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書院,寄書想起坊間還有關于東君的流言,緊張地跑去城里探聽,然后郁悶地發現已經沒有多少人議論這件事了。
民眾的忘性這么大啊,害他白白憂心。
轉念一想,他又擔心東君在外的形象已遭抹黑,故去閑人最多的茶樓拼了個桌,等說書人話告一段落,他便點了壺茶請同桌客人喝,有意無意地將話題往前幾日的流言上引。
同桌三人嘴上拉開了閘,八卦起來,唾沫橫飛。
“小兄弟落后了吧,這事鬧得挺大,有人爆出一擲萬金的神秘者是東君后,周遭極多人都說她揮金如土,不過更多的是羨慕,這世界不就是這樣的嗎,上面那些人,能是我們普通人可以比的?她揮再多也正常!”
“對啊對啊,我們能有座城收留就好了,怪就怪在,哪來的流言說東君動的是同州財庫,我們這些平民連四重關都進不去,怎么可能知道財庫給誰支了賬,這消息的來源明顯就是有問題,不是嘴賤的人在編排,就是上面鬧亂子了。”
寄書肅然起敬,民眾也不傻嘛,“大哥大姐,小弟愚鈍,這跟上面鬧亂子有什么關系?”
“你動動腦子。”一大姐貼上桌面,小聲道,“公爵的新政,給了我們這些平民很多好處,教我們養牛養羊,教我們砌磚建房,撥給我們地種東西,賦稅又低,就是為了讓我們有生存能力,這好事幾十年沒見過了。”
“最重要的,是新的貢獻制度,管你是賣東西、養牲畜、教書、做工程、當兵的,只要做了對同州各方面有貢獻的事,都有資格搬進四重關,四重關內條件多好,有低償教授武藝和文化的書院,每年還能領到福利津貼,關鍵安全,靠近金麟宮呢。”
一大哥吐著瓜子殼,“可不是嘛,公爵給源師和武師加了層律法束縛,以后他們犯法也是要被抓的,我琢磨,有些人不高興了,給我們的東西多了,他們得到的不就少了,我們安全點了,他們不就束手束腳了?”
大家好,我們公眾.號每天都會發現金、點幣紅包,只要關注就可以領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請大家抓住機會。公眾號[書友大本營]
“剛開始,我還不信會有這樣的政令。”另一大哥臉紅脖子粗,揮手指外,“但有人說東君的壞話,我就相信政令是真的了,那些狗東西要阻止新政的實行,要抹黑東君和公爵,要讓我們懷疑金麟宮。”
“也不想想,同州貧困多少年了,它能有多少庫銀,有也早貼進新都的建設上了,哪有財庫能揮霍。”
“佘州,還有咱同州,不都是靠公爵一手拉起來的嗎,公爵可是始帝之子,出身顧門,天火道之人,哪個不知道顧門子弟賺錢是一把好手,要是顧門還在,天火道會變成今天這個鬼樣子?”
“對啊,財庫里的金幣可能還不及公爵的一半私庫,用得著財庫給東君發月例?”
“再說了,我們東君多好,一個身體弱的小崽崽花點錢怎么了,至于上綱上線嗎,東君能大手大腳花錢,說明公爵有能力,公爵有能力,我們就有保障,反正誰要是在我面前說東君壞話,我懟不死他!”
你一嘴,我一句,聽得寄書熱血沸騰,“實不相瞞,小兄弟我是同圖書院的新生,你們不知道,十日前,入學第一天就有人找東君麻煩了,話里話外說東君花錢多,是紈绔。
可東君說了,她喜歡曲老板,是喜歡曲老板道盡了天火道榮辱的劇本小說,這些寫戰爭、寫榮耀的小說,就該唱出來,演出來,每一個天火道之人,都不該忘記故園被奪的恥辱!”
“真的?我就說呢,東君怎么會亂花錢,東君可是顧門之后,身上的國仇家恨,比我們任何人都重!”
“我親眼見,親耳聽的,還能有假?曲老板也說了,以后沐休之日,他親自在戲樓演東君喜歡的那些劇目。”
“我得攢錢去捧場,說不定還能見到東君!”
“東君小小一只,特別可愛,以前遭了禍,傷了身體,休養之后會恢復的,她要是真弱,十四五歲就能收服執戈白鵝?就能考到中等文化第三?”
“中等文化第三,這是天才啊,不得了!”
“怪不得這么小便被公爵封為東君了,明顯是有過人之處的!”
夜深,寄書砸吧著嘴,意猶未盡地走出了茶樓,沒想到八卦這么快樂。
下午回到長寧殿的席歡顏已經睡過一場了,天黑,起來用了飯,去牽了寄養在金湯那兒的白鵝,順手從小藥爐上拎了一壺補氣血的湯,出門散步。
等溜達到燈火通明的光大殿,她問身后的泰伯,“母親還在處理公務嗎?”
金麟宮三殿,永安、長寧,是星燼和她的起居之地,光大殿則是星燼會見臣將、處理公事的地方。
泰伯往光大殿望了一眼,“現在殿中應無外人,東君可以過去看看。”
“我不去,那是公事之地。”席歡顏將湯罐給他,“你幫我交給殿外近衛,我還得散步。”
泰伯依言將湯罐帶給了守殿近衛,只是到這近前,才發覺旁邊的窗戶上還透著好幾個人影,只不過門上、窗上、墻上都有禁術,聽不見里面的聲音。
這么晚了,還在討論事情?
泰伯看向拎著湯罐無動于衷的近衛,“現在送進去吧。”
“可.....”
“東君帶來的。”
近衛瞧著泰伯無情離去的背影,糾結之下,僵著手腳叩響了殿門,希望公爵不發火才好。
離殿門近的官員打開了門,近衛抬頭碰到公爵凌厲的視線,連門檻都不敢跨進去。
“何事?”
“東君散步路過,留了一罐補湯給您。”
“拿進來。”
近衛疾步呈上了湯罐,退出大殿,關上門,一氣呵成,不敢慢半分,公爵可是最忌諱處理公務時被打擾。
殿中也格外安靜,像是沒人喘氣似的。
“天火道是個絕境,極宴海憑什么抵抗西域聯合軍,有何資本讓萬眾來投!”星燼打開罐蓋,熱氣蒸蒸而起,“我再說最后一遍,極宴海需要更多的人,同州需要更多的人,新政必須貫徹到底,民眾的生活好了,府庫才能充盈,極宴海才能立起來,我才能招更多的兵馬,誰有意見,誰就給我去前線充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