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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2章 出游

  并不是她不能出門,駙馬鄭顥死在洛陽,拉回長安下葬時,宣宗也剛入土為安。長兄接管了天朝,當年,南詔就開始了和天朝長達十年的沖突,平民起義、藩軍兵變此起彼伏。

  外面太亂,李萱兒寧可留在長安城。

  如今,烽煙尚未起,天朝仍盛世。

  沒出嫁的李萱兒,終于能夠輕輕松松的出游,不管她曾活過多少歲,心底那份少女的天真,此時像四月的花境,止不住的盛放。

  長兄是正兒八經的到宮里來接妹妹,母親將他們送到宮門口,笑著揮手告別。

  李萱兒坐在車里,掀起窗簾,看著外面被像下了定身符,為他們讓道的百姓笑道:

  “阿兄,原來我覺得街道很寬,那都是因為人們給我們讓道。等到他們覺得,我們不能再給他們帶來想要的生活,和我們擠在同一條道上,街道就會變窄了。”

  “以道為道,其道自寬。哈哈,妹妹,為兄記住了。”

  騎馬走在李溫身后的鄭顥,不禁多看了李萱兒一眼:她倒是時時不忘教導長兄......

  南五臺山位于終南山麓,京畿道內。從長安城到南五臺,有五十多里路,按他們的速度,得走一整天,到山腰的寺里住一夜,第二天才能上山。m.ic

  阿哲、阿楠、鄆王府的王長史,早兩天就和李商隱他們一路走了,他們就是提前過去,安排山腰住宿、山頂詩會之所。

  圣上見李長風去,也沒讓他閑著,他帶了一隊金吾軍保護鄆王和公主。

  晁美人又向圣上要了楊懷信,他帶著幾個內侍臣,能貼身保護公主。

  由于公主的加入,他們的隊伍壯大了不少。長安城里的百姓也都知道,這是公主、皇子,出城到皇家寺院祈福去了。

  “公主,剛才我聽楊將軍說,路上會經過一條小河,我們在那里歇息半個時辰再趕路,天黑就能到南五臺了。”

  木藍、木香能出門,她們也很高興。又怕公主吃不慣寺里的食物,自己帶了不少糕點瓜果。

  剛才上車的時候,阿硯拿了個布袋交給木藍,現在打開一看,是一瓶米黃色的膏藥,幾個避蚊香包。

  布袋里還有張紙條,萱兒打開一看,那是她熟悉的字體,上面寫著:山上秋蚊兇猛,香包隨身攜帶,蚊蟲叮咬,則膏藥涂之。

  這是他為自己準備的?萱兒隱隱有些,她自己不想承認的歡喜。

  宮里都是用熏艾驅蚊,殿內又有紗窗紗帳,再就是宮女用扇子驅蚊,她還真沒有野外住宿的經驗。

  “哦!難怪看見阿硯給了楊將軍一袋黃粉,說是灑在禪房旁邊驅蛇蟲的。敢情這南五臺山上,有那么多蛇蟲?太可怕了!”木香拍著胸口道。

  李萱兒兩手做成爪子的樣子,笑著嚇唬木香:“不但有蛇蟲,還有野獸呢!”

  主仆三人在馬車上笑做一團。

  妹妹高興,車外的李溫也覺得開心,他回頭對鄭顥一笑:“我上歇著,到了河邊再換你。”

  鄭顥聽到公主在笑,心里早已說不出的暢快,哪里還會覺得累?崔瑾昀也回馬車休息了,剩下他和楊懷信,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

  李溫的馬車就在萱兒她們前面,他下了馬,一掀簾子鉆了進去。

  “你?你怎么在這里?”李溫不禁吃了一驚:這女人也太大膽了吧?他轉身就要出去,卻被郭青瀾拽住了袖子:

  “殿下,求您。您出來沒有帶婢女,就讓青瀾沿路照顧您吧。現在已經出了長安城,附近都是荒郊野嶺,您也不忍心......”

  馬車里站不直,李溫只好坐下,冷著臉問:“你是怎么上車的?”

  郭青瀾知道這不能撒謊,連忙說:“阿柏侍衛讓我把殿下的帳子放到車上,我想跟著殿下,趁他們在忙,沒注意我,就......沒下去......”

  阿楠和王長史是掌院和主管,他們正好不在。

  阿柏跟蹤了郭青瀾幾天,也沒發現她有什么異常,她很愛干凈,也很愛美,洗澡的時候老愛唱歌。

  郭青瀾對這個每天幫她提熱水桶的小侍衛,也展現出了足夠的熱情,這讓阿柏越來越不能容忍自己,心猿意馬的躺在屋頂上,聽屋里的水聲。

  以至于,她跟自己描述了那兩日的經歷,再楚楚可憐的說,自己被父親賣掉,其實已經沒有老家可回的時候,阿柏已經認為,她和武陽郡王應該沒什么關系。

  她想去伺候鄆王,也只是想在王府有立足之地。

  阿柏心里嘆了口氣:鄆王要責怪,就讓我來擔吧,你們要我看著她,就是把她放在府里,我也看不著,還不如帶著。

  李溫這才想起阿楠不在,阿柏還是太年輕。

  他看著眼前的郭青瀾,只見她穿著顏氏給她的衣衫,雖不艷麗,卻也端莊大方。頭上梳著個簡單的小高髻,只別了朵巴掌大的綠菊,和她身上水綠的衣衫倒是很相稱。

  “只此一次。你不是本王府里的人,也不用你伺候本王。回了京城你就走吧。”李溫說完,閉上眼睛不再與她說話。

  郭青瀾暗暗有些灰心:看來,要打動鄆王,自己只有這幾天的機會。她也不敢在馬車里待著,掀了簾子,坐到車轅上去了。

  阿柏緊張得手心都出了汗,見郭青瀾出來對他笑笑,知道鄆王準了,他那七上八下的心,才放下一半。

  鄭顥見鄆王車里有動靜,兩腿一夾馬肚子,快步到了馬車前面,發現車轅上坐著一個女人,這下,他一眼就認出來,這就是前世鄆王的媵妾郭氏。

  他皺著眉想了兩遍,記憶里郭氏確實沒有做什么傷害鄆王的事。不過,鄆王只說將她暫時留在府里,并沒有說帶她出門,她卻出現在這里。

  看來這個郭氏,還真有些手段。

  他回頭看了一眼萱兒的車子,里面已經沒了之前的歡聲笑語,也許是困了,在閉目養神。

  眼看就要到晌午,準備歇腳的那條小河也快到了。

  鄭顥退到兩輛馬車中間,用手搭了個涼棚看看天:

  天大的事,我也會護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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