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赫與白骨精都精致干練,說話也恰如其分,不多不少剛剛好。
單獨不管拿出誰來,鄺先生都會給點面子。
“那今天就先這樣吧,人老了有點乏。”
說著鄺先生還活動筋骨,著實累了的感覺。
洛心似生生的看出了宮廷劇的感覺,本宮累了眾妃散了吧。
鄺先生下了逐客令,各位老板起身走人,最后就剩下許赫,洛心似與白骨精,還有鄺先生。
“你們還繼續復尺嗎?”
“有些細節的地方要斟酌。鄺先生其實我剛剛瞧見那邊的桂花樹不錯,突然想到蘭桂齊芳也不錯,您覺得呢?”
這才是她的主旨,她要告訴鄺先生蘭桂齊芳是大廳主調,子孫富貴源遠流長。
“小洛設計師,其實你來就是想跟我解釋蘭桂齊芳的吧?”
鄺先生果然精明,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老狐貍!
“您睿智!”
拍馬屁的功夫越來越溜了。
“只是蘭桂齊芳會不會太素了?沒有花色,只是綠色葉子和米黃小花。”
看吧,小老頭還是很文藝的,對于設計品味也頗有心得,這種琴棋書畫都擅長的小老頭,你說他不管設計那是不可能的,心里面不知道有多少鬼點子,多少樓臺煙雨中。
“依您的意見呢?”
“珠蘭和桂花是老宅一直以來都栽種的,寓意你也都明白。鄺家清流人家,喜歡蘭桂。不過這外院做為大廳,光是蘭桂齊芳雖然寓意好,畢竟太淡了,能有些符合的植物最好。當然了,繡球可以放外邊招攬客人,里邊呢既不能喧賓奪主,也不能太寒磣,那些市面上常見的我也不喜歡。”
得,小老頭,要求多高!一下子不但而且三個朦朧的方面,說大致輪廓吧人家的確提出了需求,但是具體什么需求分析起來又清湯寡水。
“原有的三角梅如何?四季常開。”
“太艷了。”
“里邊也重些繡球,不種藍色的,種粉色的。”
“重復了。”
“那您喜歡什么主色系呢?”
“容易分辨的,花期要長,不能太妖艷,也不能太淡了。”
洛心似的問題都是具體的,鄺先生的回答都是抽象的。
果然甲方與乙方永遠都是宿敵,互相看不順眼。
鄺先生肯定以為自己唬住洛心似了,不過咱們這位姑娘也是有備而來,看著白骨精的白瓷瓶久了,靈感也不少,沒有準備她是不敢來件鄺先生的。
凳子上墊著的圖紙放進雙肩包,又從雙肩包拿出一個文件夾,里邊列舉了適合南方氣候的六種植物花卉,都是園林造景花籬的常用植物,有備而來的小姑娘此時此刻才露出自信的微笑,剛才都是試探,此時此刻才是動真章的時候。
六種不多不少,能選的出來也不至于眼花繚亂。
花色鮮艷有特色:合歡花,重瓣木槿花。
有香味的花:梔子花與茉莉花。
有趣味的:東非鳳仙跳舞蘭,像人在跳舞一樣的花,以及文藝小青年最愛的多肉植物。
每種花詳細寫了特點和要點,鄺老先生在看,洛心似從包里拿出一支筆,笑的露出白白的牙齒,把筆遞給鄺先生,讓他勾選。
“準備的很充分嘛。”
“您看您喜歡哪個。”
鄺先生知道不管選哪個她都有合適的說辭,看今天這架勢不選出來她是不會讓自己走的。與其如此,只能選了。
他在重瓣木槿花和多肉植物上勾選好,洛心似趕緊合上自己的文件夾,生怕他反悔。
“謝謝您,解決了我一個大問題!我今天真是來著了,您太厲害了!”
小姑娘說的跟真的一樣,她這陽謀的本領不錯,鄺先生好像越來越喜歡這個小姑娘的性格了,一股子闖勁兒,有年輕人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勢。
“畫也畫了,勾也勾了,我可以走了嗎?”
“當然,您請!”
送鄺先生上了車,洛心似突然覺得似乎本末倒置了。
許赫同白骨精互相看了一眼,點頭示意,互相轉身準備開車走人。
“那個.......許........許小.姐。”
許赫站住,白骨精知道她有話要說,回到車里等小河豚了。
“有事?”
“許君的事。他最近抑郁癥很厲害,所以發脾氣什么的你多擔待。”
“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還那么傷他?”
“許家一向如此,他那么聰明,知道只是早晚的事情,不告訴他才是傷他。至于.......至于他的抑郁癥,心似,有抑郁癥的不止他一個人。”
許赫最后一句話是在她耳邊說的,聲音很輕,洛心似突然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許家人深藏不露,許赫這句話的意思讓她回味了好一會兒,直到許赫已經開車走了,她還傻傻地看著遠方。
“干嘛呢?人都回去了。”
洛心似看著白骨精,臉上滿是懷疑和驚嚇。
“沒事吧你?她說什么了把你嚇成這樣。”
洛心似搖頭,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白骨精比Alice好的地方是她從不刨根問底,洛心似說了她就聽,不說她也不好奇。本身她并不喜歡家長里短,這些年被Alice帶的喜歡磕糖,但是并沒Alice那么八卦。
“天氣好熱,我們回去吧。”
洛心似坐在車里靠在副駕駛的座位上,頭歪著看著窗外,顯然是心累的感覺,此時此刻她似乎在放松自己。
白骨精善解人意的放了廣播里的歌聲,歌聲嘹亮,也緩解了車內的寂靜。
“許家人每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包括你可愛可親的男朋友。你早就應該知道,他們家內部太多問題,能接受你就要自己強大起來,接受不了趁早分手。完全融入他們家圈子之后,你連分手的余地都沒有了。”
洛心似知道,如果不是許君一心護著,她現在也不能安然無恙,放棄許君她又知不道。
許家黑洞,每個人都無法從這個黑洞里逃脫,外邊看起來金碧輝煌,其實早已殘垣斷壁,每個人都在生活中茍延殘喘,互相利用,互相傷害,不知歸路,驚起的都是外人看熱鬧的一灘鷗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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