好,就乖乖從他身后滑下來,手腳輕靈得貓兒似的,只怕一不小心再激怒了他。
裴融昂著頭、板著臉大步往外走。
檀悠悠咬著帕子站在原地目送他離開,滿腦子想的都是,完了完了,倔驢生氣很難哄的。
裴融生氣地道:“自覺點,別來攔我啊!”
“好的。”檀悠悠繼續站在原地觀察敵情。
裴融更生氣了:“我走后,別來尋我!我不會原諒你的!”
原來是瘋狂暗示她必須不顧一切留住他啊…檀悠悠睿智地看穿裴融的真實目的,趕緊沖上去把門關緊,再死皮賴臉地抱住他的大長腿:“夫君,人家錯了啦,原諒我吧!原諒我吧!”
裴融居高臨下地垂眸注視著她,冷漠地道:“那要看你怎么做了。”
“夫君想要我怎么做?”檀悠悠非常誠懇低姿態,做錯事還被當場抓包的人沒人權。
“你自己看著辦。”裴融看著檀悠悠纖長白皙的天鵝頸,霧氣蒙蒙的小鹿眼,肉嘟嘟的小紅嘴,日漸豐滿的胸,眼神倏忽變幻,表情卻更冷漠了。
“看著辦最難辦了。”檀悠悠站起身來,皺著眉頭滿臉憂愁,可這憂愁也沒能維持多久,她很快重整旗鼓:“夫君,你有沒有聽過一個笑話啊?”
裴融不理她。
“哈哈哈,講的是一個人去飯館吃飯,跑堂的問他要吃什么,他說隨便!跑堂的很為難,咱家沒隨便賣啊!哈哈哈…”檀悠悠講得自己都好冷,見裴融還是面無表情,只好低聲央求:“夫君,你想要什么嘛,怎樣都依你啦。”
裴融險些就要撐不住,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只望著屋頂一動不動。
檀悠悠無計可施,威脅:“再不理人,人家就不哄了啦!”
裴融可算找到說話的機會了:“這就是你的誠意?”
檀悠悠長嘆:“我的誠意在心里,你又看不見。”
“誰說我看不見?”裴融終究沒忍住,貼在檀悠悠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啊?”檀悠悠震驚地看著裴融,語氣顫抖:“夫君,你變了…”
裴融面無表情:“你的誠意呢?”
“哦…”檀悠悠不情不愿地點了頭,小聲提要求:“但是只能有一盞燈,而且要放得遠遠的,不然不行…”
“還敢提要求?指不定此刻京中已在傳言,說我裴向光打老婆打得如何兇殘不是人…算了,我不勉強你。”裴融轉過身往外走。
“好好好…”檀悠悠拉住他,雙目無神,真是多行不義必自斃,作惡多端終有報啊…這叫自作自受!
是夜,室內燈光亮如白晝,檀悠悠捂著眼睛又被某人堅定地拉開,不得不看清真相,接受失去部分的現實。
滅燈之后,裴融從身后輕輕環著她的腰,低聲道:“別怕被我看見,你是我的妻,我是你的夫,咱們約好要過一輩子的。”
檀悠悠不出聲,這男人看著斯文沉穩,實際侵略性十足,這一步步的,都是想要徹底征服她呢。
果然夫妻之間就是一場戰爭!哼!她可不怕!且看鹿死誰手!她可是被社會毒打過的社畜!這個家,她當定了!
等她當了家掌了權,她就指揮裴坑坑每天為她洗腳剪指甲,再來一個馬殺雞!哦嚯嚯嚯檀悠悠陰險地瞇起眼睛,然后,睡著了。
“為什么要帶著姣姣拍球?這樣做有什么好處嗎?”裴融心有千千結,無處可紓解,無話找話想要套近乎,奈何自說自話許久沒回應,起身一看,人家早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