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山莊。
冰藍色的大蟒蛇纏在純金打造的椅子上,腦袋擱在扶手上。
蛇瞳精芒湛湛,甚是駭人。
靈瓊抱著膝蓋,可憐巴巴地縮在椅子上,聽躍鱗匯報郁高陽那邊的情況。
靈瓊當時是故意讓薄雪繞下毒。
既能讓郁高陽假死瞞天過海,又能讓薄雪繞以為自己完成報仇。
一箭雙雕,完美。
打死躍鱗都也沒想到,他家小姐居然暗自做了這么多事。
不僅讓郁高陽假死,還將郁府產業偷梁換柱。
在躍鱗的印象中,她明明就沒干過什么正經事。
什么時候去辦的這些事?
躍鱗自己琢磨不明白,也不敢問靈瓊,只能自己繼續琢磨。
“千歲爺暫時沒有危險。只要千歲爺別再想著回京都。”
“短時間內,他應該不會再回去。”靈瓊氣定神閑地說。
只需要保證她在這段時間,郁高陽不會頭鐵跑回去找死就行。
躍鱗猶豫下,“小姐,您真的不去看看千歲爺?”
靈瓊震驚,捂著胸口,怕怕地道:“他還不得打死我?”
她雖然知道男主肯定會贏。
但郁高陽不知道呀。
他覺得自己勝算機會很大。
郁高陽就算再疼她這個冒牌女兒,估計也得氣死。
靈瓊可不想去受這個氣。
“我叫你辦的事,辦得怎么樣了?”
“小姐放心,都辦妥了。”
京都那邊不留余力地在追剿郁高陽余黨,勢必要將閹黨連根拔起。
就在這個當頭,傳來消息,有百姓起義。
這些年因為郁高陽的剝削,不少地方都過得艱難。
有百姓揭竿而起并不奇怪,但怪在這些人打的是復興前朝。
這消息傳得有鼻子有眼兒。
那些人手里拿著前朝玉璽,簇擁他們的人不少。
而皇室對于這件事很是在意,當即將追剿閹黨的事放到第二位。
茶肆酒樓里,不少百姓都在討論。
“不會真的是前朝殺回來了吧?”
“我覺得不可能,估計是誰借此名義。”
“對啊,這前朝都滅亡多少年了。當年啊…”說話那人四周看看,壓下聲音,“當年,前朝皇室都已經投降,可還是被屠得干干凈凈,連后妃宮女以及襁褓里的小皇子都沒放過…”
殺其他人可以理解,不想留下隱患。
但襁褓里的嬰兒,完全沒有必要趕盡殺絕。
當年這件事可為開國皇帝惹了不小的非議。
“就是嘛,你們說說,這前朝還留下誰了?我看啊,就是那些人找的借口。”
“有點道理。”
“說不定是真的呢?親王后代也不一定啊…”
百姓眾說紛紜。
謠言四起,朝廷很快便派兵去鎮壓。
朝廷沒時間搭理殘余的郁高陽余黨,靈瓊這個通緝犯,也就不用整天呆在山莊里,可以出去瀟灑快樂了。
躍鱗滿臉郁悶。
小姐的愛好…
還不如以前呢。
然而他能說什么呢?
“小姐,你喜歡那公子呀?”躍鱗順著靈瓊的視線看過去,福至心靈,當即狗腿慫恿:“要不小的給您抓回來?”
自從薄雪繞離開后,小姐身邊就沒人。
躍鱗很想去把薄雪繞給抓回來,但靈瓊不讓。
說什么:總有一天,他會回來的。
躍鱗心想小姐是在白日做夢。
這都多久了,怎么還改不了這個作風!
爸爸是那種人嗎?
爸爸敢嗎?!
靈瓊摔下車簾,懨懨道:“回去吧。”
“小姐,真的不綁回去嗎?”小姐看上的東西,那必然得弄到手!
靈瓊沒好氣:“就你想法多,走!”
又一年冬。
邊陲小鎮民風淳樸,百姓安居樂業,孩童嬉鬧從這家竄到那家。
紛紛揚揚的風雪,也擋不住百姓的喜悅,喧囂的聲音傳向天際。
薄雪繞牽著一匹黑馬,從熱鬧的街道穿過。
薄雪繞容貌驚人,不少人側目打量。
甚至有大膽的姑娘,會直接將手中的香包拋給他,又嬌羞地掩臉偷瞄。
薄雪繞顯然沒料到這些姑娘如此大膽,牽著馬有些狼狽地逃出那條街。
郁高陽出事后,他在京都沒待多久就離開了。
郁高陽的死,卸掉了壓在他頭頂的千斤巨石。
可是此事一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未來要做什么。
薄雪繞重重呵出一口氣,瞬間在眼前形成白霧,被風吹散。
砰——
頭頂炸開的煙花,將他所站的黑暗照得通明。
薄雪繞抬頭去看,眼底映出煙花璀璨的色彩。
那一瞬間,被他壓在心底,刻意不去想的記憶涌上來。
重歡閣的院子里,小姑娘側目輕笑看過來的柔軟目光。
她賴在自己懷里,軟聲跟他說,想和他一直在一起的愿望。
無數記憶涌上來,薄雪繞手腳發涼。
他沒有特意打聽過她的去向,但他知道朝廷并沒抓住她。
她帶走那么多人,應該過得很好…
薄雪繞壓下念頭,牽著黑馬,準備離開小鎮。
這里太熱鬧了。
他不習慣。
薄雪繞沒走多遠,就瞧見有人迎面跑來,后面還有兩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在追她。
這條巷子光線極暗,薄雪繞只能隱約看清是個姑娘。
姑娘踉踉蹌蹌從他身邊跑過去。
風雪里攜裹上一陣淡淡的馨香。
那熟悉的香氣,讓薄雪繞身體微微一僵。
“媽的,你還敢跑!”男人甲先追上她,拉住她的胳膊,阻止了她繼續跑。
男人乙也追上來了,“乖乖跟我們回去,免得受皮肉之苦。”
“不要…”姑娘聲音很低,但是力氣不大,無法掙開抓住她的人。
“這可由不得你!”男人乙粗聲粗氣嚇唬。
“放開我…”姑娘聲音哽咽,絕望又無助,“你們放開我!”
男人甲冷笑:“你自己干…”
嗖——
凌厲的劍氣劃破風雪和黑夜,掃向男人乙。
冰冷刺骨的危機感,使得男人乙本能往旁邊一側。
男人甲拉著姑娘迅速后退,和男人乙對視一眼,隨后一同警惕地盯著持劍人。
“少他娘多管閑事。”男人甲呵斥一聲,“趕緊滾!”
長劍在風雪里挽了一個劍花,猛地朝著男人甲刺去。
男人甲低罵一聲,將那姑娘交給男人乙,正面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