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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兩眼一抹黑

  沐浴、熏香、梳頭、換裝、拜祖先、聽父訓、母訓,檀悠悠這個婚禮和其他姑娘的沒什么區別。

  她從始至終帶著喜慶的笑臉,乖乖聽從喜婆的引導,該行禮就行禮,該笑就笑,該害羞就害羞。

  等到黃昏時分,鞭炮響起,索拉歡唱,有人大喊:“新姑爺來啦!”

  梅姨娘眼里浮起哀傷和不舍,檀悠悠則是松了一口氣,總算來了!再不來她就要睡著了!好累!裝了這一整天斯文,腰酸背痛。

  照例有攔門嬉鬧,要新姑爺吟詩作對方可過關等傳統節目,裴融過五關斬六將,很快來到左跨院附近。

  “來了,來了!”喜婆催促檀悠悠:“哭啊!五小姐快哭!”

  哭嫁,哭嫁,新嫁娘必須哭一哭,才顯得舍不下父母家人,情深義重。

  檀悠悠醞釀片刻,張開嘴:“啊~”

  哭聲戛然而止,她哭不出來,甚至還想起一個笑話。

  說的是,從前有家人嫁女兒,姑娘不懂得怎么哭嫁,有好事者教她:“就說我舍不得我家大姐夫~”

  姑娘是個傻的,跟著就哭:“我舍不得我家大姐夫啊~”

  她親娘嚇壞了,連忙混淆視聽:“你舍不得家里的大母豬么,就趕著去吧!”

  檀悠悠的唇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差點就要笑場。

  “哭啊,五小姐!快哭!”喜婆急了,“不能笑!”

  檀悠悠又張開嘴:“啊~不行!我哭不出來!要不,你掐我一把?”

  ???喜婆從沒見過這樣的新嫁娘,一時不知該怎么辦才好,總不能真的掐人一下吧?

  “掐啊,不把我掐哭不許你收手!哭了有賞!”檀悠悠下達命令:“青了紫了的我一定不怪你!”

  喜婆戰兢兢伸出手:“那,那老婆子真動手掐了啊!”

  檀悠悠閉上眼睛,視死如歸。

  “行了!哭不出來就不哭!各有各的性情,不是哭了就真舍不得父母家人,也不是不哭就無情無義。”檀至錦及時制止喜婆的荒唐行為,輕聲道:“五妹,吉時到了,哥哥送你出去!”

  不用干嚎最好不過,檀悠悠站起身來伸出手臂,蓋頭劈頭蓋臉罩下來,她眼前頓時一片漆黑,啥都看不見了。

  “大哥,拜托你小心點兒,別摔跤啊!”檀悠悠被檀至錦背著往外走,緊張兮兮地抓著他的肩膀,小聲叨叨:“注意門檻,為什么要在這個點兒迎親啊,黑燈瞎火的…”

  檀至錦被她念叨得沒脾氣:“你哥沒那么瞎,婚禮婚禮,就該在黃昏時候舉行。”

  檀悠悠就不再說話了,因為她聽見裴融的聲音就在不遠處,仍然低沉悅耳,一本正經。

  走了一段路后,檀至錦提醒她:“小心站好,我放你下來。接下來是要聽父母教誨。”

  檀悠悠兩眼一抹黑,除了自己的鞋尖啥都看不見。

  “你嫁過去以后,要恪守閨訓,凡事以夫家為重,孝順為先,四德三從…”檀同知有些感傷,“讓你母親和你說吧。”

  周氏道:“五小姐,關于規矩,你父親已經和你說得差不多了,日常在家也一直學著,你都曉得,也做得很好。我盼你,夫妻和睦,舉案齊眉,兒女雙全,福壽綿延。”

  “是。”檀悠悠很喜歡周氏的話,這是教她好好過日子,也是說給裴融聽的。

  她側著耳朵想聽梅姨娘說話,卻只聽到司儀高喊:“吉時到!送新娘登轎!”

  直到上了花轎,她也沒能聽見梅姨娘的聲音,霍然想起,姨娘沒資格在這種場合說話,于是頗失望,又慶幸自己昨天夜里賴著梅姨娘睡了一覺。

  花轎晃晃悠悠,檀悠悠困意上頭,只好使勁睜大眼睛掐虎口,不讓自己睡著,不然一個不小心從轎子里摔出來,那是真丟了大丑。

  看,她就是這么識大體懂分寸!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花轎終于停了下來。

  檀悠悠豎著耳朵聽,有喜樂,也有人說笑,但明顯不如檀家那邊熱鬧,所以說,安樂侯府人丁凋零、沒啥親戚朋友是真的。

  轎簾被揭起,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伸到她面前,裴融的聲音低低的:“到了。”

  檀悠悠學著錢姨娘的作態,將雪白圓潤的小胖手擺出一個妖嬈的姿態,輕輕搭上裴融的手,從容不迫地出了轎子。

  還沒等她站穩,裴融迅速將手收了回去。

  檀悠悠:“…”

  她手心里有火嗎?燙著他啦?還是嫌她沒洗手啊?

  幸好喜婆及時把紅綢塞進她手里并扶住她,笑道:“新娘子小心腳下。”

  檀悠悠擺出最為優美嫻雅的姿態,不緊不慢地跟著裴融的步伐,一起往前走。

  一路上,她垂著眼,從蓋頭下方觀察周圍的情況。

  穿男式皮靴的腳一共有十一雙,穿男式棉鞋的有二十五雙,穿女式小皮靴子的有三雙,穿女式棉鞋的沒數清。

  確確實實,沒太多有頭臉的客人在場。

  檀悠悠松了一口氣,這意味著,她今后的交際不會太多,日子會過得相對比較輕松。

  聽說還沒婆婆需要伺奉…哦,可憐的裴校長,她絕不是為他失去母親而高興。

  大概因為侯府比較大,檀悠悠從大門到喜堂走了很久,冷得也真是夠嗆,畢竟她穿的只是一雙普通繡花棉鞋。

  這寒冬臘月的…也不曉得新房里有沒有炭火。

  正胡思亂想著,忽然聽見有人低聲道:“下雪了呢!”

  有幾團雪花打著旋兒飄落下來落到她手上,冰冰涼涼的,瞬間化成了水。

  檀悠悠打了個寒顫,真冷啊。

  “到喜堂啦,新娘子小心臺階。”喜婆扶穩了她,笑嘻嘻地道:“別說,這侯府就是不一樣,臺階都比其他高呢。新娘子好福氣。”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不知裴融從哪里找來的司儀,嗓子高得敲鑼似的,震得檀悠悠耳膜“嗡嗡”響,然后她就覺著耳朵很癢,很想伸手去抓。

  但這種情況下肯定不能做,于是她忍得心煩意亂,等到反應過來,已被送進了洞房。

大熊貓文學    我社畜,穿了,只想當個咸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