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晴不見了。
她的簪子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掛在她伸手夠不著的地方。所以只有一個可能,她被逃跑的山賊順手擄去了。
“叫都沒有叫一聲,難道是被打暈了?”崔瑾昀心煩意亂的走來走去,他真是后悔,湯藥明明可以把人拉回去再喝,那個山賊明明可以不救......
“郎君!您給我一吊錢,我進山去找阿姊!”張夔著急的說。
既然知道人被抓到賊窩去了,肯定越快去越好,否則......出了什么事,他不能原諒自己。
徐節度忙說:“襄州附近都是山,也不知他去的是哪個方向。賊人既留下線索,就是想跟我們做交易,在談條件之前,應該不會輕易傷害大娘子。”
“你懂什么?打到不能叫喚求救還不是傷害?”
崔瑾昀一向什么都看不上眼,心高氣傲、云淡風輕,突然這么吼一聲,讓人聽了不寒而栗。
徐節度趕緊閉了嘴,人是替自己打山賊才丟的,發發脾氣也是應該。
“張小郎,你過去看看,有沒有傷勢輕的山賊,若是有,你告訴老楊,放了他。”鄭顥說到。
張夔笑了:“對啊!跟著逃跑的山賊,一定能找到賊寨子。”
“可是......就算進了山,也會很快被他們甩掉,以前我們追過,從來就追不到那些賊。”
韓季友覺得需要打擊他們一下,這些都是京城里來的人,可能不知山區作戰的艱險。山賊若是這么容易抓,還用一拖好幾年嗎?
鄭顥聽他這么一說,高興了:“你進山追過?那正好帶路。”
河西正是因為有北山和祁連山,兩山脈相夾形成狹長地帶,才有了“河西走廊”之稱,說他們不熟悉山區作戰?那怎么可能?
張夔沒經驗,可他經歷三年磨難,好不容易有了親人,他不會輕易放棄。
受輕傷的山賊有好幾個,老楊先裝作不小心,把他們幾個都放了,又喊打喊殺的追上去,抓回來了幾個,只剩下一個,豁出命似的往山里奔。
“走!找到目標吹牙哨。”
“對啊,我怎么沒有想起來?雪晴帶著牙哨,她若是聽到,會回應我們。”
崔瑾昀撫掌笑道。他和雪晴早到了白云觀,閑著沒事去逛集市,雪晴看見牙哨,便說公子、公主都有,她也想要,崔瑾昀便把那攤主的四個牙哨全買下來了,最后也不知她分給了誰。
徐節度沒想到鄭巡按會親自去,他們走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忙叫人把囚車趕回城里,他還要回去發征鄉勇的告示。
老楊、韓季友、阿哲、阿硯,帶著進過山的衙役在前面,鄭顥帶著萱兒、張夔,還有那些走不慣山路的侍衛在后面。
他們已經看不見前面幾個人的人影,只能順著他們留下的標記一路往山里走。
“糟了,他剛才只是隨便進了一座山,那里并沒有營寨。這么亂走下去,天一黑,又不能點火把,我們很難看到路標。”
鄭顥帶著這一隊人,都是沒什么經驗的。他想著,若是實在沒辦法,就只能原地等待。
“郎君,你聽,是牙哨的聲音,哲兄在吹牙哨!”張夔閉著眼睛靜靜聽了一會,臉上露出了笑容。
牙哨?侍衛們一臉懵,表示并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好!順著聲音走。”
怎么忘了身邊還有個“順風耳”?牙哨高亢時,發出的聲音能傳出很遠,反倒不容易被人聽見。雖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判斷,這聲音是阿哲吹的。
有了方向,他們在朦朦暮色中加快了腳步。
“水聲,山谷里有水聲…還有人說話的聲音。”張夔又發現了新情況,大家停下來,讓他仔細聽,可下面的人不再說話了。
“下去看看,我們也找地方喝水休息一下。”
那些侍衛先找小路下去探路,張小郎也跟了下去。
這是半山腰上的小路,離下面的山谷并不遠,難就難在不能點火,四處黑魆魆的,踩不穩就會滑下去。
“剛才不該同意你來。”
“不同意也要來。只是,我們人少,找到他們的巢穴能怎樣?”
“也許只能查看,想辦法救人,盡量不被發現。總要進來一次,我猜他們不止一個巢穴,今天他們折損了幾十號人,應該正是心慌的時候,我們未必會輸。”
兩人為了說話小聲,湊得很近。忽然意識到這一點,萱兒有些不好意思,她噘嘴問:“人家叫我郡君,你為何不解釋?”
“不是你不讓我說你是公主的嗎?那我能說什么?”
“可我并不是......”
“回去我就請你阿兄替我們想辦法。”
忽然聽到草叢里有聲音,那是張夔上來了,他激動的說:“阿姊就在下面,那賊已經抓住了!”
啊?這么巧?那賊帶著一個女人,還沒有逃跑的那小子跑得快,居然半道上錯過了。
“已經控制住了?”
“就一個賊?哪里還用得上郎君出手?”
兩人跟著張夔下到谷底,雪晴朝他們走過來,拉住萱兒的手說:“小娘子,您怎么也來了?這多危險......”
萱兒笑道:“渴死了,快帶我去喝水。”
鄭顥朝那山賊走去,問道:“你們藏身山里,不種不牧,只靠打劫襄州百姓生活,目無王法,是不是想造反?”
“造反又如何?哪個天下不是造反得來的?你以為你做了朝廷的鷹犬,就可以替天說話?栽在你手里,算我倒霉!”
那山賊倒有一把硬骨頭。
“這里離你們的老巢還有多遠?”
“呸!”
“你不說也沒關系。你跑之后,我們又放走了一個,那人已經帶著襄州官兵進山了。”鄭顥氣定神閑的說到。
沒想到那人反倒哈哈大笑起來:“襄州官兵?你騙鬼去吧!”
“你以為,你們和黃將軍勾結的事,徐節度就不知道了嗎?不管,那是為了等朝廷的旨令。如今朝廷旨令已到,兩位牙將就地正法,你以為,現在還有人會維護你們嗎?”
鄭顥說這幾句,語氣都沒有起伏,仿佛是一件 太過于年輕氣盛,不知天高地厚,就知道四處開戰,空耗國力,最后落了個身死國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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