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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太子左庶子

  這是鄭顥第一次從李溫口中,聽到“本太子”這個自稱。

  他含笑拱手道:

  “臣自是要向太子討賞。臣聽說,崔公子被李雪鳶連累下了獄,幸得殿下垂憐,改了禁足。崔公子與臣親似兄弟,何況我們都知道,寒食節那日,李雪鳶負氣出走,李雪晴已向崔公子坦白了她堂妹的想法,無奈怎么都找不到人......”

  李溫定定看著他,最后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會向圣人證明,崔公子跟我提過李雪鳶的事,一時忘記了。”

  實際上,他心里有些氣惱鄭顥逼他。

  確實,當他知道崔瑾昀下獄的時候,可以第一時間去找父親解釋,寒食節過后李雪鳶就失蹤了,崔瑾昀曾跟他們說過,她想報仇這樣的話。

  也許,崔公子還應當承擔丟失藥品的過錯,但至少證明,他們與李雪鳶并不是同謀。

  只不過,父親剛剛冊封自己為太子,還沒有舉行冊封儀式詔告天下,他實在不愿意,讓父親感覺自己企圖左右已出決定。

  而鄭顥以為,崔瑾昀是藥師,皇族找他尋醫問藥本是常事。既然沒有結交大臣的嫌疑,為他說句話,還不至于引起圣上的反感。

  李溫幽幽說到:“我還以為,你會求我在圣上面前替你美言,讓他重新給你和萱兒賜婚......看來,崔公子還是比我妹妹更重要。”

  “臣不敢。”鄭顥連忙垂目拱手道。

  李溫哈哈大笑起來:

  “跟你開個玩笑,看把你嚇得......說個正事吧,我向圣上請旨,將你擢升為太子左庶子,圣上已經批了,明日早朝,會宣布太子府的官員名單。以后,你就光明正大的留在我身邊,再不用怕別人說我們走得親近。我希望......”

  他頓了頓,鄭顥不見說下文,抬起頭來看著李溫,他這才笑著說到:“我希望你對我,也像對崔公子那樣好。”

  鄭顥從延英殿里出來的時候,心里有些憋悶。

  太子左庶子,正四品上,全面輔佐太子的人。多少人渴望爬上這個位置,太子登基,這就是太師太傅。

  天朝已經兩朝未立太子,前世本朝也無太子,今生事事改變,這才在本朝歷經十二年之后,終于立了太子。

  這不就是自己期待的嗎?

  數年前開始輔佐李溫的時候,自己心心念念,希望用太子來做平穩改朝的基石,為何今日做了太子左庶子,卻不能讓自己愉悅?

  他嘆了口氣,加快步伐,從羽林左軍把守的興安門進了宮禁。

  到了藥圃別院,一抹夕照,正掠過山尖鋪灑在屋頂上,五月的斜陽是火紅的,這讓鄭顥想起那天,他與萱兒站在塔頂的情景。

  正要進院門,他看見崔瑾昀和李雪晴正在收晾曬在架子上的草藥,崔瑾昀端著個竹匾,李雪晴把一棵棵的草藥取下來,平平整整的鋪在竹匾上。

  兩人背對著院門,看不見他們有什么表情,但從他們閑淡如水的動作上,鄭顥覺得崔公子是滿心喜歡的。

  愿羨鴛鴦不羨仙,大抵如此。

  當萱兒告訴他,前世崔公子在自己墳前自盡后,他才知道,為什么今生自己會對他生出那樣的情感。

  不是兄弟,勝似兄弟,肝膽相照,以命相交。

  太子希望這樣待他,鄭顥覺得他也許做不到,君臣便是君臣,崔瑾昀只有一個。

  “嘿!在看什么?”

  萱兒用手指頭在他背上戳了一下,也探頭探腦往里看,看到那二人,她“噗呲”就笑了,踮著腳,湊到他耳邊低聲說到:

  “非禮勿視!”

  鄭顥捉住她的手,反手轉身將她抵在院墻上,低頭湊了過去,低聲笑道:

  “非禮勿視?那今天誰到人家寢室,偷看人家睡覺?”

  李萱兒噘著嘴不滿意的說:“你又不是‘人家’。”

  鄭顥心頭一動:對啊,我們本就是夫妻,的確不算‘人家’。

  兩人的臉離得很近,甚至能夠感受到彼此呼出來的熱氣。

  萱兒臉都漲紅了,前世他們從來沒有親吻過,所有的接觸都是例行公事,親吻并不是必要動作,當然被鄭顥省略過去。

  他的呼吸也急促起來,正要情不自禁放縱自己,旁邊一個聲音問:

  “你倆到了又不進來,在外面鬼鬼祟祟做什么?”

  兩人面紅耳赤轉過臉去,崔公子一臉不解的看著他們,跟著過來的李雪晴掩著嘴,想笑又不敢笑,只好在他背上掐了一把。

  “哎喲!你掐我干嘛?”

  這次輪到李雪晴臉紅了:這人是不是個傻子?

  李萱兒從鄭顥撐在墻上的手臂下面鉆了出去,拉著雪晴進了屋。鄭顥拍拍手上蹭到的泥灰,斜了崔瑾昀一眼,也走了進去。

  只剩下崔瑾昀一頭問號:我說錯了什么?被掐不許叫?還是不許叫他們進門?

  到了藥圃,當然是吃藥膳。

  宮禁里最受歡迎的就是藥圃,誰還沒個頭痛腦熱的?

  挨著他們過兩個小土山,就是養雞鴨、養魚的果園池塘。都不用他們開口,藥圃里的雞鴨魚就不會少。

  “這是歸參燉母雞,這是蟲草燉雄鴨......”雪晴給他們一個個介紹桌上的菜。

  萱兒指指那碟鴨問道:“燉母雞常見,這個燉雄鴨很少吃,它有什么藥用?”

  崔公子正想吞了嘴里的飯搶著解釋,那邊李雪晴已經認真說了出來:“蟲草燉雄鴨,最是補虛、助陽,他們兩個男人可以多吃點。”

  鄭顥和崔瑾昀“噗”的一聲,差點把嘴里的飯都噴出來,兩人都不停咳嗽。雪晴忙問道:“說得不對嗎?這是《本草綱目拾遺》里的方子啊......”

  李萱兒:只怕這一對都是傻子!

  吃了飯,鄭顥說起太子對他說的話,萱兒沉默了一會兒說:

  “蓁姬鬧了兩天,一直說是有人給她下毒,害她滑了胎。父親不勝其煩,再加上自己也被下了毒,對所有人都生出恐懼。

  現在,紫宸殿內殿只有五個人能進出,除了兩個內侍、兩個大臣,剩下一個就是我阿兄。我回宮以后,聽說了你們的事,也沒辦法到父親面前去說話。確實,也只有阿兄才能幫得上忙。”

  “公主、鄭博士,現在你們也看到了,我們在宮禁里過得挺好......怎么擔得起您用軍功來換?”雪晴著急說道。

  鄭顥舉起酒杯,與崔瑾昀碰了一下:

  “自己選擇不出去,和被迫不能出去,這是兩回事,尤其是對崔相公有很大影響。對他不滿的人,會利用這件事打擊他,我們不能給人這樣的機會。”

  崔瑾昀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只說了四個字:

  “永志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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